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里克当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怎么可能有能耐教海默教授呢？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还是想多问问自动施法魔杖的事情——”

“我当然不介意了，这会成为我们的第一堂课吗？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过来，你坐在这里。”

托比按住塞德里克的肩膀把他往办公桌后面推去，吓得塞德里克连忙用双脚刹车，两条腿抵在地板上紧紧绷着。

“别啊，教授，我——我怎么能坐您的位置呢？”

“那现在是你的了。”托比欢快的说，很轻松的就将塞德里克按在办公桌后面的沙发椅上，让他变得坐立不安。

随后托比拿出一块怀表，盯着上面的星星指针说：“距离正式下课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说说看，你都打算教我些什么？”

塞德里克张了张嘴，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别开玩笑了，教授。”塞德里克想要站起来，可却被一双小爪子重新按了回去。

“艾尔先生！”他惊喜道，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帮手呢：“快帮我劝劝海默教授啊，这肯定和教师嘉许会没关系，海默教授只是在开玩笑，对吗？”

艾尔严肃的摇了摇头，它左看看右看看，忽然从肚皮口袋里拿出一副半月形镜片的眼镜，挂在脸上，双眼透过镜片打量着塞德里克，表情捉摸不透。

这模仿的实在是太像邓布利多校长了，塞德里克都用不着猜，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升起来。

“您是说——”他眼神古怪的问：“这都是邓布利多校长的主意?”

“呀！”艾尔满意的点点头。

塞德里克猜的一点也没错，所有的主意都是由校长提供的——让学生反过来传递给教授们知识，再借此给出评价——这可真是一次新奇的教师嘉许会，托比相信在这之前霍格沃茨从未举办过类似的活动。

他像模像样的拿过来一本黑色的日记本，又掏出一根羽毛笔，一副要认真记笔记的样子，看起来像模像样的。

塞德里克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再是因为海默教授的离奇表现，而是因为——

“教授，它好像在喊救命，是我听错了吗？”

塞德里克不解的看向日记本问。

“有吗？”托比一副根本什么异常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他拿起日记本使劲在桌子上拍打了两下，等再拿起来时已经变得皱皱巴巴的。

“现在没有了。”塞德里克往后缩着身子说。

“还有一件事！”托比忽然高声说道，差点没让塞德里克吓得往后翻了个跟头。

“现在我不是教授了，你才是。”托比看向塞德里克说，嘴角还挂着微笑，看起来一点也没有对此感到不满的样子：“别忙着拒绝，这是规矩。而且——说真的，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活过来的。在上学时我就觉得有些教授真是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这么说或许有些夸张，但是嘛，还是经常会觉得有些教授或许不如我，对魔法的认知太过片面——你没有过相同的感受吗，迪戈里教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习惯这个称呼的原因，塞德里克一脸坦诚的摇摇头，他干巴巴的回道：“没有，教授。”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这可不是托比在说出掏心窝子的话后，塞德里克该有的反应。

“真的吗？”托比下意识皱起眉：“我不信你就没有过一次自信过头的时候。想想看，你的成绩这么优越，长相也不赖，魁地奇打的也好——这怎么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算了，不提别的，你是怎么看待你周边的这一切的？”

塞德里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好像还是他头一回听到海默教授如此直白的夸奖一个人，这立马就让他变得不好意思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只是学校生活而已，教授，我一直都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并不觉得那有什么特殊的。”

托比似乎把身份对调的事情忘记了，他紧紧盯着塞德里克，想要从他的脸上，也包括脑子里面，知道被塞德里克隐藏起来的真实想法。

但是，结果只是一无所获。

塞德里克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在他获得的优越成绩面前，他只把那当成了生活中平常的一部分。如果非要说的话，帮赫奇帕奇学院争取更多的荣誉反而是他所有的私心。

托比反复打量了塞德里克好几遍，像是头一回认识这个学生一样。

这很难不让他联想到另外一个人，一个在魁地奇球场耀武扬威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瞩目，到处惹风头——当然是詹姆了，他在上学时成绩就很好，球也打的漂亮——

好吧，除了詹姆以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小天狼星。

在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以前，托比和一般的学生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一年级时的纳威还要差上一些，只能远远的看着这些人成为学生们的焦点——为此他还困惑了很久，真的会有人喜欢他们吗？那该不会是故意起哄和嘲笑吧？

只能说刚入学时的经历让托比变得到处生疑，许多外在的表现都难以得到他的信任。

可谁也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会喜欢他们。

这甚至包括莉莉，她嫁给了詹姆，真是难以置信。

“真是奇怪......”托比低声嘟囔了一句。

他想不明白为何在许多地方都如此相似的二人，为何内心会如此不同——还是说，其实他们都是一样的？

塞德里克，和詹姆竟然会是一样的？

可托比又想到了上学时的那次月圆之夜，他亲眼见到詹姆竟然想要从变成狼人的莱姆斯手底下救出斯内普，他们可是一直都是仇人的，而且后来的斯内普也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从此被托比一点点看轻——他认为必须认清自己的内心才能真正掌握强大的魔法，否则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教授？”塞德里克小心的问了一句，他原本是不想打扰托比的思索的，但是——他们已经静坐了十分钟了，每时每刻都在让塞德里克感到愈发的不安，想要尽快把位置调回来。

托比丝毫没有被打扰的样子，反而看起来比平时友善多了，他微笑着说：“不，你才是教授。要我说，你应该好好把握这次机会的，还记得吗，教授是可以向学生提问题的。”

