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换了睡衣缩在顾阳怀里的时候,回想了好久好久,记忆只能追溯到我臭不要脸蹂.躏他脸蛋那段。
再看他有些红肿的嘴唇,我暗骂自己禽.兽,也不知道酒后乱性都对他做了什么。
我刚刚醒来的动静太大,胳膊狠狠撞到顾阳肚子上,此时被撞疼的他正睁着眼睛幽怨地看着我。
我打着哈哈,“那个......呵呵,早上好。”
顾阳说:“不大好。”
我低下头,弱小又卑微的样子。
“那个......你的嘴唇......”我指了指他红肿的唇。
不提还好,一提顾阳整个就更加哀怨了,“某人昨晚喝多了,拿自己的金钢头撞的我。”
我:“我的衣服......”
“你自己脱光的,我怕你着凉给你穿的睡衣......”顾阳顿了顿,继续道:“你昨晚很热情。”
我看到他微微红起的耳根,赶紧凑过去捂住他的嘴:“不要说了,我知道了。”
宿醉让我有些头晕,起来洗了个热水澡。站在镜子前,冷冷看着里面那个一身伤痕的女的,我跟她僵持着对视了好久,最后彼此做了个苍白无力的笑。
我缩进浴缸里,想到昨晚顾阳一定都看到了我身上这些没有去掉的疤痕,内心瑟瑟发抖。
我明白人美在骨不在皮,可看到这样糟糕的自己,还是会忍不住的卑微,忍不住的害怕。
我承认自己很怂,所以我逃了。
坐在去往另一座城市的大巴上,我一遍遍想,当初顾阳因为自己有精神病风险决定离开我时也是这样卑微的心情吗?
也不知道,去超市买菜的顾阳回到家里发现我留给他的纸条会不会崩溃,会不会不听话的到处找我?
我走得匆忙,没有带走什么行李,怕顾阳等下子回来我就走不了。
决心要走,我便很绝情,计划好先去手机店买了新卡,把旧手机卡拆了下来,狠心不让所有人找到。拆手机卡前,我将之前编辑很久,早就准备好的短信发给了爸爸,也许由他向我妈转达我的意思会更好一些。
那时候,我一边万般不舍一边又想逃离这所有的一切,其实,打从我住院,听到顾阳跟我妈之间的交易,我就在计划着出走,只是一直没有独处的机会,一有机会,我便带着一腔的孤勇走得头都不回。
我在一个消费不高,民风淳朴,景色宜人的小镇做小学老师,任他们谁也想象不到。
说起来,能从事教学事业,还是要感谢当初顾阳出国留学,我大二那年有些无聊,就把教师资格证等其他能考的大大小小证给考了。
四年级的孩子比较调皮,每天跟他们斗智斗勇的,日子倒不会特别难过。
我比较害怕的,是周末。
一个人在教师宿舍里,想到家人、朋友、顾阳,总会陷入一阵茫茫无望的悲伤。
大概没有人明白我为何身在福中不知福,觉得我如今这样的结局也是自诩清高活受罪吧?
没有人知道,在医院的时候,我跟秦天雅的妈妈见过面。
女人站在病床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病床上无力挣扎的我,顾自在另一头的椅子上坐下,“我不是来看你的,我家阿雅也还在病床上躺着,我们秦家不欠你什么。”
她的话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我闭上眼睛,“出去。”
大概是金钱塑造了她超凡的厚脸皮,秦妈妈......哦,是秦大妈对我的驱赶置若罔闻,讽刺道:“原本之前阿雅不让我插手这些事,但现在不说,我这心里的气顺不下去。”
我的不搭理并不能影响她的发言,她继续道:“阿阳有遗传病风险你知道吧?在美国的时候,阿雅她爸建议过他留在美国,发病率可以控制到最低,甚至是完全控制,你说他不领情执意回来是为什么呢?”
她这话,确确实实是捏到了我七寸,让我难受得心比知道自己有可能会变成瘸子还要痛。
“像你们这种穷苦人家,巴上阿阳这样的富贵人家不愿意放手也是正常,就是我觉得吧,这人,要有良心,配不上就是配不上,拖累就是拖累,何必呢?有些人,该放的啊,还是得放。”
留下这句话,秦大妈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趁我妈去医生办公室还没回来,她便离开了病房。
泪水从眼角无声滑落到脸上的纱布里,我想忍住不哭,取而代之的是完全无法压抑的咳嗽,咳得眼泪鼻涕齐飞,狼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