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丝,都市的夜色凄迷,街道潮湿,我伴随着孤独的寂寞的路灯,朝着‘冥天楼’的方向走去。
肚子饿得咕咕直响,筋疲力尽,狼狈不堪。
我独自一个人流浪在街头,车水马龙,路人行色匆匆穿过我的身边,未加停留,也没有谁愿多看一眼。
手机早没有了电,屏幕一片漆黑,我也联系不上谁,孤零零的一个人,像条流浪狗一样乱窜街头。
我身上仅仅只有五百元整,可是我不能动用一分,因为明天要把它寄回家给父母买肥料种田,我答应父母了的。
我从伐木场的那群男人们的身上学到了一个优良的品格:一诺千金,言而有信。
此刻,我大脑老想那些有钱人家的生活:他们一定是穿着质地柔软的睡衣,一只手里拿着一杯茶,另外一只手里拿着甜味的花生面包,躺在宽长的真皮沙发上看电视,偶尔吃一口蛋糕,或者喝一口小茶。
前面一个高挑的时髦女子朝我走来,她瘦得像皮包骨,两只腿就像两棵电线杆在移动,她离我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委身倒下,脸面朝地。
我来不及细想,大跨两步,就要把她扶起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跑过来两个莽汉,一个光头,一个手臂上雕龙画虎,他俩就像从地上冒出来一样。
‘光头’凶恶恶地对我说:“你把我妹妹撞倒在地,伤得厉害,你赶紧把她送去医院。”
‘光头’的话把我吓了一跳,我说:“我碰都没有碰她。”
‘光头’大声嚷嚷道:“大家快来评评理啊!你撞了人,还想置身事外?”
‘光头’一喊,街上的人们纷纷聚来,有看热闹的,有想过来评理,大家七嘴八舌。
我急得快哭了,我说:“我真是没用碰这位大姐,不信你们问她。”
手臂有纹身的莽汉道:“有理行遍天下,好,我们就问问看,是不是你把我老婆给撞了。”
‘纹身汉’把女子扶起来,女子‘哎哟’站不起来,纹身汉道:“老婆,是不是这个小兄弟把你撞了,还是你自己摔跤的,你可看清楚了,不要冤枉好人。”
女子‘呸’唾了一口:“大伙听我说,我慢悠悠地走路,他跑过来狠狠地把我撞倒了,撞得我晕头转向,他这么大一个人,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我艹!这是怎么回事?居然敢诬赖老子的清白,妈的巴子!
女子装得很委屈:“我这么一个瘦弱女子,他把我撞得双手出血,脚筋错骨,还不来扶我,还想溜之大吉,要不是我哥哥和老公在后面,他早就跑了...。”
女子把两手举给大家看,果然红艳艳的,鲜血直流。
‘纹身汉’一把把我掀倒在地,‘光头’赶紧来拉住:“别打人,这种人打了脏手,我们还是把我妹妹送医院治疗再说。”
围观的众人也纷纷指责我,骂声不绝。
‘光头’问我:“你身上有多少钱。”
“我没钱。”
‘光头’在我身上查了一遍,把五百块现金从我荷包里拿在手上,说:
“这么多人都在证明,你这点就算钱治疗费,看你像个打工的,可伶可怜你,我们自认倒霉,就不再追究了。”
众人力赞‘光头’善良,骂我面善心毒。我坐在湿雨的地上,百口难辨。
等他们散去,我赶紧一骨碌爬起来,在最近的一家小店,求店主帮我报了警,
不到五分钟,警察叔叔闻讯而至,可是那三人已经无影无踪,警察叔叔叫我上了警车,我们在沿街在市里寻找了一遍,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警察叔叔说:“这是‘碰瓷’,你以后小心点。”
“碰瓷?”我凝惑不解。
警察叔叔说:“是‘碰瓷’,现在不光有‘碰瓷’车的,也有‘碰瓷’人的,以后见了倒地的人,万万不可靠近,更不能去扶。”
那晚,我在警察叔叔们的值班室里睡了一夜,他们给我买了晚餐,还给我二十块钱的车费。
夜里睡觉的时候,我辗转反侧,回想自己被人讹诈,不禁偷偷哭了一夜。
窗外细雨不厌其烦地敲打玻璃,我的泪水浸湿了整个枕头,心,痛到了极点。
男儿有泪不轻叹,只是未到伤心处。
第二天我才刚刚开手机,伐木场的大学生就打电话来了,大学生张波,我平时叫他张哥,张波不光管我们的吃喝拉撒,还管伐木场的大小事宜。
“张哥,有什么事吗?”
