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用手触碰的方法比用目光扫视慢了许多，但宋铭还是赶在展会结束之前，把全部的碎片都一一筛选完毕。
偷偷摸了摸衣兜里收集到的碎片，有十五枚。
加上之前的五块，刚好二十个。
旧货市场入口处大家三三两两集在一起，不肯离去，兴致勃勃的炫耀着成果，亦或是垂头丧气计算自己究竟在这场火坑般的局里丢了多少钱。
宋铭也在这里遇到了刚走出来的齐龙和钱伯翰。
他们自掏腰包花了几十万，最后只找到了六块，可惜运气不好，全是西贝货，其中有俩还是出自**婷之手。
不会吧，一个都没中啊？哎，老了老了，眼力不行了。
我还以为可以为拍卖行出一份力
宋铭看着满脸失落的两位老人，心中不禁感动宁可自己承担金钱负担，也不愿放弃让林倾月在家族内战中起死回生的机会。能让人甘心做出如此巨大奉献的，大概也只有他们多年来积累的深刻感情了。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你们看那儿。
宋铭街边拥挤的人堆指了指：有些收藏爱好者和实力较弱的公司凑齐所有碎片的希望太渺茫，干脆趁着展会热度尚未褪去，把手上仅有的几块高价卖掉。
还有的收集者彼此之间觉得自己开出的是假货，而对方手上的是真货，正在商量着交换。
一切还没有结束。
钱伯翰黯淡的眼睛里逐渐散发出明亮的光，用力朝宋铭背上一拍：好小子，我果然没看错你，机灵啊！
资历再高深的鉴定专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更何况是这鉴别难度极大的黑铜乌鼎。
现场月黑风高，大多数人又处于疲惫状态，只要在话术上下点功夫，采用心理战略，把真品从别人手里忽悠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三人交换目光，神情坚定。
宋铭不动声色的绕着人群逛了一圈，果不其然，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周恒义连夜炮制出的假货，一圈找下来，只有三块是真正的黑铜乌鼎。
不远处，赵霖显然和他们打的是同样的主意，正和一名看起来肥头大耳的暴发户低声细语着什么。
宋铭将自己隐藏在夜色中，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这片看起来不错。只见赵霖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碎片，眉目间透露着明显的满意，主动朝暴发户提起购买，多少钱？
宋铭眯着眼睛试图辨别。
靠，确实是块真的，而且质量还不错。
什么钱不钱的？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宝贝，只能用相同的碎片来换，两块换一块，没得商量。
可以。
赵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毕竟眼前的碎片品质上乘，又处于铜鼎肚子中间花纹最精细最丰富那块，用双倍数量进行交易，并不吃亏。
宋铭忍不住扶额。
这傻孩子
难怪总有人说学历高不如经验多。
光是眼光好有什么用。
答应得那么快，不就明摆着说明他手上的碎片价值高，说明你愿意为其付出更大代价吗？
在这个人人都不愿放过丝毫利益的环境中，不被往狠了宰才怪！
等一下，我刚刚看错了，这款应该是十五换一，你还换吗？
这，你
为难地结结巴巴，赵霖脸色苍白，先生，今天晚上我找到的碎片加起来一共才十三枚。
关我什么事？不够的话就从别人那儿买几块呗，反正我是不会降价的。
暴发户翻了个白眼，盛气凌人的模样和赵霖怒而不敢言的神情犹如云泥之别。
碎片在人家手上，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赵霖讨价还价半天，威逼利诱啥都不好使，始终没能让对方松口。
无可奈何，他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你等我一会儿，十分钟后我回来找你，千万别卖给别人！
暴发户满口答应，然而，赵霖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将那块碎片欢天喜地的放进怀里，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宋铭算是看通透了。
合着这些人压根儿就不是真心实意想卖碎片，只是打着幌子让别人帮他们免费做鉴定！
出价越高，代表是真品的可能性越大。
拿捏准了他们的心态，宋铭沉思片刻，有了打算。
和齐龙钱伯翰商量一番后，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闲逛，来到了崔志霄面前，饶有兴趣的盯着崔志霄手里的碎片，似乎有要出手的打算。
原来是宋先生，欢迎欢迎！
崔志霄脸上乐开了花，暗暗观察宋铭神色，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辨别自己收获的碎片中有无价值连城之宝。
和冯有财一样，自从上回在展览会上见过宋铭的风采之后，他就对这小伙子念念不忘。
如果不是宋铭早就隶属于林倾月门下，而林氏集团又是崔家惹不起的角色，崔志霄说什么也要把他挖来。
宋铭表情平静，漫不经心的挑了一块，问道：这片标价如何？
用钱买不来，得用换的。至于具体几片，还得看你提供的碎片质量。
闻言，齐龙钱伯翰将手中的假货递到崔志霄眼前。
崔志霄抿着嘴唇皱着眉头挑了足足三五分钟，最后长长叹息一声，故意做出遗憾模样：恕我直言，宋先生你提供的全是些不入流的劣质碎片，若要换唉，也不是不行，不过得这个数。
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头。
宋铭目光中掠过一抹震惊：三十？
这帮胸有城府的家伙狮子大开口起来简直没有底线。
果然只是试探罢了，哪个正儿八经做交换的会提出如此失衡的比例要求？
他很快收起诧异神色，喃喃细语，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别人听：也对，这块碎片颜色幽深，纹饰优美，有很大概率是真正的黑铜碎片，要价高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出意料，他话音刚落，崔志霄就把那块碎片挑出放到了最外层。
宋铭视而不见，继而指着另一块：旁边的虽然差些，但并非没有可能成为真品。怎么个换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