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卫来报,那个锦衣卫无故失踪,定国候府灭门案的线索算是彻底断尽,便暂时被搁置下来。
猫鬼一事也暂无头绪,便一同被搁置。
将妖丹给顾九龄之后,沈琮叮嘱他一定要藏好。
毕竟内丹对于妖魔鬼怪而言,便是最好的修行良药。况且此乃即将成仙的大妖内丹,若被察觉,势必会引来杀身大祸。
他现在的修行,只能斩杀丁相妖怪,丙相妖怪若非巧计,最多重创。若碰上甲乙二相的妖怪,能否自保,便是问题。
护不住顾九龄。
至于这妖丹为何会被定国候所得,沈琮也无暇去想,今儿他揭了一张榜,要去花满楼捉妖。
花满楼乃是长安第一青楼,那些喜爱看花魁的文人雅客聚集之地。也不乏朝堂官员来此醉酒当歌,寻欢作乐。
寻常百姓,也有来的。不过,他们并非仅仅只为了花银子观看花魁妖娆绝艳的舞姿。
酉时末。
花满巷。
一道身影趁着夜色,鬼鬼祟祟跑到巷子深处,停在一户贴着泛黄对联的家门前。
王狗子见四下无人,轻轻叩响贴合的窗门。
“银子带了么。”内里传来一道娇嫩柔媚的声音。
“带了带了。”王狗子忙舔着笑,将揣在怀里一袋碎银子从窗口的小眼子塞了进去。
而后屈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里。
一只如玉素手缓缓伸来取走袋子。
丝丝甜香扑鼻而来,闻得王狗子不自觉咽了口唾沫,眼中泛起精光。
“五两足了,进来吧。”内里姑娘笑了一声,尾字带着翘音,娇媚媚地勾走了王狗子的魂儿。
门一往里打开,王狗子便迫不及待进了去,将软玉温香抱在怀中。
甜香愈浓,呼吸渐重。
他一面胡乱摩挲着杜娇娘的锁骨,手指不安分地往下探去,一面拉扯着自己的衣裤。
杜娇娘吃痛却隐忍着,沉吟两声,笑着推搡,手不小心触及硬物,直觉如烈日之下的山岩,面颊顿时多了一坨红晕。
这死鬼。
烛火随着床笫纱幔一道落下,不多时便有婉婉转转的轻哼从里头飘出。
夜中,有一道修长身影随着骤然出现的金色光晕,出现在花满巷中。
听着下方咯吱摇晃的床板,沈琮默默一步跨出,来到花满楼顶的凉亭之中。
“非人?”缓缓摩挲下巴,沈琮盯着花满巷走出来的一道身影。
他微微睨眼,取下腰间玉面龙骨扇从虚空一步跨出。
光晕现,身瞬移。
沈琮带着扇子一掌拍在那身影后背,背上顿时露出一道被金光灼伤的痕迹。
身影惨叫,狠狠回头,露出一张阴森森的脸。
这女鬼唇畔发紫,脖子以诡异的模样扭曲,脸颊两侧各自挂着一只木钉,黑色鲜血凝固在下头,幽深的眼眶空洞无比,却直勾勾盯着沈琮的脸。
“镇妖钉?”沈琮浑不畏惧,挑眉打量着那两只木钉,“折颈鬼女,丙相一品,一百一十一年道行,百年桃木镇压,你也敢跑出来吸食阳气?”
那女鬼见沈琮认出自己身份,心头一惊,顿时化作一道青烟散去。
沈琮没有追,而是扭头看向花满楼。
花满楼阴气深重,这女鬼是从楼中飘出,若非风水格局招鬼,那便是鬼魂生来,便被束缚于此。
也便是说,花满楼的背后,还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沈琮微微睨起眼睛,两手结印,握着玉面扇子一掌拍在离地一寸之上。
“临兵斗阵,鬼现!”
一声低喝,玉扇之下金阵出,九龙现。
将阵法压至地底,阵法化作金光飞向花满楼。只不过片刻,内里便阴气四散,众多死相凄惨的女鬼从中飞了出来。
原本热闹的花满楼,在阴气飘出时乱作一团,惊叫声和逃窜声此起彼伏。
连上那只,共计九十九。
沈琮一只不差地数过去,微微蹙眉。
还少一只,那只是他要抓的,祸世鬼。
迈步跨出,由光晕入内。
径直来到花满楼内,里方已经乱作一团,空无一人。老鸨带着一众妓子躲在外面,慌慌无措地盯着被倏然赶来的一众黑衣影卫围住的花满楼。
这些皆是沈琮的影卫,在沈琮暗中传递信号后便迅疾敢来此处稳住局面。
为首的影卫名唤鹤七,自幼便被景元帝派下来跟在沈琮身侧,保护他的安危。
听说,鹤七也是修真者,而且师从仙家大能。但从鹤七来时,沈琮便未曾见过他使出一分法术。
更何况,这等世界的仙家早便在凡间销声匿迹了,沈琮权当景元帝说了个玩笑话。
“殿下,恶鬼被属下施法困在花满楼,殿下可需属下入内擒拿?”鹤七来到门口,对着打量了一圈走出来的沈琮抱拳作揖,目光不卑不亢。
“不必,我自前去便可。你带影卫查看百姓可有受伤,将那群老鸨和妓女通通压入都尉府诏狱,我稍后便去审问。”沈琮挑眉,看了一眼鹤七,扭头走进花满楼。
这里确实有布置过阵法的痕迹,那只鬼被困在阵法中四处寻找阵眼,足见有灵智。一只有灵智的鬼道行起码百年,能在无声无息间布下阵法困住丙相妖鬼,鹤七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看来,他这身边卧着一只虎呢。
花满楼灯火明灭不定,内里仿若冰天雪地,尤甚冰冷刺骨。
沈琮缓缓抬眸,上方一片漆黑如墨,有一团鬼气肉眼可见。
“祸世鬼,丙相二品,一百六十九年道行。”沈琮缓缓启唇,念罢脑海讯息后骤然握紧玉面龙骨扇,朝上方一步跨出。
光晕现身形入,这玄色身影来到鬼气旁边,铆劲朝鬼气挥出一拳。
鬼气猛地一颤,花满楼跟着一颤。
一声尖锐的嘶吼响彻云霄,由内而外,听得外头之人无一不是掩耳龇牙。
鹤七面色不改,扭头望着里方汹涌的阴气,目光微微一深。
殿下的实力,好似并不仅仅只在筑基二重天。
“临兵斗阵,借兵!”沈琮发觉这祸世鬼异常难缠,便干脆两手结印,玉扇展开,朝鬼气扇去。
凉风过处金光落,尽数化成一位位身着甲胄,目光冷厉的士兵。
“杀!”不知是谁,沉声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