“王德全,你赶紧回来,和我押运一车木材去隔壁市区。”
“伐木场现在不是还有人嘛?”
“我知道,这是一个好差事,一趟五百块,我看得起你才叫的你。”
“好吧,我马上回来。”
我马不停蹄回到伐木场时,已经是午后三点,木材已经装好车,他们在等我一起出发。
山里的公路崎岖不平,汽车行驶在上面,一路颠簸,路两边的密密麻麻的灌木丛,风景实在单调,实在没有什么可欣赏的地方。
司机是老王,副驾驶是购买商的代表李民,李民和老王差不多年纪,都是五十来岁。我和张波坐在后排,昏昏欲睡。
这押运是最轻松最赚钱的活,只要把木材的数量点正确和防止别人偷盗就行。
“还有多久才到?”老王问。
“晚上休息一宿,明天的午饭左右就到了。”李民说。
两人正在闲聊,前方路上忽然出现了两条蛇,正在横穿马路,李民一见,顿时来了精神,他叫道:“两条蛇,快轧!”
老王脚踩油门,汽车忽地向前冲去。当汽车停下来时,我们伸头窗外,只见一条两米多长的蛇躺死在路边,头三角。
李民兴奋地道:“这蛇可真大,晚上可以打牙祭了。”
老王叹了口气道:“可惜只死一条,要是两条都死,我可以拿一条回家泡酒喝,活血筋骨,延年益寿。”
老王和李民把蛇捡起来的时候,张波吓得‘啊’尖叫一声:
“快扔掉,吓死人了。”他吓得惊恐失色。
李民说道:“有什么好怕的,要是你怕,晚上你别吃。”
张波道:“谁还敢吃,蛇有灵性的,刚才的那一只逃跑了,小心遭报复。”
张波继续道:“你看这蛇,两米多长,浑身雪白,一看就是修了道的,逃跑的那只早晚会变成美女蛇来找你俩报仇雪恨。”
李民听得心里毛骨悚然,表面上装着无所谓地把蛇放进了后备箱:“王德全,张波怕了,你不怕不怕?你晚上敢不敢跟我们一起品尝蛇肉啊?”
张波是我的上司,我得拍他马屁,我得跟他站在同一条直线上,我说:“我听张哥的,他吃我就吃,他不吃我也不吃。”
李民骂了我一句:“马屁精,那么听他话,他是你爸啊?”
我嘟嘟囔囔回骂:“干你娘,关你屁事。”
李民起来想打我,我三下五除二,把他打倒在地上。张波和老王急忙过来劝架。
车子重新启动,沿着马路崎岖爬行,由于木材太重,汽车前行时‘嘟嘟嘟’地响,车尾撒出一股浓黑的屁。
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我们到达一座山谷,这里有清河有草坪地,是个宿营的好地方,我们按好帐篷,住了下来。
老王和李民拿蛇去河边洗,准备烤全蛇。不一会儿,蛇烤得香喷喷,他俩拿进来帐篷里面边吃边喝酒。
张波从帐篷里跑来出去:“我不吃蛇肉,看见就恶心,我上车睡觉去了。”
我屁颠屁颠跟着张波一起坐到车位上吃饼干、聊聊天,然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蒙蒙亮,我和张波去叫老头和李民开车出发,当掀开帐篷时,一股恶臭铺面而来,只见他俩身体发黑,口吐泡沫,身上和脸上都是老蛇的牙齿印,奄奄一息,命悬一线!
