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想办法干扰迪戈里先生，这对你来说并不难，是么？你在听我说话么，哈利？”

哈利猛地回过神来，看到的是海默教授的面孔，还有隐藏在发丝后打量着自己的视线。

“你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托比说：“或许你应该把原因说出来，免得一会儿再被西弗勒斯嘲笑。而且，我想你应该也不希望会输给迪戈里先生吧，我记得在下半赛季还有你们的比赛来着。”

“教授，我.....”

哈利表现得犹犹豫豫的，但他最终还是把心底的疑惑问出来：“您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指您曾亲自面对那具特殊的魔鬼，然后才在安琪拉女士和艾尔先生的帮助下逃脱的吗？”

托比安静的看了哈利一会儿，那视线让哈利立马改联想到邓布利多校长，仿佛都能看透人心。

“让我猜猜看。”托比微笑着说：“你真正想问的问题，应该是这是否和你身上的麻烦有关系，觉得这个方法太过冒险。最关键的是，你也在担心自己变成魔鬼，对么？”

哈利确实是这样想的。

海默教授帮助他解决伏地魔灵魂的方法就是让赫敏与罗恩学习守护神咒，那与安琪拉女士和艾尔先生的方法一致——尽管直到现在他都还没搞清楚艾尔先生是怎么能够做到召唤出守护神的。

但是，这一点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哈利更担心的是结果——他曾亲眼见到过海默教授变成了好似魔鬼的东西——这就发生在这间屋子里，在哈利被告知他是伏地魔魂器之一的时候，当时罗恩和赫敏也在场，他们都被吓坏了。

如今，哈利很难不去怀疑或许未来的某一天, 他也会变成和当初的海默教授一个样子。

也可以称之为黑魔鬼的接班人了。

这一次可不仅仅指的是代号，而是真正的魔鬼。

“你对此感到抵触么？”托比看着哈利的绿眼睛问。那让哈利感觉海默教授似乎不仅仅只是在看自己, 更像是在和某个同样长着相同眼睛的人在对话。

“你不喜欢古代魔法么？”

哈利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他张了张嘴, 可还没等他回答，托比就提前打断道：“要我说, 你是喜欢古代魔法的，哈利，但对此感到抵触也情有可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古代魔法黑暗的那一面, 你的母亲——莉莉·伊万斯——她就没法接受，而且后来还一直想要通过另一个方向的研究来否定我的理念，认为完全没有必要承担这样大的风险。”

“她成功了，哈利。”

托比轻轻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我跟你说过的, 她就活在你身上，让你在绝无可能活下来的咒语下幸存，这是谁也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是你母亲做到了。”

“她......她用的魔法是什么？”哈利不敢置信的问。

“爱。”托比说：“是爱, 哈利。而且, 如果仔细说起来，这还是我教会给莉莉的——就在我打算杀死佩妮的那一天。那天还真是发生了好多事情啊。”

尽管早就从小天狼星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而且后来哈利也把这些话说给过海默教授听。但这还是他头一回听到海默教授主动提起这件事。

更稀奇的是, 这竟然和邓布利多说的一模一样——都是和爱有关。

但有一点是哈利没法理解的。

“我母亲和姨妈......她从来没有说过我妈妈的好话。”哈利愤愤的说。

“别看我。”托比摇摇头说：“我也不明白你的母亲为什么会那么关心她的姐姐，不然我也不会想着要帮她一次性解决掉这个麻烦了。”

还真是硬核的理由，可海默教授的语气平淡到不像是真实的，完全没法给哈利带来初次听到这个消息时的震惊。

这时, 一道让哈利厌恶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听起来油腻腻的。

“你们到底还准备磨蹭多久？”斯内普嘲讽道：“是在商量准备该如何认输么？”

“这就用不着你来操心了。”托比立马讥讽道：“而且, 你实在应该希望自己真的是一只又老又丑的蝙蝠，这样至少不会让你摔个半死——当然, 迪戈里先生，你会安然无事的。”

站在一旁的塞德里克愁闷的点点头, 斯内普教授完全没有和他商讨战术的打算, 再加上之前在古代魔法办公室亲眼见到的那一幕......他都已经做好输掉这场竞争的准备了。

“那么，开始吧。”

在刚刚宣布的那一刻, 失去双臂的盔甲微微一震，它的头盔飘到托比那一边, 被他戴上，斯内普则是抓紧了盔甲的武器——那柄长斧——这是他们专门用来抓捕魔鬼的器具, 上面繁杂的花纹还闪着光芒——这是困住魔鬼的魔法在起作用。

