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会选我。"
鲁啸月本来是情报二处行动科科长。
但对于这次能被张振宇选上参加抓捕澳力德的行动队显得格外兴奋。
"为什么?"张振宇斜瞄了她一眼。
鲁啸月拿媚眼撩了张振宇一下,见其不为所动,连忙静如止水,不敢越界地:
"我是行动科科长,你的这次行动,需要行动科的人力资源。"
张振宇很快就捕捉到了鲁啸月想要表达的第二点理由:
"另外,你好象跟我也很熟。"
鲁啸月不置可否:
"情报处来个什么人,哪能瞒得住行动科?我貌似早就认识你,你挺会演戏,演什么象什么。"
张振宇当时面试,有一半是真,另一半是临场发挥,戴局长问他敢不敢带人去抓澳力德。
他想都没想:
"敢!"
局长的眼里立刻就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抓住他之后,立即审讯撬开他的嘴,让他交代身后的日本特务组织,然后彻底消灭他们。"
张振宇觉得这一点不算太难,不知道局座下面还有没有第二第三点甚至更多点。
果然:
"第二点,行动的时候不许露出半点破绽,以免被驻城日军发现招来麻烦。"
这次不是张振宇着急,而是郭怀诚在手心里偷偷为他捏着汗。
去日军控制的区域里抓日本人的"盟友",这岂不是虎口拔牙?
还有: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要做到滴水不漏,这主要是为了避免与中调处发生冲突伤了和气,毕竟本来这是属于他们的案子。"
郭怀诚听到这里,暗自为张振宇叫苦。
戴总的这三点要求要同时做到,还要滴水不漏,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换上是他,还不如直接拿枪毙了自己算了。
原以为初试复试都顺利通过了,这小子就可以平步青云一步登天。
没想到前面还有万丈深渊等着他去跳。
戴总这人也够损的,用人从不留余地,逮着了就象挤牙膏一样使劲把你挤,直到把你挤到干瘪为止。
小子,你要是选择后退也许还有生路,你如果想贪功硬着头皮往前冲死神马上降临。
没想到张振宇煮熟的鸭子嘴巴硬,欣然答应着:
"没问题,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局座没说话,只拿眼睛望着他,算是答复。
"我自主挑选五个人,加我自己一共六个。"
"行,情报处里你要谁挑谁,就算你把老郭挑走我也没有意见。"
戴局长想了一会,又给他补充了一条:
"执行任务的时候,你有充分的行动自由,我不喜欢拖拖拉拉这请示那汇报,过程由你自行决断,我只验收行动的结果。"
张振宇"拍"地一个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是!我去完成任务去了。"
张振宇挑选的其他五个人分别是:
湖南辣妹子鲁啸月。
攀高伏低能手徐鹏飞。
心狠手辣的阎鹤呜。
枪打得准的呼尔图。
戴局长的亲戚戴为民。
为什么选鲁啸月?主要是她长得精致好看,人称"军统一枝花"。
如果你是个男的,看到她不动心那就是你自己有问题。
至于徐鹏飞,在黄埔军校十期,两人就是铺连着铺的室友,军旗下没少一起宣誓:
什么精诚团结,效忠党囯之类,由此可见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戴局长特意为他们配了一辆轿车,戴为民负责开车。
从进入力行社的第一天开始,上峰就反复强调纪律性。
所以在出发之前,个个都保持一致的节奏,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讲价钱。
"上车,出发!"
没来过这里,不知道被誉为天下第九关的娘孑关,原来是因李世民之妹平阳公主统领娘子军在此设防而得名。
没到过沽城,更不知道此地乃河北、山西两省咽喉之要地。
是长城的著名关隘,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晋,冀一体,商贾云集。
三教九流,佛儒道墨鱼龙混杂。
牵着猴子钻火圈的,背着糖葫芦做卖买的。
挑担的,卖唱的,背着老公偷汉的??
来沽城,自然离不开听一曲河北梆子《十三相思》。
板胡,伴以笛子,笙,三弦齐奏。
硬木梆子击打,唱腔旋律高亢,激情嘹亮。
西门桥的锦山阳泉,东门湖的荷塘水色??
曲儿听过了,景色也看过了,找点好吃的饱饱口福,那也是必须的!
