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了,路老爷子。
为了来之不易的宝贝,您就屈尊当一回工具人吧。
宋铭一本正经的模样让穆雪青忍不住心头动摇:路大师?!
虽说从师王松岳,但对于师父的竞争对手路远行,穆雪青亦是十分尊敬佩服。
等等,路大师最疼他的孙女路漫漫,为了将毕生本领传授给她,早就放话说不再另收学生,以免分散他的精力。你莫非又在骗人?
妹子,你心理可太阴暗了,动不动就觉得我骗你,学阴谋论学傻了吧?对,我师父确实说过,但我是在他放话之前拜他为师的。
可是
有啥好可是的。你想想,如果没有功底深厚的老师在前方指引我,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学毕业生可能解开雍和代笔真相吗?可能吗!
好像挺有道理。
千万种思绪塞满心间,穆雪青手上力道逐渐减轻乃至消失。
宋铭掩饰内心狂喜,正打算抽离。
蓦然
穆雪青以几乎要把骨头捏碎的力道死死钳制住宋铭手腕,眯着眼睛瞪他:哼,想趁我分神的时候抢走碎片?做你的黄粱大美梦去吧!
她就知道宋铭在瞎扯,所以玩了一招欲擒故纵。
路大师和我师父在各种会议上碰面次数没有八十也有一百,却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宋铭二字,也从未在席间目睹过你的面容。
宋铭丑得惊天地泣鬼神,但凡看过一次,八辈子都忘不掉。
穆雪青敢对天起誓,绝对不存在记错了这种可能性。
咳咳,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路老爷子是鉴宝界的元老级人物,面子比金子都贵。我被他收做徒弟那会儿还是个初出茅庐的青瓜蛋子,时常看走眼、闹笑话,自然不能以路大师门下弟子的名号出现在公众视野下,万一出了啥意外,丢的不只是我的脸,更是我师父的脸!
想了想,穆雪青还是觉得不对劲。
看你刚才翻碎片翻得极快,想必已经学有所成。既然已经练就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为何路大师仍然不肯将你公之于众?
宋铭故作悲痛的捂着自己的脸:另一个原因嘛,相信妹子你也看出来了,我这颜值有点让路老爷子拿不出手
穆雪青心中了然,同情的点点头。
什么叫有点拿不出手。
那是相当拿不出手。
她这辈子就没见过宋铭这么磕碜的男人。
路大师不愧是德艺双馨的国宝级鉴宝专家,竟然能够忍受如此令人作呕的外表,忍受如此辣眼睛的折磨,为培养下一代杰出人才做贡献,实在可歌可泣!
其实算了,没什么。羡慕的看着宋铭,穆雪青欲言又止。
当年若不是被路远行拒之门外,她也不会退而求其次,做了王松岳的徒弟。
虽说两者都是专业水平出神入化的学者,但王松岳起家史充斥着欺骗与黑暗,从这一点上讲,就已经败给了出身名门、浑身正气的路远行。
既然如此,这东西让给你,算是我向你赔个不是。
纠结片刻,穆雪青忍痛让步。
就冲宋铭得到了她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身份,她敬他一分。
宋铭咧嘴笑得憨厚:那就多谢了。
他才不客气呢!
本来想用路老爷子的名号对穆雪青威逼利诱,谁知道她好像很尊重路远行,打好腹稿的台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穆雪青就自动退出了竞争,整挺好,省了不少力气。
心满意足拿起碎片置于掌心仔细观看,色彩醇厚,线条流畅,散发出浓郁的古朴气息。
然而看了半天,脑袋里也空空如也。
信息呢?
宋铭怔住。
为什么他看不出这块碎片的来历,却能在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赝品中察觉到它的独特?
上一次给他这种感受的,还是那张害死人不偿命的配方。
宋铭心念一动,高兴劲儿还没来得及上头,姗姗来迟的鉴别信息浮现在眼前:黑铜乌鼎碎片,用途未知,朝代未知,暂时无法估计价值。
行吧,白兴奋了。
估计是因为实体不全,所以反映才慢半拍吧。
你为什么也对黑铜乌鼎这么感兴趣啊?好奇的看着宋铭,穆雪青咬着下嘴唇,似乎不知自己该不该问,是路大师的意思吗?
宋铭瞬间抓住关键词:也。
呃,那个啥,算是吧。
那真巧,我手里也有一块,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的。
穆雪青笑着,从随身携带的单肩包里掏出一块被仔细包装的黑**状固体,郑重其事递给宋铭:一开始以为你是民间的私人收藏家,所以才不顾一切要跟你抢的。喏,这是乌鼎的另一部分,你拿着,一起交给路大师吧。
碎到这种地步,国内除了路远行之外也没人能修好了。
反正不管谁拿着,最后都是要送到路家去的,不如直接让他徒弟代为转交,还能确保残片安全,以免节外生枝。
这,这样真的好吗
想到穆雪青看起来挺不好惹的,心思却这么单纯,连求证都不求证,就直接把这么重要的玩意儿给了自己。
宋铭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有种当了恶人的愧疚感?
对了。往四周看了看,确定身边没有人偷听,穆雪青才往宋铭身边挪了两步,压低声音,悄悄说道,以后做事低调些,免得被人盯上。
盯上?为什么要盯上我?
啧,亏你出自路大师门下呢,消息也太不灵通了。鄙夷地揉了揉鼻子,穆雪青朝宋铭使了个眼色,暗示他观察附近,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鬼市原来有这么多卖古董残片的小商贩吗?
以前不是没有,但数量很少,每条街顶多一两家。
而如今,少说翻了两番。
想要拼凑出完整黑铜乌鼎的人不止穆雪青,也不止路远行。
大家都在用尽全力搜寻铜鼎残骸,一来二去,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商家耳朵里。
商家又不是傻子,自然懂得什么火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