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答应？不答应的话，他那几个公司别想卖了。”黄葛树哈哈一笑，“那几个公司都是优质资产，我占的比例可不小。如果我捣乱的话，顾明别想卖出去，还要打官司，顾明现在时间很紧吧？能这么浪费时间精力和我去打官司吗？要是他避战，或者打官司不认真，说不定这几家公司的控制权都要旁落。你说他怎么会不答应呢。”

荆天宇微微皱眉，黄葛树这是想干什么？

“这不太好吧，没有了这笔钱，顾明不肯答应的吧，他知道你要这么办，肯定先把股份卖出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荆天宇说，“时间这么紧的话，他就更不会挑买家了，谁给的价格高，谁给现金就卖给谁。这年头手里有大笔现金还肯高价买股票的，那肯定不是省油的灯，混黑的还好，要是走白道的，那不就惨了。”

这话并没有说反，混黑的现金多，但是把金钱兑换成权势的能力很弱，不敢见光。而到了黄葛树这种社会地位，必然是黑白两道通吃，能拿出来的资源太多了，所以不会怕。可是混白的有这么多现金，那就十分可怕了，资源肯定比黄葛树还丰厚，这样的人要来抢瀚海的领导权，那就太可怕了。

“这到也是。”黄葛树一愣，明白自己想岔了，要是顾通绝不会拼个你死我活，但是顾明就说不定了，他才十六七岁，正是最叛逆最容易热血上头的时候，父亲被抓了，没人能够制止，那不是等着鱼死网破吗。顾明真把瀚海的股份卖给别人，他肯定要先处理好那边的事情，顾明这边也只能让律师研究，没法子兼顾。

“那就这么决定吧。”钱秘书说，“顾小姐你先去和顾老板说一下这个事情，这是大事，立即就去吧。”

“我陪你一起去吧。”荆天宇立即说。

“好，我们马上去。”顾小清说。

“我也一起去。”钱秘书不甘落后。

“那我要不要去啊？”黄葛树有些犹豫的问。

“一起去，大家一起去，出了事以后，黄老板还没见过顾老板把？”荆天宇问。

“本来是想见的，不过一直都不知道该找谁。”黄葛树说。

这明明就是假话，不知道找谁还不能问荆天宇吗，不过这时候荆天宇最怕的就是落单，赶紧说：“其实也不用找谁，只要打个电话就行。”想一想其实很奇怪，宫家那地方好几十平方公里呢，生活着上千人，进进出出肯定很多，要是每辆车都要特别许可，那效率也太低了。肯定是还有其他更宽松的出入口的吧。

“可惜我晚上还有事。”黄葛树说，“实在是推不掉，要不然我肯定要去的。”谁要去见顾通啊，现在黄葛树恨不得掐死他。

“黄老板最好还是要见一见。”钱秘书说，“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好。”

“这个……没错，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黄葛树立即就转了口风，“那我们现在就启程吗？”

“先吃完饭再说，还没吃完呢。”钱秘书说。

吃完了欢迎钱秘书从申城到乐阳的接风宴，一行人立即启程去申城，荆天宇总觉得哪里不对。申城很是繁华，宫家附近却很冷清，点点灯火，十分寂寞。尤其是医院，白天人多的时候还不觉得，晚上只有几个值班的，就好像被废弃了一样。好在住院部有点人气，但也只是一层楼两三个医生罢了，灯亮得越多，看起来越是凄凉。

顾通的房间里倒是有两个护士在，也不知道是服侍还是监视，多半是两者都有。灯只亮着一盏，顾通趁着灯在看电视，居然是看乐阳新闻，上面播放的新闻，正是传说中那个给人开车的市长——这家伙没干什么好事，又经常搞些申请卫生城市文明城市之类的幺蛾子，一申请就发动人上大街扫地，大家都很烦，所以名声很坏。

“顾老板！”黄葛树头一个冲进去和顾通握手，“真是好久不见，你可没事吧？”

“没，我好好的呢。”顾通说，“阿宇你来了，钱秘书也大驾光临，小清你快倒茶。”

那两护士其实早就已经把茶给倒好了，椅子也拿过来了，顾通还是唠叨个不停，“小清你怎么不给叔叔倒茶，水果呢，把水果拿出来，就放在那边那个柜子里。要先洗一洗，苹果要削皮，这里的水果刀不好用，叫他们去买，半天都没买好。你有没有带水果刀过来？应该没有吧，下次带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给我，算了，还是不要了，给我拿个刨子来，就是削土豆皮那种。”

