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发成为西伯侯的消息快速在其它三地扩散。
北地, 崇侯虎接过信函,头有些晕。
“侯爷!侯爷!”连忙扶住他。
“嗯。”崇侯虎哼唧了声,他脑袋晕晕, 仆从将他扶到院子中换换气。
崇侯虎一吸气,眼中满是担忧与焦虑。他叹息了声, 门外吵闹声传来, 他让人扶着他去街上看看。
原来是有人在外面蹦玉米花,崇侯虎本想直接要,但他仔细想了想,还是掏出了几枚钱币让人去买上一盆来。
原本,他这北地哪来的崩玉米花?!
后来有一日, 大王来了,摄政王也来了。大王倒没说什么, 只是对他笑得高深莫测。
他起初不察, 结果摄政王被大王叫来后, 他手中的权直接被夺了。从此以后他也不用处理政务,每日想起来为摄政王端茶倒水。
可没想到, 不过短短一月, 朝歌先是派来许多人在他这儿发现了各种矿, 摄政王先让百姓们去挖矿, 攒钱,等百姓的手中终于有些余钱了, 又让大家买种子。
老实人一听这种子种出的粮食多, 那还不赶紧买?只不过他崇地土匪强盗多, 无数人都等着别人先买, 自己再去抢。
后来啊, 他这儿建的最多的不是粮仓, 而是刑场。
人杀了半个月,地面就跟用血洗过一样。
原本谁看了都得摇头的混乱之地,到最后秩序好得不行。
摄政王又令人修路,再让人从官道上运粮食来卖,又将税先降到了一成,还与百姓承诺维持三年。
摄政王能降税,自然是发现自己当初涨税了。
他一直在提心吊胆,等着摄政王问罪,然而摄政王一句话没有说,仍在乖乖地处理政务。
摄政王长得文文弱弱,可崇侯虎不敢小瞧啊,先不说这摄政王可能是个仙人,就光是大王……他胆敢有一句不敬,大王非得把他脑袋拧下来。
他算是看出来了,即便是王宫最受宠的妃子,也没有摄政王这么得宠!
从那日起,崇侯虎吃不下饭,然而街道上却传来阵阵的饭菜香味,越来越香,百姓们的日子也越来越红火了……
他们这儿草场比较多,许多人家养着猪牛羊,渐渐地,百姓们再也饿不着了,甚至一旬还能吃得起一次肉!
一年半的时间,崇地改头换面。有着摄政王在一直治理,他甚至敢放言说,除了朝歌、奔星城以外,他崇地能排得上前三!
可是……摄政王养了一年半的肥肉,愿意放手吗?
把这么好的地方交给他,他有能力治理吗?
每到夜晚想起,他便一头冷汗。
论起贤明,他崇侯虎排四方诸侯末尾。可论起忠心,他崇侯虎敢冲个第一!
不过人要是快活不下去了,也未尝没有想过造反。
只是,也不知道摄政王是怎么想的,随着西岐与殷商交战愈发厉害,摄政王愈发喜欢叫他到书房来。
听着那一封封战报,只剩下十座城,就要彻底将西岐攻下了!
西岐……崇侯虎有些腿软,他可是听闻西岐有神仙的啊。
西岐有神仙,他崇地有什么,有一个会仙法的弟弟?有他崇侯虎会打仗?
冷汗滴落,他可没有忘记前些年大王险些打到海的对面去!
崇侯虎愈发为难,忽然有一日,他听说他弟弟帮助西岐出征,结果身死。
崇侯虎:……
他在摄政王门前站了一夜,鬓边都多了几根白发。
他一直等到卯时,却还未见摄政王醒来。他勐然想起,大王似乎笑着拍过他的肩,道:“我这王弟素来爱睡懒觉……”
崇侯虎:……
直到中午时分,门终于被打开了,子升伸了个懒腰走出来,果不其然看到了门外的崇侯虎。
子升毫不意外地笑了笑,他绕过崇侯虎道:“随我来罢。”
他们来到了书房中,子升只披着一件外袍,他从书架中取出一份卷宗,当着崇侯虎的面直接扔到书桌上。
“你看看上面所述的罪,有哪一条冤枉了你?”
崇侯虎吞了吞口水,他壮着胆子随便翻了一页,待看清上面的字后,他童孔一缩。紧接着他后退几步,径直跪了下来。
子升坐了下来,笑着摇了摇头道:“你可知我为何要留你到今日?”
崇侯虎不知,他抬起头仰望子升。
子升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双唇抿住,笑容也渐渐冷了下来。
东边与南边,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只是他们收到了两道消息。第一道是姬发成了西伯侯,第二倒是崇地北伯候自知罪孽深重,甘愿将权利交回王室,自此做一个闲散侯爷,崇地大事由朝歌派人接管。
东伯侯与南伯侯先是沉默了会儿,后又有一份消息传来,说是大王即将拿下西岐。
东伯侯与南伯侯:……
这不就尴尬了吗?他们活长得像两根刺。
西伯侯手握重权,有了谋反之心。
西伯侯手握重权,不安分守己,胆大妄为。
那他们两个呢?他们也是手握重权!
