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你不是说要同我去青城山洞一探究竟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一想到宋铭所说疑似古迹之处,楚君泽期待又兴奋。
既然发现弥勒佛像,再加上象征着德高望重的龟,不难推断,应当与前朝某位德高望重的修行之人有关。
若能顺藤摸瓜挖掘出更多宝藏和真相,无论对鉴宝界还是考古界,都将会是一件锦上添花的好事。
随时都行。
宋铭原本还打算带楚君泽去自家后院看看昨日从村民手中淘回来的石像,但转念一想,卧室窗户正对后院,隔音效果差强人意,若是不小心惊动了补觉的吴舒玥,估计她又得乱发一通脾气。
还是直接去洞里实地勘察吧,反正都一样。
这些年我一直待在恩阳市,很久没去过青城山了,我给我三婶打个电话,让她帮忙带带路。
见到楚君泽时,宋三婶被岁月折腾得黯淡无光的眼睛瞬间焕发出青春光彩,冒出数不清的爱心泡泡。要不是宋铭实在看不下去,故意咳嗽几声,她不知还要直愣愣盯着人家看到多久。
你就是小楚吧?可真俊啊听我们家宋铭说你是鉴宝协会赫赫有名的才子,青城山一事就麻烦你了!
被毫不掩饰的火辣眼神和恭维搞得面红耳赤,楚君则哪里敢和宋铭抢风头,赶紧谦虚地拱拱手,不麻烦,在下该做的。
五公里,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寺庙修建在又高又陡的地方,路面坎坷而崎岖,开车是不可能的,只能靠两条腿步行前往。
生长在路边的茂密矮草挂满露珠,将三人的裤腿浸得微湿,泥土更是弄脏了他们的鞋子。越是往山上走,就越是人迹罕至,荒凉凄清。
费尽千辛万苦来到寺庙面前,宋铭和楚君泽纷纷露出震惊表情。
见过破的,没见过这么破的。
砖头砌成的墙壁已经被风雨侵蚀得不成样子,仿佛随时会坍塌在地。青苔沿着门槛肆意生长,落叶和枯树枝胡乱铺在地面上,足足有两寸厚。走进寺庙内部,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浓郁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人不敢大口呼吸。
本该被人高高供起的佛像此时已经难以分辨出真实面容,甚至有断肢坠落在地,七零八落。
我的天
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宋铭也忍不住喃喃感慨。
上一次见到青城山寺庙,分明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光景。
当年僧人和信徒脸上的表情有多虔诚,如今的破败就有多让人唏嘘。
这有啥?世态炎凉,变幻莫测,你们年轻人就是经历得太少了。三婶抬头望着寺庙大厅中间那座巨大却狼狈的佛像,款款道起了百年前的往事,咱们贾田村从前也是一片荒地,现在不也从头到尾换了副模样吗?
至于村子起源,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无从考证,但据老人们所说,是由某个家道中落的大家族的旁支发展形成的。
换句话讲,所有人都有一名共同的祖先,大家彼此间都是亲戚,区别仅在于血缘关系的远和近罢了。
关于此话,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人们大都深信不疑。
原因很简单
绝大多数村民都拥有同一个姓氏。
除了少数几家从外地搬来的、以及几家倒插门,几乎所有人的名字都以宋开头。
有人猜测建立寺庙的目的是为了纪念共同祖先,但也仅限于嘴上说说,从来没有认真考证过。
宋铭绕着庙内走了几圈,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新奇玩意儿。
桌子、木椅、甚至连拜佛用的蒲团都已经通通被贪小便宜的村民们捡走,空旷无比,一无所剩。
哦不,还剩了几个牌位,字迹和颜色都已经被磨得难以辨认,像垃圾一样被人随意的扔在地上。
恰好此时一阵冷风吹过,木门吱吱呀呀的响,宋铭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他发誓在上大学时认真读了***主义,是个坚定的唯物论者,但妈的,明明是大白天,怎么这么渗得慌呢!
三婶也缩着脖子不说话。
而楚君泽的态度和反应跟他们则是两个极端。
只见他表情肃穆淡定,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弯腰将牌位捡起牌位,用袖子仔仔细细将其擦干净,放在佛像脚边立端正,恭恭敬敬鞠了三个躬:晚辈无意冒犯,仙人一路走好。
宋铭都要忍不住对他竖大拇指了。
行了行了,重点不在寺庙,在后山,咱们早点看完早点回家,别耽误时间。
阴森森的气氛让宋铭一秒也不想继续在此处停留,二话不说对楚君泽连拉带拽,将其拖出了庙门。
楚君泽不愿离开,但生来文弱的气质却让他无法抵抗宋铭的力道,只能无奈被牵着鼻子走。
他还没看清牌位上的名字啊!
绕到寺庙背面,远远望见被雨水冲开的山洞入口。
宋铭恍然大悟:我五六岁的时候就觉得寺庙面积加起来还没我家大,又不用养猪喂鸡,围那么一大片院子显得很多余,原来是为了守护秘密。
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手电筒,三人手脚并用爬上被雨水冲下的土堆,一个黑漆漆的、大约六米高的山洞入口呈现在眼前,宛如正耐心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巨兽的嘴,深不见底,危机四伏。
宋铭只觉得后背的寒意更甚。
怎么会有人仅仅为了占点小便宜、就敢闯进如此诡异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宋铭鼓起勇气,身先士卒,率先小心翼翼往里走了几步。
定睛一看,洞穴四壁由青灰色打底,绘制了数不胜数的画像,姿态优美,神情慈祥,大多数是神话故事亦或佛教经典里的人物,不仅比寺庙宽敞的多,而且装潢也不知精致高养了多少倍。
不过,这个布置格局怎么有点像
宋铭隐约觉得不对劲,越看脸色越精彩。
最终,他和楚君泽口中同时蹦出几个字:
我擦,埋死人的地方?
这是一座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