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歌侧脸望着,慕容锦身着一袭玄色绸缎锦衣,乌黑润泽的长发有些略显凌乱,他头上只簪了一只透玉簪子,面若冠玉,神色略有憔悴的朝屋子里面走来。
看到宋安歌正睁着杏眼,打量着自己,慕容锦从惊喜之余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你醒了。”慕容锦手上端着陶瓷药碗,容器中的棕色药液,还在腾腾的冒着白色的热气。
“……呃……嗯!”宋安歌诺诺的回了一声,马上就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苏若清见空气中的气氛有些凝重,两人话虽说的不多,可彼此担心惦念的情意却怎么都瞒不住他的眼睛。
“嗯,你们先聊吧,我去看看其他人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了。”苏若清留下这一句话后,就甩袖溜走了。
空气中一片寂静,两人久久未语。
“这是你今日的汤药,趁着还没凉,饮下吧。”慕容锦细长的手指拨弄着瓷碗中的勺子,棕色的药液被搅动的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声响,白色的热气一阵升起,
“今日的汤药……我昏迷了多久啊?”宋安歌抬眸,弱弱的问了一声。
“你昏睡了五天。”慕容锦坐到了宋安歌的床边,狭长而深邃的眸子,直直的锁定着她。
“五天?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呃,你每天,每天都过来亲自喂我汤药吗?”宋安歌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有些局促不安,说起话来也吞吞吐吐的。
“自然是要来的。”慕容锦回答的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宋安歌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再抬头间,慕容锦已经亲自吹凉了汤匙中的汤药,将盛着汤药的小勺,递到了宋安歌的朱唇边上。
“张嘴。”慕容锦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好像晨钟一般的清冷悠长,命令式的口吻令宋安歌有些措手不及。
“哦……”宋安歌异常听话的轻启朱唇,呆呆的躺在床上,等待着慕容锦将汤药,喂到她的口中。
慕容锦将自己白色的帕子铺在了宋安歌的下巴处,轻轻抬起汤匙,小心翼翼的将棕色的汤药,送入了宋安歌的嘴里,动作轻柔而细心,生怕他自己会呛到宋安歌。
“呃……怎么这么难喝啊!”宋安歌不能自控的吐掉了已经喂入自己嘴里的汤药,小脸变得煞白。
这药,说苦不苦,说甜不甜,还有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怪味,宋安歌实在是难以忍受,她也无法相信自己昏迷之时,是怎么把这样难喝的汤药,给喝下去的。
慕容锦神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目光如炬的望着宋安歌,一字一句的说道:“这药,你必须喝完。”虽然苏若清配的药的确是难喝,慕容锦煎的时候就被熏得头疼,可若想让宋安歌尽快恢复,还真的就要按时按量的将这汤药喝完。
“我好了,真的好了,我真的不需要喝这汤药了。”宋安歌像个木头人似得,直愣愣的躺在床榻上,无法动弹,身上插着秘密麻麻的银针,此时慕容锦听到宋安歌说自己已经完全康复,心中简直觉得好笑,为了逃避喝药,她也是拼了。
“你确定不喝?”慕容锦眉目一挑,斜睨着她,俊脸变得严肃至极。
“不喝!”宋安歌坚定的回答着,她就不信了,自己坚持不喝,他慕容锦难不成还会用铁锹,撬开她的嘴不成。
慕容锦盯着她的眼眸,凝神了片刻,忽然,他端起手中的小瓷碗,将碗中的汤药一饮而尽,这一举动吓得宋安歌瞪大了双眼,这么难喝的汤药,他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喝下去的。
“你不要以为你当着我的面喝下这汤药,我就会跟着喝……呃……嗯……”宋安歌的话还未说完,慕容锦就俯下了身子,薄唇附在了她的唇上,他势头正猛的撬开的宋安歌的贝齿,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着。
“嗯……”宋安歌无法抵抗,只能任由着他,吻向自己的樱唇,一股暖流不断的注入了宋安歌的咽喉中,此时宋安歌只觉得头昏脑涨,周围充斥着慕容锦身上那摄人心魄的清香。
脸颊上痒痒的,慕容锦发髻间落下的几捋发丝,正在宋安歌细腻的脸蛋上挥舞着。
她觉得舌尖的味觉已经失去了,因为自己完全感觉不到那汤药所带来的苦涩和怪味了,反而他密密麻麻的热吻,铺天盖地而来,惹得自己心儿发烫,脸沁红晕。
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喂完了汤药,慕容锦才逐渐从她身前抬起了俊脸,他用细长的手指,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唇角,邪魅而桀骜的望着宋安歌说道:“你下次要是再不肯乖乖的饮下这汤药,本王就还使这法子哄你喝下。”
宋安歌也终于想明白了,自己昏迷之时,他定是这样“喂”给自己喝的,否则,那么难喝的汤药,怎么都是咽不下去的……
在这枫叶岭又修养了几日,宋安歌已经能自行下地走动了,这也证明良药苦口利于病,苏若清配的那难喝的汤药,还真是奇效,才不过半月,宋安歌又活蹦乱跳的了。
见宋安歌身子已经无碍,众人才再次启程,慕容锦本想把宋安歌留在这枫叶岭再修养些时日,可她死活都不愿留下,因为她可不想与那话痨苏若清成日拌嘴,再说这荒山野岭的地儿,也实在是无趣的很。
苏若清一边咒骂着宋安歌不懂得知恩图报,留在这枫叶岭陪自己呆些时日,一边挥着云袖,哭丧着俊脸在水云间的大门前和众人挥手告别。
阿金则跟在苏若清的身边,一边递着手帕,一边掩面偷偷嘲笑着苏若清太过多愁善感,伤春悲秋了。
可苏若清心中还是闷得难受,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在了胸前,不好喘息,他真的无法想象,若是宋安歌知晓自己以后都无法再生育了,心中该有多么难受啊!
