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趁着夜色驶出无望之城,向着风间之城驶去。如今的风间之城城主早已不是了风家二长老风家,虽,明面上一切如旧。却在暗中早已被北冥家中人所接管。一路上快马加鞭不敢稍作停留,沿途还要提防着行踪外泄,也是行的极不轻松。
天蒙蒙亮时,方是到了风间城的外城,过了外城入到内城之中,再行之不远,便可到达两界山脚下。
“今日现在这里休息,深夜之时出城。”
寻了家不显眼的客栈,众人栓了马车暂且稍作休息。客栈不大统共分了两层十几个房间,为了方便看住妙玉儿三人只要了两间客房。上官子语与南子离一间,爧自然而然便是与妙玉儿一间。
为了展现风度,爧将房间内唯一一张床让给了妙玉儿,自己则择了个椅凳暂且休息。窗外的太阳已爬到了半山腰之上,天空露出半边鱼肚白来。
“水,我要水。”
“给。”
“这化形散真是难受。”妙玉儿接过茶杯,猛的一口折了进去。口中依旧渴得很,又是伸出杯子要了一杯来。爧干脆将桌上的茶壶与了她。她抓过茶壶便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这些水暂时解了体内化形散带来的痛苦。
他不置可否,化形散本就是妖的克星。喂她吃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回返妖界之路漫长,他们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你修为甚高,岂能安心做了上官子语的跟班。”
“爧师父才不是跟班呢,爧是主人的师父。”呜呜呜忙是开口辩解道“专门看着你这种小人的世外高人!”
“小小兔子精也敢和我叫嚣,要不是体内的化形散定是叫你好看。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好了,别斗嘴了,先去我徒儿那里,把昨日我交代你的事情与她说个明白。”
“是。”呜呜呜不住的点着头,撒欢似的跑了出去。
爧合上房门,手掌在门边抚过,封了结界。转身目光冰冷的看向妙玉儿“有何事,但说无妨。”
“你知道了。”她丢下手中的茶壶,茶壶摔在地上摔的粉碎“只一件化形散的解药。”
“休想!”
“既然前辈不愿与我化形散的解药,那就休怪我口下无情。想必前辈也是知道我是谁的人。妙玉儿在此也不多做隐瞒,此番被擒皆是主上的计策。前辈您是明白人,我劝您还是不要与主上为敌,主上的厉害之处想必前辈应是没忘吧。”
“你威胁我。”一双杏核眼微眯起来,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却也听的出心中已是多有不悦,前一面还隔着数米远,下一秒便是欺身上前手指死死的掐上她的喉咙,将她自榻上提了起来“从未有人威胁过我,还活的好好的。”
窒息的感觉瞬间传遍她的周身,妙玉儿手指握成拳头,不停的拍打着他的手臂。艰难的自喉咙中挤出几个字来“放手,放手,你,你不,不能杀了,杀了我!”
脖颈上的手指不断的收拢,妙玉儿精致的脸因着窒息憋的涨红,眼见着要失去了意识,身子猛的被人甩了出去,狠狠的丢在榻上,身上散架一般的疼痛起来。
“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我,我笑你,笑你受人牵制而不自知。哈哈哈,哈哈!”
“你。”爧好看的柳叶眉已是皱成了川字,衣袖挥散之间气刃飞出,劈在她两侧的榻上,在木头上留下深深的印痕。
妙玉儿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弯起眉眼来笑看着发怒的爧,这一道道气刃无论是那一道劈在自己身上,都足以要了她的性命。
“前辈消消气,不如我们来谈谈化形散之事如何?”
心有所欲,便受了牵制。本以为过了两万年之久,自己不会犯这般的错误,无奈心静不下,终是有了牵绊。
呜呜呜蹦跶蹦跶的跑到子语的卧房之内,她已是睡得熟了不知它前来。
“主......”
刚是叫出一个字来,它便被睡在塌外侧的南子离顺手捞了起来捂住了嘴,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呜呜呜直点着头,示意知晓了。
许是方才的动作大了些,南子离翻过身便看见上官子语满眼清明的看着自己。他笑笑,手掌拂过她的眼睑“睡吧,还早。”
她拨开他的手,紧握在自己手中,空出来的手摸上呜呜呜的头“不是叫你和爧一同看着妙玉儿,怎的你倒是跑了过来?”