“爸……”顾小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老板。”黄葛树唏嘘不已，原来好好一个叱诧风云的人物，就变成这样了，不过正好可以多沾点便宜，“你在这里住院，倒是可以趁机把身体养好，以后出来，肯定能够再冲高峰。只是把事情都交给小明，是不是压力太大？小明今年不过十七岁吧。”

“交给小明？”顾通吃了一惊，“我是交给小清了啊。”

“不会吧，你们顾家上下众口一词，都说是小明做主啊。”黄葛树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众口一词？我们顾家谁？”顾通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在这一瞬间，似乎以前那个顾通又回来了。

“顾修贤，顾向华，顾俊民都这么说。”黄葛树说。

顾修贤是顾通的堂弟，顾向华和顾俊民都是顾通的侄子，算是很近的亲戚，也有能力，经常被顾通派到各个公司做监军，在很多公司都有独立董事副董事长监察委员会主席之类的兼职。他们发话说顾明才是顾通指定的代理人，别人不可能不信。顾通盯着顾小清，问：“小清，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替我主持工作吗，为什么变成你弟弟？你可不要把责任推卸给你弟弟！”

“我……我已经说了。”顾小清说，“可是他们都说弟弟才是男丁，没道理听我的。”

“那你不会主动争取吗！”顾通说，“人家一说就退让，你怎么办大事！真不行，让他们来找我不就好了！”

“因为……妈妈也这么说。”顾小清说。

“阿琴也……我明明跟她亲自交代过！”顾通须发皆张。

“可是妈妈说，你肯定是……是……”顾小清不好意思说。

“她说我吃药吃糊涂是不是。”顾通颓然坐下，“是啊，我是糊涂了，怎么以为说一句话，别人就会听。就算是老婆都不肯听的，都有自己的心思，自己的意志。以前那些不过是假象罢了，别说亲戚，就连自己老婆都是。我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众叛亲离。他们明明知道我说什么……要是我能出去的话，要他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爸，你别这么说。”顾小清胆战心惊，“那些可都是亲戚，还有妈，还有小明，他们也不是坏心，只是……只是小明的确是家里唯一的男丁。”

“男丁个鬼！还不是看小明好欺负！”顾通说，“钱上面谁管你是男是女啊！你保得住家业，小明保不住，就能便宜他们！”

“小明他一向很聪明。”顾小清说，“做得很好，不会有事的。”

“他聪明，可是没有历练过，又有什么用。”顾通说。

“我也没历练过，还比不上小明呢。”顾小清说。

“可你身边有人。”顾通说，顾小清是东方鹏程托付给顾通的，她的事东方鹏程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别人不知道这一点，可总知道荆天宇在和顾小清谈朋友，而荆天宇又是东方鹏程看好的人，还派了钱秘书下去辅佐，那些人不敢有丝毫得罪东方鹏程，就把顾明抬了出来。顾小清没有面对家里所有亲戚压力的勇气，东方鹏程就不会插手。

“算了算了，”顾通心灰意冷，“顾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他们全都这样，那就让他们自食其果吧。”等他从医院出去，就把家业全交给顾小清，那时候顾家其他人吃多少就要吐多少。至于顾明嘛，毕竟是唯一的亲生儿子，还是要抱住的，顶多不给他那么多钱。

“顾老板你也不用灰心，不过是休养几天罢了。”黄葛树说，“钱没了可以再赚，公司没了可以再开，只要保住最核心的东西就行了。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由天宇公司借钱给小清，把我们瀚海的股份买下来，这样小明可以得到一大笔现金，腾挪余地就更加大了，股份也可以留在顾家手里，可谓是两全其美。”

“哦？”顾通一愣，黄葛树这是在打什么主意，他有这么好心？不对，这不是黄葛树的主意，只有荆天宇才会这么干，“好，黄老板果然大人有大量，真是佩服佩服。其实段盛荣那件事情上，我真是对不起你。”

顾通说的是鼓动段盛荣抢副董事长的事，但是听在黄葛树耳朵里，自然以为是说顾通要段盛荣来杀他，这是荆天宇编的故事，黄葛树一直都没信十足，但现在顾通亲口承认，他不信也得信了。

【作者题外话】：新年伊始，万象更新，争取多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