而魔鬼, 它被束缚在房间的范围里, 已经真的冲出来了。

“跟上，哈利！”

托比跨上扫帚说，腾地一下就飞到空中，技巧竟然一点也没有哈利想象的那样差——他明明记得海默教授似乎不喜欢扫帚，艾尔先生的小飞毯就是证明。

最令人惊奇的还是斯内普——包括托比，谁都没想到他竟然也能熟练的驾驭火弩箭，速度一点也不比托比慢，飞快的朝想要逃离屋子的魔鬼冲去。

“这倒是一个惊喜。”

托比从斯内普身边呼啸而过，声音从头盔底下传出来，但听起来一点也不闷，显得格外响亮：“别告诉我你还偷偷去看过魁地奇——你知道我是在指谁的比赛。”

“闭上你的嘴吧！”斯内普恶狠狠的说，他突然就要朝托比撞过去，但被托比灵敏的躲开，飞到斯内普的斜上方。

“好吧，”他的声音逐渐变得低沉下去：“看来昨晚的结论要应验了——你确实想要置我于死地。”

斯内普愤恨的盯着他。

“你不该回来的。”他咬牙切齿的说。

哈利和塞德里克完全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些什么，他们一人拎着一条盔甲手臂，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到处乱窜的魔鬼身上——当然，他们自己的魔鬼也早就被召唤出来了，如尼纹蛇与獾紧紧跟在他们的身边，寸步不离。

似乎是由于哈利脸上的表情太过严肃了，再加上今天整件事都显得格外惊奇，塞德里克竟然破天荒的在比赛过程中尝试着打破沉默道：“你不觉得这场比赛有些简单吗？如果只是抓住一团到处乱跑的油漆，那根本用不着教授们亲自出手——我是说，甚至连火焰球都没有安排上，一个都没有。”

这同样是哈利心底的疑惑，他抓过金色飞贼，也打过许多次比赛了。无论怎么比, 这一次的训练似乎都有些单调——只有抓住魔鬼这一个环节, 没有类似游走球和鬼飞球的东西。

“可能是因为魔鬼要比飞贼更难抓住吧。”哈利说出自己的猜测，可就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这个理由。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竟然猜对了——而且真实的状况要比他想象的糟糕一万倍。

或许是因为明知没法逃脱这间屋子, 已经飞到角落的油漆团忽然调转方向, 径直的朝看起来最好对付的人冲过来——也就是哈利。

而且，就在飞行的过程中，这具特殊的魔鬼由球体逐渐变为人形——那给了哈利一种十分异样的感受，他曾亲眼见到过的，伏地魔出现在他面前过——不知道怎么的，他竟然觉得这具魔鬼看起来与伏地魔一模一样，仅仅只是面孔藏在了兜帽下。

还像是摄魂怪——魔鬼也像是摄魂怪，高大的身影带来无比冰寒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但是，它可比摄魂怪要难对付多了。

一时间，哈利感觉耳边响起了女人哭泣的声音，还有一道阴森森的绿光，咒语击中在女人身上，可怕的敌人出现在他面前，静静打量着他。

“哈利·波特。”伏地魔嘶嘶的说。

“哈利！哈利！”有什么人在很远的地方大声呼唤他，紧接着是一阵猛烈的撞击感，差点没把哈利从扫帚上拽下去，好在一只胳膊及时将他拉扯住。

“你没事吧？”塞德里克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别告诉我你在这种时候还敢分心——刚刚魔鬼差一点就要把你撞飞了。”

“我.....”哈利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扫帚柄上有气无力的如尼纹蛇，它看起来病殃殃的，唯独长着闪电伤疤的那颗脑袋显得神采奕奕，比任何时候都要精神，也更加危险。

“它刚刚帮你挡了一下。”塞德里克解释道，用力拍了拍哈利的肩膀：“振作起精神，训练还没结束呢！”

是没有结束。

就在哈利逐渐清醒过来的时候，两道黑影齐刷刷的从他身边飞过，海默教授与斯内普齐头并进，寸步不让。

就在他们路过哈利身边的时候——

“试着去感受痛苦。”

哈利听见海默教授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连周遭的动静都变小了，只剩下这道话语声：“那会对你有大用处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古代魔法的黑暗面，但当我们必须面对时，就只能想办法击败它了——用你的魔鬼击败他，再不济，也要做到能够保护好自己。”