塞德里克隐隐明白了些什么，他的眼睛一点点发亮起来。

“咳咳，那就好好讲一讲自动施法魔杖吧。”他抓紧时间说：“根据《魔法理论》中的燕尾狗法则，很多时候魔法都不像表面那样看起来简单，例如燕尾狗被处理掉尾巴后就会被看做是麻瓜世界的普通的狗，但燕尾狗并没有真的发生改变——”

随着塞德里克熟练的背诵，艾尔略微小心的往后瞧了瞧，在发现自己的尾巴还在后才安心下来。

这时，托比打断道：“你是想要说魔法阵和魔战感到本质也都是一样的，它们有和平共处的可能？”

塞德里克激动的点点头，就是因为这条法则他才不愿意放弃制作自动施法魔杖的念头，那没道理行不通啊。

“实际上——”托比摇摇头说：“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发现了，我们是没法用现如今的理论去研究古代魔法的，那根本行不通。我不是有意质疑阿德贝·沃夫林（《魔法理论》的作者），事实上我还亲自见过他，那是一场很有趣的谈话。最后，我们一致认为是魔法产生了变化——你没听错，是魔法改变了，所以才会有现在的《魔法理论》，这也是我一直坚持自己想法的原因，他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塞德里克好奇的问：“您是怎么认识他的？”

“关于这件事——”托比的表情有些无奈：“好吧，其实是在我四年级被训话时见到他的。沃夫林先生和邓布利多校长是很好的朋友，早在校长还是一个学生时就和他频繁通信，我也想要这么做来着，可惜沃夫林先生的年纪太大了，沟通起来比较困难。现在他也去世了将近有十年多的时间了，真是可惜，否则我还想亲眼见到他写一本《古代魔法理论》呢。”

在气氛低沉了一小会儿后，托比主动提起话题说：“另外，关于针对古代魔法的研究，你必须知道，魔法也是有对立的——准确来讲，当魔法具现时是有对立关系的，像是不愿意变成巫师的五足怪——我可太喜欢使用这个例子了，它们真神奇，比吸血鬼和狼人加在一块都要更加神奇——永远也变不回来了，一辈子就只能保持着怪物的样子，而且还十分危险——只可惜它们生活的岛屿被施展了不可标记咒，没法亲眼起瞧一瞧。”

塞德里克听明白了托比话里的意思，他沮丧的说：“您是说魔法阵和魔杖也是对立的吗？”

“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托比摊手说：“我们可以把魔杖看成是权杖演变的魔法物品——可权杖又预示着仪式魔法，而仪式魔法和魔法阵本来就有很多对立的关系，毫无逻辑与让人头大的缜密，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许多巫师不愿多看魔法阵一眼了——所以我的著作才会卖得那么糟糕，真是可信，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怎样一笔财富。”

对此，塞德里克保留意见。他当然读过海默教授的著作了，那确实很难读懂，一点也不有趣——可偏偏魔法阵针对的就是巫师们最大的缺点——逻辑应变能力很差。

就像是......当塞德里克听到窗外传来嗖嗖声时，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低头趴在桌子上躲避，而是立马好奇的转过头去，语调中还充满了惊喜：“海默教授，那是——我没看错吧？”

托比走到窗户前，他望着窗外空中窜来窜去的身影说：“是的，你没看错。那要么是头一天学会飞行的摄魂怪，要么就只可能是西弗勒斯——他的飞行技巧还是这么糟糕。我跟你讲，他在上学时就这个样子了，无论怎么尝试都不起作用，每次都会被扫帚甩出去——就像现在——”

塞德里克惊恐的大喊道：“斯内普教授朝我们飞过来了！”

“不，是甩飞的。”托比纠正道，他稍微让开身子，恰巧躲过将玻璃窗撞得粉碎的斯内普。

斯内普砰的一声撞在书桌上，光是听起来就疼得不得了。

“可惜法老棺椁不在了。”托比揉着下巴说：“不然我们会少很多麻烦的——算了，现做应该也来得及。”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斯内普恶狠狠的抬头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撞得不轻。

他狼狈的从桌子上爬下来，把东西弄得到处都是。在路过无措站起身的塞德里克时还用眼神警告了他一番，估计是不许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之类的。

然后斯内普左右看看，发现扫帚被托比拿在手里。

“诶？”托比仔细打量着扫帚说：“这不是——那个人的扫帚吗？怎么会在你这？难道这也是校长故意安排的？”

斯内普已经从托比的语气中听出来“那个人”是谁了，只可能是小天狼星。

“他竟然敢这么戏弄我！”

斯内普气的脸色变得煞白一片，他也不去管那把扫帚了，哪怕那是十分罕见的火箭弩，但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

“给你了。”托比随后将扫帚扔给塞德里克，被他手忙脚乱的接住。

“给-给-给我了？”塞德里克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这可是火箭弩啊，据说某支有名的球队已经提前预定了好几把了，塞德里克还在橱窗外面反复看过好几遍相同比列的模型。

“是啊。”托比微笑着说：“别担心，这其实是我的扫帚，原本当算用来当做奖品的——不过么，反正哈利也有一把新扫帚了，我记得果断时间就是赫奇帕奇与格兰芬多比赛的日子？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表现啊，别给赫奇帕奇学院丢脸，迪戈里教授。”

塞德里克抓着火弩箭，他表现得比之前还要震惊。

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253 迪戈里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