二者先是冷静冷静,又让人去看是谁传来的消息,发现是北伯侯亲兵,摄政王又在北边坐阵后,东伯侯与南伯侯同时瘫坐。
这……可如何是好?
好在东伯侯之女是殷商王后,于是东伯侯速速派人去找姜文灼。
殷商王宫。
王后听到了消息,她只是嫣然一笑,对着来人道:“父亲在怕什么?我们又没有谋逆之心,大王还能平白无故冤枉了我们?”
使臣急呀,“我们一直对大王忠心耿耿,都是西岐那帮人,没事造什么反?侯爷是怕大王误会了我们!”
王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也相信父亲不会造反,但我们能保证得了自己能保证得了别人吗?”
使臣一愣,“别……别人?”
王后点了点头,恰好子郊子震推着小子洪来了。王后慈爱地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大白狐脖子上挂了一个奶瓶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王后撸了一把狐狸,大白狐“呜呜”了两声,王后又喂给了狐狸几颗葡萄。
“当初,西伯侯的名声可是比父亲还要好,谁又能想到西伯侯要造反?”
使臣连忙道:“那是他老狐狸,藏得深!”
王后又道:“但我听说西伯侯造反也有人怂恿,那些人口才了得……万一他们来怂恿了父亲。”
使臣抽出腰间的刀,道:“谁敢来怂恿,臣第一个噼了他们!”
“你先收下刀。”王后澹澹道,然而使臣好像没有听见般。
王后垂下眸子,狐狸也剥了一颗葡萄,用爪爪喂给王后。
王后笑眯眯将葡萄一咬,她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父亲虽无造反之心,但是能力是有的。父亲没有,不代表父亲的子子孙孙及后辈没有。倘若哪一天生出了一个与大王一般的人物……”
使臣亦是笑道:“王后是多想了!”
他们距离非常的近,使臣手中的刀直到现在也没有收回去。
使臣眼皮跳了跳,他在颤栗。
王后一笑,她靠在椅子上,“若是想不被大王起疑也简单,只要东伯侯没有造反的能力即可。”
就在这时,子郊突然跑了过来,他摇了摇王后的手臂,睁着乌黑的大眼睛对王后道:“母后,你看看子震最近学的刀法怎么样?”
王后澹笑,“好。”
子震不知道从哪儿钻进来,他递给了子郊一把刀,子郊一把接住,随即挥舞起来。
他明明个头很小,然而大刀的力道却不弱。随便一舞,便有疾风响起。
他先是一刀将整张桌面砍断,而后又是一刀——
使臣还没有注意,大刀忽然落下,使臣得手被震麻,待刀落下时已成了两半。
使臣大骇,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子郊。
王后眼中亦闪过惊讶,她笑眯眯地摸着子郊的脑袋,“郊儿真像你父王!”
谁知子郊眼睛睁得更大了,他弱唧唧道:“母后能不能说我长得像王叔……”
子震抬起头,眼睛睁大了,“那是我义父!”
子郊捏了捏子震的脸,“你能不能把你义父分给我一半,我可以把父王分给你一半!”
王后:……
子震连忙抱着胖狐狸摇头,“我不!王伯伯喜欢把我们挂在杆上!”
说着,他受伤道:“我把你当好哥哥,你竟然想抢我义父!”
两个向来关系很好的小孩子拌起了嘴,使臣见状不妙向后退去。
王后看着使臣,高声道:“大王不在,我明日替大王上朝!”
使臣心头一震。
隔日,王后坐在大殿之上,亲口对黄飞虎发号施令。
“使臣远道而来,你速速去送送使臣。送完之后,让黄天化先留在东边,你顺道去南边告诉南伯侯不必派使臣来了,但凡没有谋逆之心,不必怕之。”
“是!”黄飞虎黄天化父子领命。
明面上是送人告诉消息,实际上是监视,北伯侯与南伯侯心中一清二楚,他们也未必像表面上那般大公无私。
黄飞虎父子分别在东地与南地守了两日,第三日时,东边有一年轻男子带兵出来,原来他是东伯侯之子姜文焕。
姜文焕倒是一身正气,他领着两千兵马。黄天化本以为他是要挑事,都已经准备好了兵器,谁知对方对他拱手道:“我知大王正在攻打西岐,舟车劳顿,我带了些兵马粮草想要去支援大王,共同平叛!”
黄天化半信半疑,他索性大手一挥道:“我先施法告诉王后,到时我与你一同去。”
姜文焕也惊了惊,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少年竟也会仙法,好在他刚才没有什么过失。
与此同时,南伯侯世子也带兵与黄飞虎一同前去西岐相助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