环境一点点变得清晰，就在哈利还没彻底回过神的时候，托比与斯内普已经飞快的冲到魔鬼身边——如尼纹蛇多少给它带来了一些影响，尤其是在受困的魔法依旧存在的情况下。

斯内普握紧长斧猛地一挥，幅度很大，差点没敲到托比的后脑勺。

“嘿！”托比不满道：“这是犯规，犯规！”

“你觉得我会认同你的规则么？”斯内普冷笑着说：“托比·海默法则？还是等你真正研究出什么东西的那一天吧。”

“人身攻击也是犯规！”托比头也不回的喊道，一个猛子闯进魔鬼的身体里，脑袋格外前伸，把它撞得支离破碎，等再次重聚后，已经不再那么敏捷，也没之前那样紧凑了，似乎受了严重的伤害。

“你也应该试试看的。”托比绕到一边，用手指弹了弹脑袋上的盔甲，面甲也跟着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赞同他说的话。

“试着去接触它，只有真正的痛苦才能帮你召唤出魔鬼。”

斯内普完全没打算按照托比说的那样去做，他一下又一下的将长斧劈在魔鬼身上，看的人心底发寒。

“那你可笑的助手的助手呢？”他冷声问：“他也足够痛苦，所以才能召唤出魔鬼么？”

“关于这一点，啧啧——”托比摇头说：“或许要让你失望了，迪戈里先生比我想象的还要具备天赋，光是迫不得已接触魔鬼这种事，就足以让他感到难过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正常接触这种魔法，但他没法不这样做，为了自动施法魔杖，那个孩子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他是一个有理想的人。或许等我什么时候当上校长——算了，院长也行，我没准会考虑把他调到斯莱特林学院的，好好尝试一次斯拉格霍恩教授的爱好——收藏优秀的学生们。”

“痴心妄想！”斯内普冰冷的说，让斧子挥动的幅度变得更大了，看得后方的哈利和塞德里克胆战心惊，生怕不小心就把海默教授脑袋削掉。

训练逐渐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哈利和塞德里克不是一点也没有派上用场——他们经常会受到魔鬼的袭击，成为了最佳的偷袭目标，但却总是没法如愿——一因为魔鬼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弱下去。从体型上就能看的出来，它已经开始一点点变小了，似乎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失，被重新困回到盔甲里面。

眼看着魔鬼再次突破海默教授与斯内普的包围，即将朝自己冲过来，哈利愤怒的挥舞了臂铠两下，就等着给它狠狠来上一下子。

“哈利——小心！”塞德里克突然大声喊了出来，他飞快的朝哈利冲过去——但已经来不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如尼纹蛇身上竟然吐出一道烟雾——正是从那颗神采奕奕的疤痕脑袋上出现的——它变成一副沉甸甸的镣铐，和巴罗身上的简直一模一样，立马将哈利的身子紧紧锁住——而且更危险的是，魔鬼的本体即将就要真的冲过来了。

在哈利的瞳孔中映射出魔鬼的倒影，他奋力挣扎着，但一点作用也没有。

他看见海默教授身上顿时涌现出暗淡的黑色光芒，那是即将变成和魔鬼一样东西的征兆——可还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他就忽然停下来了。

另一样东西——黑漆漆的，看不清是什么，突然出现在哈利身前，它将镣铐三两下戳破，把冲赶过来的魔鬼击飞出去。地面上盔甲的身子立即亮出光芒，将魔鬼困住，像是按着棉花一样将它挤回到盔甲内部，在翻腾了两下后就没了动静。

托比惊讶的转过头，看到了斯内普铁青的脸色，亮着微光的长柄斧还被他紧握在手里面——这也能算得上是一根权杖了。

就在刚刚，斯内普成功召唤出了魔鬼，还救下了被人形魔鬼设计陷害的哈利。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学会这样艰难的魔法。

除非——

“你是在什么时候读过《古代魔法》那本书的，就连我刊登的那几篇文章都没错过。”

魔鬼是非常危险的魔法，那从未被托比正式写出来过，但也并非是无迹可寻。

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始终关注着托比的消息，不错过一丝一毫。

这让斯内普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他一言不发落到地面上，将扫帚扔到一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有求必应屋。

望着他的背影，托比喃喃道：

“原来这次是最大的惊喜......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262 魔鬼与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