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与深同学，请你详细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

一中校长坐在办公室的皮沙发里，面色不佳。在他左右侧，分别坐着两个学校的高层领导，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锁在办公室中间的那个少年。

少年站姿随便，衬衫扣子也不好好扣，面对这么多张严肃的脸，他一点不感觉紧张，脸上甚至带着笑容。

“校长，你不该只问我呀，你应该先请二中巫同学来解释一下自己的行为。”周与深说着，朝身后的巫玉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和他把校长室将自家的随意态度不同，巫玉笙的脸色很难看。少女一双漂亮眼睛瞪着他，恨不得当场用眼中怒火烧死他。

周与深手腕转了两下，满脸的笑意，“巫小姐，请呀。”

二中的女校长也发话了，“玉笙，事情因你而起，你先讲吧。”

巫玉笙的表情像是忍辱负重，她向前迈了两步，精致的面孔板起，一字一句道：“这段时间在二中学习生活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姐姐，周与桃。”

“他们姐弟俩视校规无无物，公然在学校里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我看不惯，因此才选择在今天揭开他们的丑恶面目。”

如果她说的是实话，那么周家姐弟的行为确实是很严重。

领导们将目光又聚集在周与深脸上，一中校长拿出气势，沉声问道：“周与深，她说的是真的吗？”

周与深那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很难让人怀疑到他，他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校长，不能因为我有个姐姐，就给我身上泼这样的脏水呀。”

他说的有道理，指正别人是需要证据的。

“我有证据！”巫玉笙说完，将一直躲在最后面的施鸿飞直接拽到了众人眼前。

“施同学，你来告诉大家，你听到的对话。”

施鸿飞自打进了这个门，头就没有抬起来过，试图做个隐形人，现在冷不丁地被人提溜到前方，身体恨不得缩到地缝里去。

巫玉笙看他这个窝囊样子，气不打一出来，一向的淑女礼仪也顾不得了，高声喊道：“说啊！”

看着他们窝里斗的样子，周与深乐的直拍手，甚至走到了施鸿飞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道：“说呀施同学，怕什么，我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周与深拖长的尾音让原本就发抖的施鸿飞直接抖成了筛子。

周少说不会拿他怎么样，那就是千刀万剐。

恐惧，胆寒……施鸿飞嘴唇发抖，却说不出话来。就在周与深准备回头和领导们说这人哑巴了的时候，施鸿飞猛然抬起头，“我说！”

他满脸都是汗，鼻梁上的眼镜托因为皮肤太过滑腻而滑倒了鼻尖。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世界变模糊，所以勇气也就增加了。

“我发誓，我亲耳听到周与深和庄扶南在班级里讨论女装的事情！周与深亲口承认他喜欢穿女装！”

“试问一个正常的男性怎么可能会穿女装，一定是因为他姐姐的衣服被庄扶南发现了，才有了这段对话！”

施鸿飞说的振振有词，唾沫星子差点溅到周与深脸上去。爱干净的周大少皱着眉后退了好几步。

施鸿飞心里很清楚，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不如说出真相，反正他问心无愧。于是他加重语气，立下誓言：“校长，各位老师，如果我刚说的有一句假话，我甘愿自己退学！”

就连周与深都没想到，这个死心眼书呆子竟然会说出退学这种话。

要知道一中的门可不好进，进来了谁会想出去？

几乎是瞬间，老师们的心里就开始偏向相信施鸿飞的证言了。

巫玉笙一直下垂的嘴角有了上扬的趋势，好像在嘲笑周与深的垂死挣扎。

即使施鸿飞立下了如此狠重的誓言，周与深的表情还是漫不经心，他揉了揉自己的耳垂，表情显得有些为难。

就在众人都以为他无计可施，要承认了的时候，周少轻飘飘说道：“可是施同学呀，你今天下午在礼堂好像不是这么说的。让我想想，你那个时候怎么说来着？”

周与深摸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沉思，“啊，想起来了。你那个时候明明说，你亲耳听到我承认自己是女生。”

“同学，你这前后的证词好像不太一致。”

施鸿飞为了给庄扶南最沉重的打击，在台上夸张了言辞，扭曲了事实。没想到曾经的小心思到此刻，竟成了累赘。

人们普遍不愿意相信一个撒过谎的人，就算施鸿飞现在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也说明他下午在台上撒谎了。

几乎是瞬间，大家的态度又变了。

一中校长皱着眉，连带着整张脸都微微皱了起来，“施鸿飞同学，不是我们不想相信你，实在是你的话前后不一，可信度不高。”

施鸿飞这下腿都站不住了，摇摇晃晃地打颤，“老师，校长，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呀！”

他那张原本就油腻的脸在汗液的洗刷下显得更加油腻，校长不想再看到这张脸，别过脸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施鸿飞看到校长的表情动作，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自己完蛋了。微微抬起头，几步之外的周与深果不其然在冲他笑。

只是那笑容，让人遍体生寒。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

看到施鸿飞没用地往地上一瘫，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巫玉笙气地恨不得给他一脚。老师们审视的目光再次向山一般向她压来，巫玉笙硬着头皮咬着牙念道：“我还有一位人证。”

“哦？”这倒是让周与深有些惊讶，还能有谁呢？

当孟佳人出现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周与深无声地笑了。

竟然是她。

孟佳人走进办公室以后，眼睛只看了周与深一眼。也就这一眼，她就知道眼前这个是周与深本人。

是那个带她逃离黑暗，给她保护的周与深。

所以，当巫玉笙要她当着众人的面，指认周与桃顶替周与深在一中上课的时候，孟佳人很自然地摇了摇头。

“不，没有，我从来没听过这种话，也从来，没和巫玉笙说过这种话。”

孟佳人神情坦然，表情冷静，念到巫玉笙名字的时候甚至敢抬头和她对视。

和她的坦荡相比，巫玉笙显然十分被动。女孩的五官都因为怒火而微微抽动着，再也不是那个高贵的公主了。

“孟佳人，你竟然敢反水？！”巫玉笙厉声喊道，被背叛的怒火侵蚀了她的意识，她下意识就扬起手想要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叛徒。

可惜，她的手扬到一半就被人拦住了。

周与深牢牢抓住她的手，故作惊讶道：“巫同学，你怎么还打人呢？”

随后，他的目光与孟佳人相遇，周与深露出一个笑容，“你做的很对，乖女孩。”

【作者题外话】：明天会虐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