我俩大惊失色,心惊胆战。张波颤巍巍地报了警,并且打了120。
老王死了,李民在医院抢救,一死一伤。我和张波被带到了刑警队,出了人命,我俩暂且收押。
检察院向法院提起了公诉:我和张波变成了罪人。
法院开庭公审,一切就绪,法官陆续如坐,观察团有记者、官员、商贩、大学生、教授、工人、农民和无名群众。
书记员是一个大肥女人,站起来说道:
“请肃静, 请公诉人、辩护人入庭。 ”
公诉人和辩护人由一侧入庭、不坐下。
‘大肥女’又说道:
“请全体起立,请审判长、审判员、人民陪审员入庭。”
审判长、审判员、人民陪审员由另一侧入庭,坐定。
‘大肥女’道:
“请全体坐下。”
公诉人、辩护人坐定。
‘大肥女’道:
“宣读法庭规则:
1.诉讼参与人应当遵守法庭规则维护法庭秩序,不得喧哗、吵闹。
2.诉讼参与人在开庭审判期间的发言、陈述和辩论,需经审判长许可。
3.未经许可不得录音、摄像和摄影。
4.法庭内不得吸烟,不得随意走动和进入审判区。
5.法庭内禁止使用移动电话、传呼机。
6.法庭审理过程中,旁听群众不得发言、提问,不得鼓掌、喧哗、吵闹和进行其他妨碍
审判活动的行为。
7.未经许可,未成年人不得进入法庭。
对于违反法庭纪律的旁听人员,审判长可以口头警告、训诫、责令退出法庭或者经院长
批准予以罚款、拘留,对严重扰乱法庭秩序的人,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大肥女’转身面向审判长:
“报告审判长:本案的公诉人、辩护人已到庭,被告人张波、王德全已提到候审,开庭工作已经准备就绪,可以开庭。 ”
审判长是个老头,眼袋低垂,身体肥大,肚子胖得像个球,头发染得蓝蓝的。
‘蓝发老头’说:
“人民法院现在正式公开审理毒蛇报复案。”‘
他猛敲法槌,接着道:“ 提被告人张波、王德全到庭。”
于是我和张波被两名法警压上被告席位上站定。
众人‘唰’地看向我俩,特别的老王和李民的亲戚朋友,他们的目光就像一把把飞刀一样,向我们射来,置我俩于死地而后快。
‘蓝发老头’接着问我:
“被告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王名德全,帅哥一枚。”
“不许多说废话,”‘蓝发老头’恼怒道:“说话要简洁!你可用过曾用名?”
“无名。”
‘蓝色老头问’:“什么?”
我说:“没有用过。”
‘蓝发老头’勃然大怒:“ 没有就没有,说什么‘无名’?”
我说:“是你叫我简洁的,我是被逼无奈。”
‘蓝发老头’气极,道:“被逼?我拿刀逼你了吗?”
我说:“对,刚才你就在庭下拿刀威胁我?”
我忽然想起昨晚我正在拘押室模模糊糊睡着,这个‘蓝发老头’忽窜进来,
他揪住我的衣领,叫我配合今天的开庭审理,要我承认我有罪,至于法官说的是什么罪,要我不得狡辩,否则,他就会让我一辈子在牢里渡过。
我年轻气盛,心里不服,正要开口,‘蓝发老头’身边两个粗壮高大的法官握紧硕大的拳头,怒目向我‘哼’了一声,我赶紧低下了头,我想好汉不吃眼前亏。
‘蓝发老头’道:“你诬赖,你污蔑。”
我说:“敢做不敢当,算什么鸟人!”
‘蓝发老头’暴躁如雷,道:“你再说一遍!”
我骂:“我艹!你是个软蛋!”
‘蓝色老头’怒发冲冠,拿起法槌就要跳下来,两边的法官赶紧拉住他,其中一个法官说:“审判长,稍安勿躁,注意形象,有记者呢。”
我笑了:“来啊,怕你不成,这老不死的,还把头发染得蓝幽幽的,装什么嫩,你这种人,品德最是低下,也不知你在外面欺骗了多少个年轻女子。”
我忽觉得‘蓝发老头’及其面熟,猛然想起来了,他不就是我前天看见在豪车旁和美女大学生‘张至若’拥吻的那个老头吗?
我大喊:“你包养大学生,我前天亲眼目睹,你不配当法官!”
‘蓝发老头’闻言,呼地窜到了我面前,盯着我看,认出来是我:“原来是你这个小贱人,我就是保养女大学生,你能怎么样?”
记者的摄像机‘咔嚓’‘咔嚓’地向我这边拍照。‘蓝发老头’觉得自己失了嘴,乖乖地回到了法官席位上。
‘大肥女’责备‘蓝色老头’说:“审判长,你脑袋夹门啦,这种事情你都敢说出来?”
一个卷着黄毛的外国记者问我:“先生,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我恨恨不平地说:“千真万确。”
外国记者追问:“能说详细点吗?”
我说:“那个大学女生叫‘张至若’,是大学城的一名学生,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众人一听我的话,议论纷纷,台下一片混乱。
书记员这个大胖女打了一个内部电话,里面冲出来了一群特警,特警把所有人员统统赶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