该死,不会是把酒当成药喝了吧。
傅斯年沉腰抱起她然后一脚踢开门,一眼就看见他昨晚喝到一半的威士忌已经见了底。
摸摸她滚烫的额头,傅斯年赶紧让简叔去找医生,他又把浴缸放满水,将小女人整个放进去。
时筱早就冻到瑟瑟发抖的身体,忽然被放在温暖的水里,全身就骤然不适的疼起来。
她蹙着眉头,傅斯年刚想出去倒杯温水给她喝,时筱的手忽然就用力的揪住了他的衣角,傅斯年转身就对上了一双恐惧却又饱含悲伤的眸子。
“不要再打我了好不好,求求你,我会很听话的,真的很听话……”她声音那么悲伤,像是凝着无数血泪。
忽然她又唤他的名字,“傅斯年,傅斯年……”她的鼻音很重,声音沙哑带着难掩的哭腔,“你也希望我死是不是,傅斯年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他一直打我,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傅斯年你救救我,救救我……”
时筱闭上眼睛晕过去的瞬间,有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男人修长手指抚上她的小脸,她是做噩梦了吗?为什么她脸上的痛苦和恐惧那么真实,傅斯年心底忽然泛起一丝疼意。
时筱的身体也暖和的差不多了,又将她从浴缸里抱出来,刚准备用浴巾包裹着她,小女人就忽然一阵瑟缩往他怀里蹭去。
小脑袋还拱了拱,深埋在他脖颈间,似乎是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睡去。
头发上的水滴在男人的一丝不苟的西装上,一直有微洁癖的男人这次也没有推开她,反而是用一只手轻压住她的头,防止她乱晃。
很快他就意识到,濡湿他衣衫的不仅有她发头发上滴下来的水,还有她的眼泪温暖一片。
顺着他的脖颈往下流,似乎能一直流到他心灵深处。
抱着她坐在床边,随手抽过来一张纸巾一点点印**眼角的泪水。
“别哭。”他生平第一次安慰人,无论语气和动作都带着生硬,“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时筱摇晃着头颤巍巍的抬起头,似乎支撑不住,脑门忽然就磕到了男人的下巴了,一阵钝疼传来,男人眉头微蹙起。
似乎见他蹙眉,时筱忽然就真的不哭了,用小指戳了他眉心一下,又用耀武扬威的语气道,“怎么样我的额头硬吗?这次怕了吗?”
不过转而又鼻头一抽,又换了一种声调,又一脑门磕在男人的肩膀上,“恩~以后别打我了,我会乖的,别打我了……”她热热的鼻息呼在他的耳畔。
傅斯年也知道这样问不出个所以然,并且谁会欺负她,这个鬼马精灵的小东西作弄人还嫌不够。所以就顺着她的话安慰道,“好,不打了,以后都不会有人打你了好不好。”
不说还好,这一说时筱更是惊天动地的哭起来,“呜……你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她本就醉的糊涂再加上高烧加持根本就分不清今夕何夕,一会似乎又想起了小时候被爸爸打哭的一幕,“爸爸我错了,爸爸我好爱你哦……”说着小脸就朝傅斯年蹭去,然后把鼻涕眼泪一起蹭到男人那身奢贵的高级定制西服上。
这算是触到傅斯年忍耐的临界点上了,擒着她的腰抱她去床上,“你自己躺着,别动。”
男人的声音似凝着薄冰,虽然时筱醉的糊涂,但是很识时务的,马上小鸡啄米似点头,“你动?”
傅斯年简直一头黑线,都被她气糊涂了,“我不动!”
“那我动!”
而此时,简叔正带着医生上楼,没走几步就听见两人的声音,“你动……”简叔脸色瞬间僵了僵,马上又带着医生下楼,“您随我先去客厅稍等片刻。”
这才忐忑着一颗小心脏给傅斯年打去电话,接起电话的傅斯年烦躁的松了把领带。
“傅先生,蓝医生到了就候在一楼客厅里……”简叔恭敬的说,尽量把声音放低。
傅斯年不耐打断,每个字里似乎都浸着冰,“带上来。”
简叔冷冷打了一个寒颤,连挂电话都是轻轻的,这才带医生上去了。
时筱半瞌着眼似乎睡着了,小脸上红彤彤的,偶尔蹙一下眉头,似乎很难受。
医生简单的看了下,“夜雨受凉,是染了风寒,而烈酒伤胃,更加重了身体的虚弱,所以才会出现一直高烧不退的情况。”
医生留下几副药,便跟着简叔一起离去,随后又上来一个小佣人,端着冲泡好的汤水和丸药。
见佣人服侍时筱吃饭,傅斯年便去洗澡了,出来时就换了一身干净又舒适的灰色运动装。
傅斯年极少穿西服以外的衣服,至少上一世时筱就从没看见过。
而傅大总裁这一身清爽的衣服,无意被家中的小佣人瞧了去,小脸都不禁暗戳戳烧了起来,以前的傅先生总是高高在上的冰冷,那一身身奢贵的高定西装更加重了他那种气场。
而今天的灰色休闲衣似乎消减了他些许锐利,却优雅华贵到了极致,就好像童话沉睡的王子,忽然苏醒在森林深处。
傅斯年端了杯茶直接去了书房,他理所当然的以为时筱喝了药肯定睡下了,开始她就困的不行。
结果没一会,他便忽然听见细细碎碎的脚步声,是那个小妮子醒了吗?傅斯年移步出去,却看见一个脚步匆匆小丫鬟的身影,手里似乎还端着汤药。
丫鬟小锦简直吓坏了,这时小姐喝多少吐多少,这可怎么好,万一让傅先生知道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时小姐,您行行好,就张嘴喝一口吧,”小锦哀求。
直到身后熟悉的压迫感传来,小锦的背脊都不自觉僵了几分,才忐忑回头,果然是傅先生来了。
然后小锦端着汤药的手都开始颤抖。
“出去,”傅斯年开口。
小锦这才赶紧放下汤药,堪堪擦着男人身边溜出去,吓得一颗小心脏差点没停跳。
傅斯年走去床边,时筱还在摇着手臂嚷着,“我不吃药,好苦……”
傅斯年从未哄过人,想了片刻,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