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别走神，快听啊。”

在罗恩的提醒下，哈利赶忙从他那复杂的小思绪中脱离出来，他听见海默教授正对学生们说——

“对于特里劳尼教授对我邪恶的描述，我是不感到意外的，因为这也正是我在多年以来受到的无数误解之一，没什么大不了的。”

“违背常理与自然, 没错，许多巫师都是这么看待古代魔法的，但如果那些人了解的足够深的话，就会知道这是可以避免的问题——例如你们的魔法阵权杖，还有上学期中进行过的初步守护神考试，这都是必要的措施。”

“现在我看到的是你们已经成功做到了。”

托比满意的说：“没有一个人出现毛病，又或者是变成毛茸茸的怪物，都没有——哦，后面这句话就当我没说过好了——总而言之，我想要说的是，在今年原本的课程目标中，是让你们了解自己的魔法阵权杖，现在你们几乎已经全部都达成了这个目的，那么——”

他露出大大的微笑，完全不顾底下学生们担惊受怕的视线说：“是时候开始下一个阶段的课程了。我原本是打算再等上一段时间的，可是——难道你们就不想好好学习学习，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占卜么？”

嗯？

学生們纷纷露出惊疑的表情。

当托比说出要开始进行全新的课程内容时, 他们都已经做好了要独自应对巨怪的准备。

说实在的，谁也没想到他们还会继续在占卜这门学科上继续研究下去。

“还是老样子好了。”

托比没给他们留下太多反应过来的时间，直接点名叫道：“隆巴顿先生，麻烦你过来一下，这一次还是要由你率先进行示范。”

纳威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满脸都是骄傲的表情。

赫敏羡慕又嫉妒的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她突然听见：“这一次的演示比较复杂，还差一个人——格兰杰小姐，可以吗？”

赫敏腾地一下就起来了，差点没把坐在旁边的罗恩掀翻过去，满脸都写着激动。

在一众好奇的视线下，托比让他们走到讲台前面对面站着，随后说：“现在，拿出你们的魔杖，开始准备。”

“魔杖？”赫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双手捧着火焰瓶：“用不着权杖吗，教授？”

“暂时不用。”托比摆摆手说：“得一步一步来，还是先从魔杖开始会更好一些，不那么危险。”

谁都知道在古代魔法的课堂上充满了危险，而且是随时随地的，所以赫敏和纳威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 纷纷把魔杖拿出来，握在手中。

这时，一阵声音从教室外传来——赫敏突然明白过来危险到底是出自哪里了——浑身散发着微光的盔甲从门口走进来, 还能见到黑色的魔鬼被困在里面，像是油漆样的东西在不断挣扎。

看到这一幕的哈利立马回想起上次训练的情景——他的如尼纹蛇被这具魔鬼影响到了，差一点就受到重伤，结果还是被斯内普及时救下——这可真是从未预想过的发展。

除此之外，在遭遇魔鬼时的感觉也很不好受，哈利还记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似乎有一个女人在不断尖叫，然后是伏地魔阴冷的嗓音。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让一旁的罗恩看的直害怕，担心哈利突然在课堂上失控。

这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注意到了哈利的异样，还是因为底下学生们的表现几乎都差不多糟糕，托比开口安慰道：“别担心，孩子们，我是不会让魔鬼就这么直接冲出来的——你们确实是在担心这一点，对么？”

他们没法不担心，毕竟海默教授可是有前科的。

所有人都还记得在上学期时的那只木乃伊公鸡，当时的海默教授二话不说就把它给放出来，让课堂变得乱糟糟的。

“我没想着要吓唬你们。”托比不得不继续说：“如果我真有这个打算的话，就绝对不会提前做出警告了——还记得第一条考古准则么？任何时候都要保持警惕，危险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无论在哪。”

在带学生们重温了一遍没人记得的考古准则后，托比转头对赫敏与纳威说：“你们两个就更用不着担心了，毕竟这只是示范，还没到真的让你们参与其中的地步。”

这句话有些让人浮想联翩，是海默教授一贯的说话风格，让人总是猜不透他的想法，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开玩笑，还是确有其事。

天知道海默教授都经历过些什么，或许他的那几本著作都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哦，对了，谈到著作，既然今年的课程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海默教授也没有住院几个月的时间，那么是不是下学期又会有新的教科书了？

