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茶香四溢,沁人心脾,陆明溪顺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挑眉,
“又是君山银针,五年不见,你还是喜欢喝这一样。”
明明有这么多种茶呢,这家伙,喝不腻吗?
成钰听着一笑,看向她道,
“习惯了,怎么,你不装了?”
刚才可是还一口一个公子生分的很,这会儿倒是自在了。
陆明溪撑着下巴,
“反正都落到你手里了,我装也没意思,倒不如认了,好歹也是那么多年交情呢,你不至于太绝情吧。”
成钰听着挑眉,看向陆明溪,
“交情,你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
为敌数载,当年的她可是他前行路上不小的一块绊脚石,坏过他不少事。
陆明溪听着笑了两声,道,
“就算我之前坏过你的事,可我这都死了一回了,你总该解气了吧,不至于帮着外人来对付我吧。”
玄门为祸的那些人现如今基本上不足畏惧,只是若是他们与成钰联合在一起……呵……那是有点难缠了。
成钰笑着看向她,缓缓开口,
“那要看,你口中的外人是谁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陆明溪微微叹了一声,撑着下巴不语,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途经瓦子巷时,一阵香气飘进了马车,陆明溪一下子身体坐得板直,忽然喊道,
“停车!”
成钰抬头看了她一眼,
“又想耍什么花招?”
陆明溪吸了吸鼻子,一脸怀念和欣喜的咽了口口水,
“我闻见吴记羊汤的味道,我要下去喝羊肉汤!”
成钰顿了顿,陆明溪看了他一眼,道,
“怎么,现在整个洛阳城都在你的手里,我内力全失,更没什么身手,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她现在,可是个‘弱女子’。
成钰听着一笑,话说得倒是好听,着洛阳城这么大,她又是那么熟悉,哪能事事全都掌在他手里?
可说归说,成钰最终还是让人停了车。
陆明溪掀开车帘走了出去,而后一行人进了吴记的小饭馆里。
小饭馆在临近瓦子街的小巷里,很是热闹的地方,但并不是多么繁华和富贵的地方,往常并没有很多大人物来此,一看到成钰一行人进来,不少人投来了疑惑的光芒。
陆明溪就坐在旁边的小摊旁,成钰也走了进来,随手拂衣坐下,丝毫的显得突兀。
不老板娘跑了招呼,陆明溪点了一份羊肉汤,又是要了两屉洛阳特有的翻饼。
羊肉汤很快的端了上来,陆明溪慢条斯理的吃着,还很是热情的问成钰要不要来点翻饼。
成钰将翻饼接过,放到嘴里,细细软软的滋味沁在嘴里,带着些咸味,的确很好吃,怪不得她喜欢。
陆明溪笑着道,
“就不怕我给你下毒?”
成钰看向陆明溪,
“你会吗?”
陆明溪答的很是果断,
“会!”
“不过可惜你手里没毒药。”
成钰说道。
可陆明溪却是一笑,
“我没有,不代表温琼没有。”
温琼是个毒医,身上最不缺的就是毒药。
成钰听着微微一顿,可紧接着,陆明溪便是对他一笑,忽然从手中扬出一把粉末来。
成钰急急向后退去,却是感觉头脑一阵发昏
眸中划过一抹凌厉,方才,她真的给他下了毒,而且就当着他的面!
陆明溪趁机按住成钰的死穴,手中不知何时冒出一把匕首抵在了他的喉间。
因为护卫都在巷子外面没进来,而木桌旁又是只有两人坐着。
成钰原本只是想要看陆明溪耍什么花招,却没想到真的让她给绕了进去。
饭馆里吃饭的不少人都被这两人的动作一惊,吓得跑出了饭馆。
外面的暗卫也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一个个提刀闯了进来,却是发现被陆明溪挟持着的成钰。
陆明溪对着那些护卫一笑,悠悠道,
“可别过来啊,你们主子现在在我手上呢。”
一时间,暗卫们并未轻举妄动,而成钰在头一瞬间的昏沉之后也稳了下来,看向陆明溪,道,
“你以为,挟持我就能跑?”
陆明溪挑了挑眉梢,
“谁说我要跑了?”
“那就是想要传递消息了?”
成钰笑着,依旧是淡然和从容,一点也不像是被人挟持,感觉上像是在配合陆明溪演戏。
陆明溪挑了挑眉梢,并不言语。
成钰笑了笑,道,
“你的消息传不出去了。”
“莫说是你如今在北魏已是一个死人,再无人会认得,就算是你以前那些朝中的势力和暗桩,也都已经被我拔了个干净。”
这洛阳城,已经没了她的爪牙。
林少云远在北境,更是鞭长莫及。
似是怕陆明溪不死心,成钰又是补了一句,道,
“对了,还有之前发现的南楚暗桩,也是被我拔了,你的那位皇帝陛下,一时间,怕是也没法子救你。”
陆明溪扯了扯嘴角,
“你还真是把我的后路个堵了一个干干净净。”
成钰听着一笑,很是从容,
“若是都到了我的地界,还让你肆意横行,那我还有什么可争的?”
他说着,微微顿了顿,看向陆明溪,一脸的纵容,
“还要继续闹吗?要不你逃一个试试?”
这神情,仿佛是她要做什么他都配合一样。
“真没意思。”
陆明溪微微叹了一口气,重新在小摊旁坐了下来,撑着脑袋看着他,
“逃是逃不了,可你抓我,又有什么用处吗?”
如他所言,她在朝堂之中那点势力早就被他该灭的灭,该策反的策反,也挡不着他的路了,所以,他这又是何必呢?
成钰笑了笑,随手提起桌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是给她也倒了一杯。
小摊旁的茶壶,里面当然是平常人家喝得粗的不能再粗的茶末,可成钰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像傅衍那般娇情的只喝好的,无论在哪里,他似乎都可以随遇而安。
“南楚五年,你就能把一个纨绔荒唐的太子磨砺成一把利剑,推上皇位。将玄门耗下数十年的心血尽数拔除,平了朝堂纷杂,解了世家盘踞。这样的一个你,我怎么可能继续让你在南楚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