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宇回到特别行动小队临时居住的客栈,见鲁啸月的嘴撅得老高。
姑娘虽然在力行社当过一段时间的特务,而且还当了很长时间的行动科长,可这次没把她带去执行任务,她还是蛮有情绪的。
张振宇根本就没时间顾及这些,他必须巧妙布局才可以保证少花钱,把事情办好,于是他立即询问卫阳春:
"阳春,我让你准备的有关杨以升家庭成员的材料,你还没有交给我呢。"
卫阳春连忙从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拿出一摞纸,正是张振宇需要的东西。
杨以升有一大一小两个老婆,结发妻子比他大两岁,娘家很有背景,生了个儿子名叫杨家恩。
小老婆狐媚妖娆深得杨以升宠爱,可惜屁股不争气,生了三胎全是女儿。
母以子贵,加上大老婆娘家背景雄厚,因此杨以升谁都不得罪,一人一栋房子轮流宠幸,单数月住大老婆那里,双数月住小老婆那里,享尽人间艳福。
这个杨家恩真是杨以升的亲儿子,几乎承袭了他老子所有的脾气和秉性。
老子好色,子比父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叫做: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个儿子会打洞??
张振宇笑了:
"幸好杨以升有杨家恩这么个宝贝儿子,否则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设套布局把他套住呢。"
卫阳春诡异地问:
"你打算从杨以升的儿子身上下手?"
张振宇夸了一句:
"阳春面馆的卫大老板一点都不傻,他们家一个老色鬼一个小色鬼,这么好的天然资源不利用,那简直是天大的浪费啊。"
说完,他把鲁啸月叫到跟前小声嘀咕了几句。
鲁啸月听后,觉得很难为情:
"怎么老是让我扮演坏女人?我是特工不是演员,以为演什么象什么啊!"
张振宇"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叫徐鹏飞男扮女装??"
"可是让我一个人闷在被窝里也不是个事啊,你看看你看看,在这呆了一天没有出过门,脸上都起红痘痘了。"
张振宇又笑了:
"为党国效力,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工作不分贵贱,只要能帮助特别行动小队早日完成任务,早日把杨以升这个老色鬼除掉,干什么都成,你说我的话对吗?"
"嗯??对!"
这时候,天色不早,张振宇吩咐卫阳春:
"把你的阳春面馆关门歇业,窗台上放一盆紫藤花,外面挂个牌子,上面写着:晋阳南门阳春面馆歇业三天。"
卫阳春不太明白张振宇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既然他这么安排了,就只能火速照办。
刚刚打发伙计回乡下,张振宇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阳春面馆。
他低声说道:"赶快把门关上,只留个边头小门。"
此时夜深人静,晋阳南门的四周一片漆黑,两人大概等了一个钟头左右,一个黑影突然从边头的小门闪身而入。
卫阳春有点吃惊,张振宇却淡然若素。
几个小时前,盘龙山滴水山庄,张振宇正准备离开,突然把杨以升的大徒弟樊金龙叫到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今夜十点,城南街晋阳南门牌楼前阳春面馆,窗台上放着一盆紫藤花,我送你大洋千块作为见面礼。"
樊金龙琢磨了好久,觉得张振宇一定是有什么事有求于他这个滴水山庄的大徒弟,于是欣然前来赴约。
一到城南街晋阳南门牌楼下,果然看到一家面馆的窗台上放着一盆紫藤花,大门紧闭但留有一个侧门。
樊金龙神色有点慌张,脚一进门却又作岀转身离开的准备。
张振宇连忙把他叫住:
"樊老大莫慌,你看我们这里只有两个人,叫你来是帮你解决问题的。"
他边说一边手一挥。
卫阳春连忙奉上一盘打好封条的大洋。
张振宇笑吟吟语气淡定:
"这是一千大洋,樊老大请验货。"
樊金龙发现张振宇不仅和蔼可亲,而且满面春风,一点都不象要伤害他的样子,于是大着胆子在张振宇对面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来。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麻着胆子问:
"你确定我今晚一定会来吗?"
张振宇笑如莲花:
"当然!"
樊金龙诧异地问:
"为什么这么有把握?"
张振宇索性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说:
"我和杨爷有过一段赎金价格的争论,其间我发现你的神色随着我们之间争论的进程起伏不定,后来我用心观察了你的脸色,知道你最近一定遇到了财政上的困难。"
樊金龙满腹狐疑的"啊"了一声:
"莫非你会看相算卦?"
"略知一二,兄弟只管说我刚才说的对不对?"
樊金龙干脆承认:
"对!"
张振宇爽朗的笑了起来:
"这就对了,按道理对于赎金的多少迟给早给与你们这些跑腿的随从,没有多大的关系,你们只得点辛苦费,大头都归杨以升,可是你的反常让我觉得,这里面必有隐情。"
樊金龙已经被张振宇带进了沟里,他点了一下头:
"钱是給师父的,我们最多得几块钱脚力钱。"
张振宇说道:
"当时我只是试探你,既然真的来了,那证明我的判断非常准确,兄弟你是可以帮我的那个人。"
他朝卫阳春挥了一下手。
卫阳春把那一盘子大洋塞到樊金龙手里,樊金龙刚才还有些犹豫,这下见张振宇的态度和风细雨,确定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于是把钱收下。
樊金龙说:
"钱可以收下,但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想要我帮你干什么?"
张振宇依然笑容满面:
"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言归正传直说了,你最近不是财政上遇到了小麻烦,而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大困难,就算我这一千块大洋给了你,也无异如滴水救火,杯水车薪,我没有说错吧?"
樊金龙面色骤变,问: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张振宇一步一步的走进樊金龙的真实内心,顺藤摸瓜。
白天在杨以升的盘龙山滴水山庄,张振宇和杨以升谈论赎金价格时,樊金龙总是以一种参与者的姿态仔细倾听。
张振宇好几次压价,侧脸观察樊金龙的反应,一提到钱的问题他就把头轻摇一下,而且还有一阵细微的叹息声。
这说明了一个问题,说明他渴望这笔钱能快一点到位。
后来双方出现了拉锯战讨价还价,价钱一直压到一百二十万大洋,约定三天内完成交易,樊金龙这才长嘘一口气。
他的表现告诉张振宇,樊金龙对这笔钱的渴望程度比杨以升要大很多,他的所有反应都逃不过张振宇的眼睛。
为什么如此在乎?
是在乎钱还是在乎时间?
张振宇觉得樊金龙在乎的是时间,他在精细的计算此次交易的时间要和他预谋的时间合拍。
张振宇云淡风轻的说:
"樊兄弟,我是诚心要和你交朋友,要不然我也不是有钱多硬要送你一千大洋,你说谁还会跟钱过不去呢是吧?你把你遇到的困难说出来,只要你不反对政府反对党国,我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既往不咎。"
这时候,有一个让人很难察觉的小细节被张振宇的眼睛捕捉到了。
樊金龙在听完张振宇的话之后右手的拇指向内弯曲了一下。
这是他已经把对方的话听进去了的反应,想要做最后的决定。
一个人的心里产生矛盾冲突的时候,往往会有一个特别难以触碰的柔软区,这时候他的思维和精神是最脆弱的。
张振宇心里很清楚,樊金龙有了刚才的举动,这离马上说真话的时间也就不远了。
过了不到半分钟,樊金龙就顶不住了,忽然长嘘一口气说道:
"说就说吧??"
张振宇颔首道:
"这就对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