不过这好像和他们这个年级的学生无关，只有二年级的学生才能用到——赫敏悲哀的想着，她永远在没法在古代魔法课上用到正确的教材了，总是要晚出版一年。

不管怎么说，托比的承诺还是很管用的。无论学生们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们至少安静下来了，静静等待着海默教授下一步的动作。

“现在，”托比吩咐道：“格兰杰小姐，拿出魔杖，然后对准纳威。纳威你也得指着格兰杰小姐——但这不是决斗，用不着你们真的打起来，好了，照做吧。”

纳威犹豫着将魔杖对准赫敏，而赫敏早就这么做了，她不觉得海默教授会把这节课变成决斗课。

“准备好决斗的姿势，行礼——还是用不着你们打起来，继续照做。”

赫敏和纳威把上学期学过的决斗礼仪分别行使了一遍，动作和态度都很规范。

接着，托比又说：“这次你们要做的是，提前想好会冲对方施展的咒语，就按照决斗的标准来——但还是那句话，这用不着你们非得打起来。”

赫敏很快就有了决定，石化咒，这很有效。

纳威也暗自选好了咒语——缴械咒，这是他最拿手的。

“非常好。”托比扫视着二人脸上的表情说。

“那么，孩子们，发出咒语吧。”

“啊？”纳威愣了一下，不是说用不着他们非得打起来的吗，怎么就突然要施展咒语了？

赫敏同样犹豫了一秒的时间，但她就要比纳威果断多了，没思索太久就大声喊道：“统统石化！”

几乎就在眨眼间，囚困魔鬼的盔甲一步窜上来，将赫敏的咒语挡住，然后它伸出银色的手臂，将食指竖起，拐着弯绕了一圈，面甲还时宜的上下摆动了两下，像是在说些什么，可惜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学生们一跳，纳威已经一个翻滚侧倒出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盔甲会帮自己挡下来。

这时，托比又是果断的提问道：“现在有谁能告诉我，刚刚盔甲施展的是什么咒语？”

这可真是太为难人了，谁能知道盔甲刚刚是在施展咒语啊。

只有赫敏看的清清楚楚，她当时就站在盔甲对面，将对方的动作一幕不差的记下来。

“是缴械咒，教授！”她高高的扬起手臂说：“咒语是除你武器！我是根据它旋转半圈的手势认出来的，这是缴械咒最明显的标志。”

托比在默默听完后看向纳威问：“隆巴顿先生，你原本准备施展的咒语是什么？”

“也......也是缴械咒，教授。”纳威震惊的说。

“非常漂亮！”托比大大的咧开嘴说：“格兰芬多加五分，然后再加十分，作为格兰杰小姐答对问题的奖励，看来你一直把考古准则铭记于心——要随时观察四周的动向，线索就隐藏在毫不起眼的表面。”

赫敏可不记得有这条考古准则，估计又是海默教授现编出来的——不，不能这么想，应该说所有的准则加起来足足有一本《魔法史》厚才对，只是没有完全表述出来而已。

“相信你们心里都有着疑惑。”托比继续讲解道：“这也能算作是占卜吗？对此，我可以肯定的说，是的。告诉我，格兰杰小姐——”他转头看向正帮忙把纳威扶起来的赫敏问：“在施展咒语前，你是否有猜测过纳威将要施展的咒语？”

“有的。”赫敏疑惑的说，难道光凭这一点就足够了？新的占卜方式就这么简单吗？

托比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一眼说：“正如你们所见，盔甲用动作回答了格兰杰小姐的猜测——就像是在猜一颗豆子是什么味道的一样。只是相对而言，提前占卜将要施展的咒语就要难多了。”

“这也是本堂课的重点之一，古代魔法的占卜方式充满了不确定性——先别急着记下来，布朗小姐，我还有好多内容没讲完呢，不急这一会儿。”

拉文德·布朗老老实实的把羽毛笔收起来，一动不动。

“就先让我重头开始讲好了。”

托比说着站到赫敏的位置，始终安静呆着的艾尔来到纳威之前的位置上，他们面对面站着，明显是在模仿刚刚赫敏和纳威的决斗。

“为了确保这次示范成功，所以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会真的施展咒语——这是十分必要的决定——最好是出其不意，才能得到最有效的效果，而且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接着，决斗就要开始了。”

托比唰的举起魔杖，动作干脆利落。

艾尔也拿出自己的小铲子替代魔杖，看起来竟然一点也不比托比差劲。

“这是一次占卜。”