在回京的途中,慕容锦吩咐晏殊通知昆仑山庄的人手全部来京,因为怕是那慕容翊,早已在京中恭候自己多时了,两人间的博弈,已经在所难免了,慕容锦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到达京中已经是两日后了,才回到王府里,慕容锦就迫不及待的去马灵雨父亲,马正德的府邸走那么一趟了。
府前门卫通报过后,慕容锦就与陆离,一同走进了这从一品掌銮仪大人,马正德的府邸内。
虽然是去马灵雨的娘家,可慕容锦却连知会都没有知会马灵雨一声,因为她呱噪刁蛮,若是关键时候说了什么错话,再误了自己的大事,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慕容锦被府中管家引至了大堂内,他从容淡然的坐于正位左边的座椅上,细细的打量着大堂内的摆设布置。
这个堂间寂静而空旷,威严而华丽,不远处摆着火炉,温温的,炉火也缓缓地飘着红色的光。墙壁是白的,整齐的排列着几副书画大家的山水泼墨图,一旁立着青竹屏风,架构瞧着像是用那金丝楠木拼凑的,面上棕色却光亮非凡,屏风的南侧,是一整排的书架子,密密麻麻的罗列着许多的藏书,多的令人炫目,书架的上面排着一盆天冬草,草已经长得有三尺多长,像香藤似的垂了下来,绿色的小叶子便隐隐地把一些书掩盖着。却有几分风雅情趣。
慕容锦手中品着管家递过来的香茶,脑中陷入一阵沉思。
“王爷,上次见那掌銮仪大人,瞧着可足足像是个精明算计的人,可王妃,也是他的亲生女儿,怎的好像不似他那般的聪明啊?”陆离站在慕容锦的身后,轻声的询问着。
“聪明?是狡猾才比较贴切,马灵雨虽刁蛮,但却还真没有他父亲的手段,这样也好,我到也不用太花心思去应付。”慕容锦的话音刚刚落地,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屋内两人见状,相视一眼后,就没在继续言语。
“王爷,光临本府,老朽真是荣幸至极啊,荣幸至极!”马正德头上白丝参半,额间也是皱纹遍布,一双眼睛虽因年纪大了,瞧着有些浑浊,可眼眸里放出的神色,却是精明老练,洞悉事事。
他迈着大步走到了慕容锦的前方,笑意盎然的作揖行礼,一副和善的表情。
“马大人不必多礼,自灵雨过门后,到是帮了本王不少的忙,府中大小适宜,她都打点的井井有条,为本王排忧解惑,是个贤惠知礼的女子,看来是大人教导有方,才为本王送来了这样一位蕙质兰心的王妃啊。”慕容锦有求于他,所以自然是要变相的夸赞着马灵雨了,可抬眼瞧着,那马正德脸上喜怒不明,并未因为自己对他女儿的夸赞而开怀展颜。
“哪里哪里,小女的品性我是知晓的,因就她这么一个女孩,所以全家都对她分外疼惜,也养成了她刁蛮任性的脾气,可她本性不坏,就是有些爱使小性子而已,还望王爷多多包涵,多多包涵!”马正德脸上带着似是而非的笑意,很自然的坐到了大堂的正坐上,站在一旁的陆离却有些看不过眼,虽那马正德是长辈,官阶也不低,可王爷可是皇家贵族,是姓慕容的,王爷都没坐在那正坐上,怎的他就坐的那般的自然随意。
慕容锦往那马正德的脸上扫了一眼,心中已经猜到了,此人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他看似和蔼温顺,心中却并不把慕容锦放在心上,想必他是已经知道自己今日为何而来了,他自持手中有自己想要的筹码,所以……是想要告诉自己,只有听他的话,屈服于他的麾下,听于他的摆弄,自己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