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台先生……”
郭嘉再一次找到陈宫,装出一副为难模样,面露迟疑,道:
“曹贼府上,可有一姬妾卞氏?”
“有……”陈宫点点头,心中有些奇怪,道:“听说是倡家出身的舞姬,被曹贼纳入府中……”
“居然真有!”
郭嘉感叹一声,装模作样的摇摇头,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奉孝先生,你这是?”陈宫见他如此模样,心中就更加奇怪了。
“唉……”
郭嘉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迟疑片刻,最后才下定决心,道:“公台先生,实不相瞒,当初我家使君在雒阳游历时,曾在曹贼府上,见到过此女……”
“当时就惊为天人,无法忘怀,魂牵梦萦,直到如今!”
“可惜,那时曹操尚未显露恶迹,还是一位壮怀激烈的朝廷忠臣,我家使君也只能将爱慕情愫压制在心底……”
“如今,曹贼盗墓屠城,显露出残暴本性,我家使君势必要将其彻底讨灭!”
“不过,在这过程中,顺便了解一桩心事,也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此次征讨曹贼,我军一定要攻入东郡腹地,将那卞氏抢夺回来!”
“这……”陈宫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为了一个女人,就出动大军,攻城略地?
我不信!
我看你们分明是觊觎兖州的地盘,想依此为借口,出兵抢夺。
于是,陈宫面色转冷,直言道:“奉孝先生,这种说辞,怕是难以让人信服吧?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儿吗?”
“公台若是不信,在下也没什么办法……”
郭嘉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无赖模样,语气坚定的说道:“反正不管怎样,我军势必要攻入曹贼老巢!”
“你——”
陈宫气急,恶狠狠的瞪着他,出言威胁:“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们兖州士族的联合抵制吗?”
“当然不怕,大不了打一仗就是了……”
郭嘉斜倚着墙壁,伸开腿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在下倒不觉得,你们那些乌合之众能有多大威胁……”
“你……”
陈宫怒斥一声,有些泄气。
此时,在他内心深处,确实不敢与刘备对战。
他们兖州士族虽然人多势众,但却难以整合,互不统属。
若是打起来,恐怕还真会变成乌合之众……
当然了,刘备此时,为了尽快消灭曹操,也不敢与他们交恶。
否则的话,要是因此而耽搁了战事,让曹操缓下一口气,得到袁绍的支援,那就太糟糕了!
所以,他们两家可谓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如此,郭嘉的语气硬了起来,陈宫就软了……
深吸了几口气,他就按下心中的怒火,转而说道:“奉孝先生,你可知道?那卞氏此时,已年近三旬,生育了两个孩子,恐怕早就不是你家使君的梦中形象了……”
“那就没办法了……”
郭嘉见他语气软化,心中一喜,叹了一口气,道:“那时使君初见之后,就魂牵梦萦,念念不忘,时间越久,就越是渴望……”
“男女之事,便是如此!公台先生应该明白吧?”
陈宫对此,自然明白,刘备此时,恐怕已经把卞氏的形象印入心底,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不会衰老蜕变,反而会因为求之不得,而变得越发美好!
只要不让他们两人见上一面,这份情愫就永远不会消退。
陈宫心里也无可奈何,只能暗骂刘备这个土包子,一点儿见识都没有,随便遇上一个舞女,就被迷的魂不守舍……
“公台先生放心,我军此时的首要目标,还是南面的徐州,绝不会觊觎兖州的地盘!”郭嘉再一次的出言保证。
然后,嘿嘿一笑,道:“当然了,为了我家使君的私事,还要请公台先生出手相助。”
“知道了……”
陈宫心中有些气闷,明明是来谈判军国重事的,最后却落脚到一个女人身上。
“还请先生千万不要疏忽!”郭嘉脸色一整,郑重其事的说道:“若是发生了意外,我家使君怕是会控制不住自己……”
“哼——”
陈宫冷哼一声,面露不屑,不过,在他心里,却已经暗自提高了此事的重视程度。
最终,双方总算是结下盟约。
陈宫虽然不太满意,但也基本达成了目标,随后,便秘密离开,准备联合起事。
……
天气刚刚转暖,曹操就秘密出兵南下。
就在士民百姓忙于春耕之际,他已经沿着泗水,再一次的攻入徐州境内,轻松占据了彭城。
一时间,四方震动,不明所以……
最为震惊的当属陶谦,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刘备都已经发布檄文,在历城整军备战,磨刀霍霍,随时有可能征讨兖州。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曹操却出兵南征,再讨徐州……
下邳城内,陶谦连忙招来群臣议事。
陈登此时,也入驻到城内,帮忙组织防御兵力。
在府衙中等待片刻,他就看到陶谦脸色苍白,身形佝偻,在一个少女的搀扶下,慢悠悠的走过来,还时不时的咳嗦一声。
“看这样子,怕是已经油尽灯枯,坚持不了多久了……”
陈登心中暗叹一声,又看向那个少女。
听说她是陶谦妻族的亲眷,最近才投奔过来,还被其当众收为义女,颇为宠爱。
陶谦颤颤巍巍的坐下身子,环视一圈,出言问道:“诸位,曹贼在这个时候,又犯徐州,你们可有什么对策?”
彭城和下邳之间,有泗水相连,交通便利。
如今,曹军已经占据彭城,只要顺水而下,不日之间,就能兵临下邳。
在场众人早就已经被曹军打怕了,哪还有什么对策!
而且,心中恐慌之下,还对曹操暗骂不已——
你自己的老巢都要面临刘备的讨伐了,为何还要来我们徐州呀?
难道你这是气糊涂了?
一定要捉拿陶公,为父亲报仇?
大家斜眼看了看上首的陶谦,只能悄悄地低下头,不敢搭话。
“真是一群废物!”陶谦心中,也暗骂不已,心中又气又恐,忍不住的大声咳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