托比转过头对学生们说：“由我设计好的一场充满偶然性的占卜，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就算有了我的暗示，格兰杰小姐和隆巴顿先生也会忍不住想要知道我下一步的指示是什么，我说的对么？”

赫敏和纳威齐齐点了点头。

“求知欲，好奇心，无论你们怎么形容，你们都已经有了问题。”

托比缓缓抬起魔杖，将它对准了艾尔。艾尔似乎也把自己的小铲子当成魔杖了，它立马做出回应，动作标准的让纳威感到羞愧。

“于是，在古代魔法的范围中，占卜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统统石化！”

托比忽然大声喊道，将咒语冲艾尔射了过去。

又一次的，盔甲挡在二人中间，速度飞快，将这道咒语拦截下来。但相比赫敏的石化咒，托比的咒语就不是那么让盔甲感到好受了，它明显变得僵硬起来，让人没法分辨是正常的静置，还是被石化咒影响到了。

“你们猜的都不对。”

又一次的，托比像是读到了学生们心中的想法，他说：“盔甲之所以没有额外的动作，是因为艾尔是没法用咒语朝我反击的——它可是一只嗅嗅啊，怎么可能会施展魔法。”

艾尔一本正经的冲学生们点了点头，示意托比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一定要信他啊。

“新的问题。”

托比冷不丁说，无视了学生们异样的表情。

“在这场占卜中，究竟什么才是权杖？”

罗恩立马学着赫敏之前的样子高高举起手臂说：“是盔甲，教授，这再明显不过了！”

“不.....”哈利突然小声说，有些像是在自言自语，却足以让教室里的每个人都听清。

“是盔甲里的魔鬼......因为有它在，占卜才会成功。”

沉默持续了一小会儿的时间，盔甲嘎吱嘎吱的动弹起来，石化咒的效果正在缓缓消退，让它重新变得行动自如。

“回答正确。”托比看着哈利的眼睛，他低声说：“格兰芬多加五分。好了——”

他又忽然扬起语调说：“本节课的作业将会是一场模拟占卜，用不着真的去做，但必须要把状况描述的足够详细，结果也要写出来——不一定非得是提前预设好的，同样有可能出人意料——至少七英寸，就这些。”

等学生们兴奋又惊讶的陆续离开教室时，托比忽然将哈利叫住了：“波特先生，你等一会儿再走。”

罗恩和赫敏早就对此有所预料，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哈利目送着他们离开，默默坐在座位上等待着。

肯定是和魔鬼有关了。

哈利想到。

这节课的内容简直再明显不过了，他甚至都能猜到海默教授一会儿会对自己说些什么——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占卜方式，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极其糟糕的结果，没看课堂上用的教材都是被盔甲困住的魔鬼吗？

如果是没被困住的如尼纹蛇，那么又有些能控制好状况呢？

无论是谁，那都肯定不会是哈利自己，他现在还有额外的一大堆问题留着去解决呢。

所以这将会是一场警告了......说成劝诫或许会更好听一些，也更容易让你接受。

等学生们全都离开后，托比让艾尔将盔甲送回到办公室，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和哈利两人。

“觉得怎么样？”他走过来问：“都记清楚了么？”

“都——嗯？”哈利愣住了，这个开场和他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托比不满的皱眉说：“怎么，连这点内容都记不住么——魔鬼能够在占卜中起到很大的作用，这很难领会么？”

哈利张大了嘴巴，眼里充满了震惊。

他似乎已经猜到海默教授的真正目的了。

“其实不光是魔鬼，还有比这更有效的，但对一名三年级的学生来讲就太强人所难了，所以——”

托比注视着哈利说：“同样是时候加深你对魔鬼的理解了，哈利。不要恐惧，也不要畏缩，你必须做到完全控制它才行。这十分重要，各种意义上的，都十分重要。”

“还有——”

在离开前，托比最后补充了一句：“记得加把劲，迪戈里先生已经把你落在后面了，他成功做出了自己的第一次魔鬼占卜，那和自动施法魔杖有关。尽管希望渺茫，但他还是成功做到了，这可真让人惊奇，是不是？”

哈利木木的点点头，震惊还没完全散去，就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塞德里克的成功，究竟是指他成功做出了魔鬼占卜，还是他发现自己总有一天会制作出真正的自动施法魔杖呢？

哈利仔细想了想，他忽然觉得这个问题一点意义也没有。

无论是哪一点，塞德里克都已经完胜大难不死的男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