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意见的支持者不肯退步,争得脸红脖子粗。
王健脸拉得老长,气得胡子都在发抖:这是墓,又不是别的普通物件,哪能说搬就搬?也太不尊重南郭将军了!再说,防护措施也不是只有博物馆能做,洞里也可以修建支架和围栏,不必杞人忧天!
对对对,是这个道理!如果真碰上什么八级大地震十级龙卷风,博物馆还不是照样躲不了?
空气中似乎擦出了无形的电光火石。
两位举足轻重的管理者一个站队杨盛昌,一个站队朱永德,如此一来,曾安俊的意见就变得尤为重要。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哈哈,都盯着我做什么?不要搞得这么紧张嘛!
故作轻松的拿起保温杯喝了口茶,曾安俊清清嗓子,不疾不徐的开口:我们要辩证的看待任何事物,两种方法都有利有弊,无论怎么选择,都有不可避免的缺陷。
耐着性子听他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废话,杨盛昌急了:别叭叭了,选一个!
必须选吗?我也不知道呀初来乍到的,没有做过分析考察,谁都没有资格评价哪个方案更好
曾安俊眼神躲闪,无论如何也不肯正面回答。
估计是双方都不好得罪,想故意和稀泥。
越是争论,气氛就越是剑拔弩张。
市博物馆都已经半死不活了,你好意思把南郭敬炎的遗物挪过去?脸呢?
呸,说谁半死不活呢?只不过是经营方案出了点小问题,暂时不太景气而已。把石像一搬,不出三天,门票钱就能把之前所有的亏空都补回来!能带来这么大的经济价值你视而不见,脑子里装的不会是豆腐吧?
做事只顾着钱吗?知道文化这两个字怎么写吗?
呵呵,这鬼地方跟文化有半点关系?要不是宋铭特地让村民们归还在洞里捡到的东西,古董早就被那群无知的货色糟蹋完了!
那是他们不知道,不知者无罪!
像个鹌鹑似的缩在一边看他们怼来怼去,曾安俊正想拍拍屁股走人,谁知还是没能逃过魔爪,被迫掺和这场纷争
老曾,跑什么?你来说句公道话!
焦轩逸眼疾手快拉出即将跑路的曾安俊,拼命跟他使眼色。
上个月你跟我一起参加优质古董评选会不小心看走了眼,要不是我小声拦住你,你可就要在那么多观众面前丢面子了!另外你家客厅摆的那些物件,好几个都是我送的吧?我们兄弟俩铁成这样,你帮不帮我?
支支吾吾胀红了脸,曾安俊还没来得及措辞回复,另一边胳膊就被王健扯着不放:区区一点小恩小惠就想要挟人?小曾,别被他骗了,好好想想谁讲的是真理。不过,如果硬要拿私人交情说话的话哼,要不是我介绍,你跟你老婆能处上吗?嗯?
眼看矛盾逐渐白热化,宋铭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束手无策。
他还不足以代表景华拍卖行,贸然上前调和,反而惹人耻笑。
屋漏偏逢连夜雨。
原本正急速赶来的林倾月被两个哥哥拖住了脚步,短时间内很难脱身,就算有心,也无力。
怎么办?
蓦然,一道纤细的少女身影怒气冲冲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长了嘴就非得说话吗?一个二个叽里呱啦跟麻雀似的,烦不烦?
伸手朝着杨盛昌等人的鼻子指去,吴舒玥丝毫不惧他们高高在上的身份,威胁道:本小姐正想休息,你们却在这里捣乱?再吵,本小姐就拿针线把你们的嘴巴缝起来,让你们一辈子都开不了口!
吴吴小姐?!
杨盛昌和朱永德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先是出乎意料地张大嘴巴,还以为出现了幻觉,反应过来后争先恐后上前笑眯眯的向吴舒玥伸出手。
谁知吴舒玥连正眼都没给他们一个。
想握本小姐的手?哼,也配?
她压根不认识这俩老头子好吗?
转头,燃着火焰的目光直射向三位噤若寒蝉的副职会长,吴舒玥笑得像个小恶魔:哟,焦轩逸,王健,曾安俊呵,如果没记错的话,黑铜乌鼎碎片专场那会儿,本小姐邀请你们去帮忙,你们不是说腿脚不方便走不动路吗?怎么这会儿就能上山了?什么灵丹妙药这么好使?
宋铭默默听着,心里忍不住翻来覆去吐槽。
姑奶奶,这也忒不讲理了!
又不是二十来岁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让几个长期应酬、缺乏锻炼、长着啤酒肚的大叔跟着自行车跑,谁能受得住?
上一秒还在气势汹汹与人辩论的王健,下一秒看到吴舒玥就怂了,吞了口唾沫,心虚道:哎,瞧我这记性!这个点儿我侄子快放学了,我得去幼儿园接他,再见。
话音刚落,焦轩逸紧随其后:糟糕,出门前好像忘记关天然气了,不会着火吧?不行,我得赶紧回家看看,不好意思了各位。
其他两位都以各种借口遁逃,曾安俊自然不可能坚守阵地,捂着肚子装窜稀,一眨眼人就没了。
走了不要紧,关键是他们来时带的人马被无情抛弃,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副会长狼狈逃跑的背影,大眼瞪小眼。
吴舒玥扬起下巴:都给我听好了!既然副会不在,你们就遵照本小姐的吩咐办事!不就是几块破石头吗,至于吵的这么厉害?本小姐今天就当一回审判官,替你们把问题给解决了,省得成天嗡嗡嗡的!
既然都想要,一人一半不就行了?
博物馆把石头拖走,衣冠冢和底下的王八继续摆在洞里。你卖你的进馆门票,你搞你的景点,互不干涉。
宋铭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开玩笑呢?!
没有南郭敬炎的战袍铠甲,光有士兵石像有什么意义?大家尊敬爱戴的是南郭将军本人,又不是他率领的马仔。
反过来,这么大个山洞若只剩下衣冠冢,难免显得空旷寂寥,不仅参观价值大幅减少,而且还阴森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