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谷，比他想象中更危险。

他侧眸看了一眼被他拎着的刺客首领，在山谷外还十分嚣张的男人不知何时昏厥过去了，脸色惨白得像雪一样。

慕容离看向他的眼中是掩饰不了的恨意和嫌弃，可在没有找到乳娘之前，他不能扔下这个知情者。

他像拖死猪一样拖着这人继续前行，渐渐地，他发现他周围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随着他越往里走，雾气越来越浓，浓得让人不安。

正好这时，青苔上那重物被拖拽行走时留下的痕迹突然消失了，慕容离看着那痕迹突兀消失的地方，缓缓停下脚步。

他面无表情的扔掉手中的刺客首领，握紧长剑，站在路中央缓缓望着四周。

他冷冷道，"阁下何必藏头匿尾？本王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嘶嘶——"

一声极其细微的动静在耳边响起，慕容离心中猛的一跳，忽然握紧手指！

这熟悉的声音，一直藏在他记忆深处，那是他最不能提及的噩梦。

那是...

蛇吐信子的声音！

慕容离指甲掐进掌心，脸色苍白，他蓦地抬起头循声望向右手边那棵高大的树木。

原本空无一物的树上这会儿突然出现了一条足有水缸粗的大蛇！

黑色光滑的鳞片每一片都有小孩儿拳头大，反射着阳光，犹如上好的黑曜石，通体都是纯粹的黑，黑得没有一点杂色和瑕疵。

它一圈一圈缠绕着树身，蛇尾轻轻拍打着树根下松软的泥土和腐叶，硕大的三角形蛇首高昂，张开血盆大口，一条鲜红的分叉蛇信从中探出，两颗毒牙白得瘆人。

撞入那双冰冷无情的竖瞳里，慕容离本就掐入掌心的指甲又下沉了一分，粘腻的鲜血顺着月牙形的伤口往外溢，空气中很快就散发处鲜血的气味。

人血的甜香吸引得大树上那条巨蛇蠢蠢欲动，竖瞳已经缩成了一条直线。

它居高临下的盯着慕容离，蛇首微微开合，用苍老的男音发出人言——

"人族幼崽，你可知罪？"

"不知。"

慕容离死死掐着掌心盯着蛇王。

这是一条起码有一千年道行的蛇妖！

难怪他踏入这蛇窝里，却嗅闻不到一丝丝妖气！

他死死压制住心里涌上来的惧怕，可五岁那年孤身一人掉下蛇窟、被众蛇缠身的心理阴影重新浮现心头，让他再努力也止不住牙齿打颤。

心理阴影之所以叫做心理阴影，正是因为它龟缩在人心深处，并不受人的理智所左右，即便他用尽了力气让自己冷静一点勇敢一点，可看着那噩梦一般的蛇形，他全身的力气仍旧在极快的流逝。

他强撑着自己的平静面容，一字字问道，"敢问阁下，我犯了何罪？"

那条巨蛇微黄的竖瞳中划过一抹极深的悲痛和戾气，"你害了吾族人性命，还敢说你无罪？"

他皱紧眉头。

他自从五岁那年从蛇窟离开后，他便有了心理阴影再也不能见蛇，这么多年来又何曾去伤害过蛇类的性命？

他问，"阁下是否找错人了？不知我何时，又于何地，伤了您族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