“是爧叫我来的,他说要我把昨夜他交代与我的事情说与你听。”
“哦,说来听听。”爧一向都是有话便之说,难得有一次用了呜呜呜做传话筒,看来似是什么不好启齿之话,或是晴天霹雳一般的话。
呜呜呜有些不安的看向南子离,四只小短腿在空中蹬了几蹬,示意他将自己放下来。爪子刚是着了地便急着向上官子语的怀里钻去。
“小家伙,窃玉偷香。”南子离眼疾手快的拽住它的兔耳朵,向外来着。子语的怀抱是他一人的,其余之人谁也休想沾染半分“有什么话不必避着我,但说无妨。”
它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几转,这件事他迟早也是要知道的,莫不如先说了的好“爧让我告诉主人。”轻咳了两声,有模有样的学起了爧的语音语调“你去告诉我徒儿,说是徒弟女婿的劫难便是要到了,叫他事事小心着。”
劫难。三个月前师父便是与她说了这般的劫难,当时她并未放在心上,只以为遥遥无期,如今听来心中只觉得惴惴不安。师父当时说过是大劫难。
南子离望着她眼中一时间的失神,心漏跳了一拍“子语?”
“嗯?”
“放心。”被她握住的手,反握回来。大手将她的手紧紧攥着手心之中“为夫不会有事的。”
她不知有事无事之说,只是知道连师父都是弹之变色的劫难,绝不会那般轻易的度过。莫不会向她一般,因着劫难失了性命?!晶亮的眸子猛的睁大,抱起塌上的呜呜呜便是摇了起来。
“师父还说过其它的什么么?”
“主人你要把我摇昏了。没了没了,爧没说过其它的什么了,只说了这些。”
“子语别担心,大风大浪都是过了来,劫难自算不上什么。”
“你不懂。”她急的快要哭了“我们去问问师父,或许师父有什么法子能解了你的劫难,也犹未可知。”
昨日在马车之上,爧师父问及她若是南子离不在自己身边,她会怎样。那是她便警觉不对。今日又叫了呜呜呜前来提起劫难之事来,更是印证了她心中不安的念头。师父这般三番五次的暗示,定是有了破解之法。
一墙之隔的客房中。
爧与妙玉儿对视着,他终是先叹出一口气来自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来,丢到妙玉儿的手中。
“化形散的解药我没有,不过这里的丹药却可以解百毒。一日一粒三天后你身上的化形散便是可以解了。”
“三天!”她拧开瓷瓶的手顿了顿,惊呼出声三天怕是要来不及,若是到了妖界只怕一切都晚了,若是被押回妖界,她定是逃不了会审这关。
妖界、会审。妙玉儿的眸光忽然亮了起来,柔情之至。如今的妖皇正是她遗失的一双子女中的男孩。若是能再见到也算不枉此生,不可。回到妖界定是必死无疑,她不能回去。想到这里,妙玉儿猛的抬手将药丸吞了下去。
她要想办法拖下去,只要过了三天化形散的效用过了,便无人能阻止她离开。她的孩子她定要找回来,只是不是现在,一切也只能等着除了主上之后。
“为什么她不肯放过我徒儿。”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主上容不下无相一族之人,当初将无相一族赶尽杀绝便是最好的证明。若不是你命大,现下只怕也成了世间飘零的亡魂之一。”
“你我都知道,幺女与无相一族无冤无仇。”他也是想过是因着无相一族的仇恨,幺女才会追着上官子语不放,毕竟她是无相一族中人。可他在子语身边半年之久,发现事实却是不然,幺女做的每件事情几乎皆是围绕着自家徒儿,虽是招招险毒,却不致命。
“她与南王妃有了仇,便是与无相一族有了仇。”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来,本就倾倒众生的容颜愈发的不可收拾“我虽是怕她伤心难过,却也能取了你的性命。你我都知道无相一族灭族在前,子语出生在后。”
“信不信由你,我跟在主上身边这般长的时间知道的自是比你多。至于主上为死咬着子语不放我也是不知。不过暗中却是听见主上称呼子语为姐姐。”
“姐姐?”幺女少说也有两万年的年龄,而子语只是修行了三千年的妖怪。单是按年龄来算,也是称不上姐妹“你可是说的真的?”
妙玉儿耸耸肩慢慢的躺在榻上休养生息起来“我都已是这般了,还有骗你的必要么。”
姐姐,姐姐。爧心中吃味着这两个字,子语是幺女的姐姐......
这可能么?无论是年龄还是灵力,子语远输幺女一大截,甚至十个子语也是不及一个幺女。这也不是何不可能之事,她本有着多次机会杀了子语,却是未动手。
单是子语身上流淌着的神血,便暗示着她的身份不是那般的简单也犹未可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