说到吃,沽城南路山西猫耳朵特色美食馆的猫耳朵,汤香味美。
一碗汤糊里,放上三大块肥羊肉,一块莲菜,一条长山药,汤里的佐料有黄酒、酒糟和黄芪。
品尝时可以感到酒、药和羊肉的混合香味,味美可口越吃越香。
听着都流口水,就不用说吃了。
一分钟不到,五碗满满的猫耳朵连汤带水连一点葱花丝都不剩。
五只空碗齐刷刷的摆在桌子上只差没把碗当渣吃了。
"队长,俺说是不是能够再来一碗。"
"是嘛队长,给咱也再来一碗。"
湘妹子鲁啸月湘音不改。
自从加入了张振宇的抓捕队,早就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行动科的科长了:
"来一碗就来一碗啵,宏格(反正)有津贴撒。"
张振宇停住筷子放下碗:
"瞧你们那点出息,一个个都象刚从牢房里放出来的饿死鬼,我这有半碗,你们分了吧。"
徐鹏飞在关键的时候不向着老同学,倒戈到人多的那一边:
"队长,你这吃剩的谁要嘛,还是你自己吃了吧,给咱来一碗新鲜的。"
张振宇不理这叛徒:
"有关津贴的问题,我多说两句,现在非常时期,党国经费困难,戴局长每天给我们每人的津贴费五毛钱,这碗猫耳朵花掉一毛二,还剩三毛八是咱们的中晚餐伙食费。"
"啊!这么抠?"
"别"啊"了,大伙知道这是哪儿吗?"
"南路。"
"是的,欧来雅演艺公司就在对面,大家打起精神,准备开工咯。"
他伏在鲁啸月的耳边说着什么,起先她还点着头:
"嗯,嗯??"
后来越听越脸红头也不点了,为难地:
"队长,这怕不好吧?"
"没什么价钱讲的,必须严格执行命令。"
"是!"
鲁啸月连忙立正,还敬了个礼。
"军统一枝花"对张振宇服服帖帖,让其他的几个男人无比羡慕,和张振宇一起毕业的徐鹏飞更是情何以堪!
"我和啸月去抓人,你们在外面准备接应。"
车就停在欧来雅演艺公司旁边的弄子里,几个人回到车里等着。
阎鹤呜吹着口哨,呼尔图刚才趁人家店铺的人没注意偷了几粒南瓜籽剥着。
欧来雅演艺公司难得地挂出了"今日演出"的牌子,是爱情戏《花为媒》。
他们自己不排练戏曲,靠接几个路过的戏班子养场,收点场务费,本地人看惯了地方梆子戏,因此生意清淡。
售票员浓妆艳抹,脸上打着厚厚的白粉,嘴巴涂着鸡血般的口红。
指甲油涂得发亮,手指头从嘴巴里扣出嚼过了的口香糖渣子,挠头弄姿,挤眉弄眼地和旁边一个胖子扯着谈。
"售票员,买戏票。"
"几张?"
人家傍大款的,有点儿爱理不理。
"来个一千张吧。"
张振宇以气势压她。
"没这么多座位。"
"共有多少张座位?"
"八百个。"
"全包了,打折不?"
浓妆艳抹朝旁边那位胖子抛了个媚眼:"这个要跟我们老板谈。"
张振宇摸了一下正挽着他肩膀小鸟依人的鲁啸月的脸:
"亲爱的,怎么办嘛?人家只有八百个座位,叫你们娘家少来点人嘛,《花为媒》这个戏是好看,可人家没这么多座位。"
鲁啸月毕业于江西赣州培训班,是力行社的女特务,演技也不错:
"不嘛,不嘛,一辈子难得结一次婚,这个面子还是要的,咱爸是开金矿的,反正钱不是问题。"
张振宇:
"我知道岳老子痛你,可人家不愿意打折,干脆去找另一家大戏院。"
浓妆艳抹旁边的胖子突然开腔了:
"好说,二位随我来。"
中国话说得不利落,舌头貌似是翘起的。
张振宇以一妙钟的速度和鲁啸月对了一下眼神,确定此人就是他们要抓的澳力德。
张振宇:
"去哪里?"
"办公室。"
刚一进办公室,一把冰冷的铁家伙顶着他的腰:
"别吱声,打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