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你可别冲动。”
见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小姑子想要跑去找飞白,韩玉娘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两个当事人可能没有多少察觉,但是裴砚和韩玉娘是过来人,两个人的互动让明眼人一看就知晓了猫腻,可不能让裴云这般傻乎乎得跑回去了,不然飞白只怕不止是受点皮肉伤那般简单了。
“可是……哥哥、还有飞白……”
裴云说话支支吾吾起来,她并非懵懂无知的青春少女,早就梳起了妇人鬓,再加上早逝的夫君和膝下年幼的孩子,以及那个霸道的婆婆,让她对这份感情还没开始便又患得患失起来。
“你们瞒着我和你哥哥跑去砸如意坊,如今出了事,倒是害怕起来了,怎么当初砸的时候反而不害怕呢?”
韩玉娘看着眼前的裴云,行事如此猛撞,若是放在前世,也就是个还在学校念书的年纪而已。
“而且飞白身为一个手下,居然敢怂恿小姐同他做出这样的荒唐事,这样不忠不义的人是要扭送到官府的。”
韩玉娘一边说一边观察裴云的神色,见她神色立马紧张起来,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还好夫君是个念旧请的,念在飞白也是为了裴府,扭送到官府到不必了,但是一点皮肉伤却是躲不掉的。”
“这……”
裴云有些心虚,别人都是酒醉壮人胆,她倒好,是狐假虎威,有那飞白在,反而胆子大些。
如今飞白被裴砚带走了,胆子立马小了很多,独自一人面对嫂子的质疑,只好埋头继续喝粥当鸵鸟了。
“要不要来点咸菜?”
咸菜什么的当然只是借口,韩玉娘只是想同裴云多聊聊而已,不然二人聊天没个缓冲,只怕会引来对方的逆反心理,反而适得其反。
果然裴云摇了摇头,坐在桌子旁边小口小口啜着小米粥,美食很好地安抚了裴云的惶恐不安。
“哥哥也还没有用饭吧,不如我去喊哥哥先过来吃早饭?”
裴云这次学聪明了,只字不提飞白,反而将话题转到了裴砚头上。
“嫂子,我昨日我砸如意坊的时候,不小心磕碰到了,您这还有没有跌打药酒,让我擦一下。”
韩玉娘的医术自然没的说,不光调制的美白膏,受到宫里嫔妃的欢迎,其他膏药自然也效果斐然。
“磕碰到了吗?赶紧让我看看。”
韩玉娘是何人,不用看就知道裴云完好无损,别说磕碰,连个头发丝都没掉的下来。
“可是给飞白求得跌打药酒。”
韩玉娘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裴云见瞒不住,只好点了点头。
“嫂子,你可不要告诉哥哥,不然飞白肯定要有更大的苦头吃了。”过了一会,裴云突然见着韩玉娘一脸似笑非笑,瞬间恍然大悟,跳脚道:“嫂子,你诈我!”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韩玉娘拉住裴云的手又说道:“你这大好年华难道就这样虚度了吗?你还这般年轻,难道要在心里立一座贞节牌坊吗?”
“可是、可是……”裴云一脸沉痛之色,心中游疑不定。
“嫂子在这里为你保证,定能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有了韩玉娘的保证,裴云也坚定的点了点头。
等到裴砚主仆二人回来,裴云看到鼻青脸肿的飞白,顿时心疼不已,责怪自己的哥哥下手没轻没重。飞白却笑呵呵的不以为意,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用一顿皮肉伤换取抱得美人归,这笔买卖不亏。
“嫂子,飞白伤成这样,你给他看看有没有伤到要害。”虽然飞白自己说没事,但是裴云关心则乱,还是希望韩玉娘给对方看一下。
“信不过我?”
裴砚微微挑眉,这还没嫁过去呢,胳膊肘就这么往外拐,等以后真成了事,只怕眼里再也没有他这个哥哥了。
于是裴砚那凛冽的目光一扫飞白,有些后悔之前动手太轻了,不然也不至于让对方站在自己面前,同自己的妹妹眉来眼去。
“你且放心,飞白的伤只是皮外伤,擦点药酒就好了,你信不过你哥,还信不过你的嫂子吗?”
韩玉娘将自己私藏的跌打药酒给了裴云,免得对方胡思乱想,伤了兄妹情谊。
“多谢嫂子。”
得了药酒的裴云喜笑颜开,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韩玉娘对着自己的兄长挤眉弄眼。
“飞白,你要多谢裴云,不然今日绝对不止这点皮外伤。”
飞云连忙谢过裴砚,裴云不明所以,但也不好继续追问。
裴砚又简单询问了几句,他虽然嘴上同意了飞白,但是心理上却有些过不去那一关,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便转身离开了。
离开后的裴砚一开始还没明白韩玉娘的那些小动作有什么意义,等到想起自己妹妹拿在手中的跌打药酒,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天下怎么会有他这个拿起石头砸中自己脚的哥哥。
鼻青脸肿的飞白自然不可能自己为自己擦药酒,自己作为罪魁祸首自然更不可能主动为他擦药,而韩玉娘虽然是大夫,但是男女有别,自然更不可能。
而自己的妹妹裴云,因为愧疚感激等复杂的心思,多半会主动为他擦药。
一想到这些,裴砚顿时脸色铁青。
“不行,我不同意。”
裴砚自言自语,刚要转身回去,结果反而被拉住了双手,只见自家夫人从房间里出来了。
“夫君,你这拳头可真重,飞白好好一张脸差点被打成猪头。”
夫妻二人手牵着手一起回到自己的院子,刚进房间,韩玉娘又掏出一瓶跌打酒,为裴砚的手上擦药酒,他虽没有受什么伤,但是在揍飞白的时候,拳头还是有些磕碰。
要不是韩玉娘眼尖,只怕裴砚就要顶着伤痛到淤青消失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与其现在去阻止,还不如好好想想,什么时候把二人的婚事给办了,毕竟同一个屋檐下,瓜田李下的,难免有些风言风语。”
韩玉娘一边给裴砚擦药酒,一边继续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在这京城处处树敌,更加不能被他人钻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