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这件事,只是表面现象,这么严重的事,怎么可能就此不了了之?所以好像忘了一样,那是因为范思成在等待,杨成秀也在等待,他们都在给李向前时间。
其实,校方也在等待,已委托警方暗中介入,校方在等警方的消息。
事实上,关注这件事的,除了当事人及当事单位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关注这件事。
关注这件事的人就是许授将,他等了一周都没听到什么好消息,也没看到范思成来喝茶,他有点耐不住了。
许授将给党校副校长林克功打电话:“小林啊,过来陪我下盘棋吧。”
林克功虽然年界六十,但在许授将的眼里,他依然是小林。
“好,我下午过去跟老领导学习。”林克功笑说。
林克功是许授将的老部下了,可以说许授将是看着他成长看着他年老的。其实,许授将的棋艺并没有林克功的好,林克功把许授将当成自己的恩师,长辈,所以,一直以来,他都让着许授将,每次下棋都输两盘赢一盘,总是把许授将哄的心花怒放。
下午,林克功准时来到许授将的家里。
许授将的家离党校不远,一栋闹中取静的独栋小楼,掩映在一片难得一见的小树林里。
林克功到来的时候,许授将已在院中的树下摆好了棋盘泡好了茶。
林克功给许授将问好后,坐到黑子那一边,礼让许授将执红先行。许授将也不跟他客气,架了一个中头炮开局。
“克功啊,你的动作越来越慢了,真的老了啊。”棋下到中盘,林克功放水,让许授将吃了一个车后,然后故意陷入沉思状。
“老领导,您老的棋艺越发厉害了,宝刀越用越快啊。我已失一车,您得容我想想,我得想一个克敌奇招。”林克功谦恭的说道。
“你不仅下棋动作越来越慢,听说你的工作也是如此,越来越慢了。”许授将端茶喝了一口漫不经心的说道。
“老领导,你听到什么风言了?”林克功一惊,抬头看着许授将。
许授将虽然退下来了,虽然拒绝担任任何发挥余热的职务,但是他这样身份,政坛上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肯定要比很多人先知道。在林克功听来,他这句话是意有所指的。
“我没听到什么风言,我说的是你的工作。”许授将的话确实是意有所指的,不过,他指的是林克功对大字报这事上的处理,而林克功却以为是有人拿借口动他。
党校副校长这个位置,其实就是实际撑控党校的人。党校这种机构,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权力,但事实上却对干部的任用有着无可比议的权力,毕竟,每一个干部都必须不断的参加党校学习才有可能获得升迁。说白了,没在党校学习过,或者,党校给的评语是差评的话,是不可能的。
所以,党校校长这个看似闲职的位置,暗中也是有人角逐和觊觎的。
“我听说,绝迹了好些年的大字报现身党校了。”许授将答非所问,转移了话题,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是,此事正在调查中,老领导也知道此事?。”林克功心里忐忑,还在思考许授将说他慢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天我就知道了。”许授将看着棋盘笑了笑说,“克功啊,你又出糗棋了,你心里有事呀。”
林克功苦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露出的破绽说这局他输了。这破绽可不是他故意露出来的,而是他真的分神了。
他本来没心事不会分神的,被许授将那句有人说他工作越来越慢了这话弄的满腹心事。大凡在意帽子位置的人,和领导说话时,总会想得很多,即使是前领导说的话,也会联想连篇。
两人重新摆好了棋子,林克功在礼让老领导先行,但许授将却自顾自的抽烟,他有些不满意林克功,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还没醒悟呢?
“你不想了解一下我怎么知道的?”许授将不得不自己再次提这个话题。
“我想知道老领导对这件事是怎么看的。”林克功想了一下说。
“不用看,不用想,在党校里干这样的事,就得查清严惩。”许授将杀气腾腾的说,“党校是什么地方,那一庄严而严肃的地方,现在是什么年代?和谐发展是坚定的大方向,发生了这样的事,该怎么做你还不懂吗?”
“校方已请公安机关介入,正在侦查中。”林克功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烟给许授将递了一支,然后恭敬的给他点燃。
“哼,这么简单的事,查了一周都没个结果,这也叫查案?”许授将生气了,不是假装的。
林克功沉默片刻后,嘬了一个牙花子说:“也许暗中调查较难些吧。“
“屁话,这事情我知道谁是嫌疑,学习班里是不是有一个叫李向前的人,报到当天迟到了,头还被人打伤了。”许授将实在是无法再忍耐下去了。
“啊,老领导认识?”林克功大为惊讶。
“那天早上他和我搭台喝茶来着,整个暴发户的样子,跟酒楼起冲突了,被酒楼的人揍的,我都想不明白,这样的人为什么能混进干部队伍里去,为什么又有机会参加这样的学习班,难道嚣张也叫个性?”
林克功没吱声,在心暗道,哪一期的学习班又全都是凭本来的事?特别是这一期这样目标有清晰指向的学习班,三分之二都是通过关系来的吧。
“我有可靠消息,大字报就是这个人搞出来的,好好查查吧。”许授将气呼呼的道。
“好,回头我给警方打电话,让他们好好查查这个李向前。”林克功恭敬的道,“老领导,如果查出是他,该如何处理才合理?”
“哼,还用问我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干部队伍必须要保证纯结么?这个纯结是多方面的,他这样的人,能是纯结的人吗?这样的人能留在队伍里吗?”许授将一瞪眼说。
“是,是,确实不适合留在队伍里。只是……。”你这老头在这里说得轻松,但是我处理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啊,回头满大街的人打电话求情我怎么应付啊。
“怎么了?怕有人求情?哼,你还有没有一点儿党性原则?有人求情就放任?”许授将说完,甩袖回屋,林克功知道,老领导生气了,让他滚蛋,不想和他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