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墨灵笑着说道。

看着他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周瑜真的很想一巴掌扇死这个家伙。说到底周瑜也已经经历过很多很多的奇怪的事情，甚至他曾经经历过整个人都变“没”了，但当时也仅仅是剩下灵魂状态，跟一个灵兽无异，并且周瑜也是处在一个极为特殊的世界当中，说起来奇怪，但在那个地方反而也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毕竟错乱世界里，一切都是错乱的，甚至周瑜越是到现在越是怀疑，所谓的错乱世界都极有可能是比他们现在生存的世界更高级的一个世界，当然这一切也仅仅就是个猜测而已。

问题在于，现在周瑜他们所处的是规则世界，这里是真真切切的稳定的世界，尽管因为银河盟领袖的大手笔，让时空神的规则世界跟众神战场联系到了一起，也并没有让规则世界里的规则变得混沌，可是墨灵现在的状态去却是一半规则化，一半混沌化，这样的情况光是想想就让人十分头疼，周瑜根本想不到有什么好的破解之道。

更要命的是，看着墨灵现在的状态，周瑜发现他似乎也根本没有想过要恢复正常，好像墨灵现在已经很享受这样的状态一样，跟墨灵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很长很长，虽然现在双方的精神连接已经彻底断裂，但周瑜可以感觉得出来，墨灵现在并非是在强颜欢笑。

“变成这样有什么好处吗？”无奈之下，周瑜只能转而向这方面询问。

墨灵想了想，微微皱起了眉头，说道：“具体到底能有什么样的好处，我暂时还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周瑜不禁大呼起来，周瑜早已经习惯了不会大惊小怪，但现在出现的这个情况却真的是让很难淡定下来。周瑜的眼神忽然投向了宋思文和陈生，现在的他已经顾不得什么所谓的交情，在他看来这两个家伙现在就好像是两个老骗子，把墨灵这个傻小子骗的团团转还想着帮他们数钱。

宋思文不为所动，倒是陈生微微笑了起来，只是陈生的笑容里也还是带着几分尴尬，很显然其实陈生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关于混沌规则，宋思文知道的比陈生还要更多一些，而以陈生的了解，宋思文在这件事上是比他还要看重的，如果宋思文可以解释点什么的话，那么他是肯定不可能保持沉默的。

墨灵摆了摆手，用手指把周瑜的目光“勾”了回来，他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周瑜看着他的笑却总感觉很别扭，他终于理解为什么有的时候自己的敌人和对手们看着自己时候会恨得咬牙切齿，因为自己这么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让人烦，一副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却又让人无可奈何。

现在墨灵就是这样的状态，他笑得很淡然，好像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关心一样。可是要知道就算是始灵怪，也一样是不可能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的，墨灵是可以让自己的身体不断变化形状，甚至他想变成一条龙都是可以的，但这不代表他可以让自己的身体混沌化，毕竟混沌化的状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周瑜相信在场的几个人中没有一个人可以说得清楚。也许现在唯一算是最了解情况的也就是墨灵，但墨灵却好像也不是很想多说些什么。

妖刀忽然来到了他们这边，周瑜微微一愣，问道：“你怎么来了？”

妖刀没有带着头盔，脖子上空荡荡的样子让人乍一看还是会感觉有些惊悚，不过对于周瑜来讲，妖刀是始终都长着脑袋的，周瑜能够“看”到妖刀的表情现在似乎很凝重，当然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我闻到了很浓郁的灵魂气息。”妖刀说道，随后马上补充道：“好像是灵神的气息。”

“是因为他吗？”周瑜直接指向墨灵，看着妖刀问道。

妖刀“看”了墨灵，墨灵现在跟周瑜一模一样的样貌并没有让妖刀感觉多吃惊，甚至他好像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毕竟妖刀是并没有真正的头颅的，他对外界的感官也必然跟有头的生物有所不同。

稍许之后，妖刀点点头，说道：“很强烈的气息，他的身体里好像有一个小号的灵神在孕育似的。”

“不可能吧……”周瑜打心底里是相信妖刀不会无的放矢，更没有什么必要在这个时候危言耸听，只是妖刀的这种说法还是让周瑜多少有些不敢相信，或者说是不愿相信。

周瑜是得到过灵神的灵魂印记的，并且那是硬生生的从灵神分身上得到的灵神的灵魂印记，周瑜一直一方面十分提防着灵神，一方面又比较有信心的原因就是因为有灵神的灵魂印记，他知道灵神必然会找上自己，但因为有印记在，周瑜倒是不用担心被偷袭。

可是现在妖刀的说法让他很迷惑，如果妖刀说的是真的，岂不是说如果灵神真的忽然出现，自己连半点感知都没有？周瑜看了看一旁的宋思文和陈生，宋思文还是一张木讷到好像是木头的脸——自从他拿出混沌规则开始就再没有之前暖心大叔的形象——好像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似的，还是陈生跟周瑜对视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

“没感觉错？”周瑜还是忍不住看向妖刀问道。

妖刀很肯定的回道：“没感觉错，我不会连灵神的气息都弄错。”

“你说的倒是没错……”周瑜开始犯难，他当然知道妖刀应该有这个特殊能力，毕竟严格来讲妖刀就是被灵神硬生生创造出来的，对于妖刀来说灵神就是他的造物者，并且灵神创造妖刀的过程也异常血腥和特殊，说的直白一些就是妖刀对灵神，可真的是能做到就算对方化成灰都能认得出来的程度。

正此时，刚刚始终笑呵呵的墨灵忽然开口：“不用瞎猜了，妖刀说是没错。”

“没错啊……”周瑜有些头痛的揉着额头，他现在还真的最害怕听到这样的确认回答，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周瑜颇为无奈的又看向墨灵，说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灵没有说话，只是又一次挥了挥手，随后就见一个黑色的小珠子从他的指尖出现，直接飘香了周瑜的额头。周瑜没有躲闪，任凭黑色小珠子进入到自己的额头当中。小珠子直接进入到周瑜的精神世界里，这一刻周瑜看到宋思文和陈生的表情都变得有些难看。

很显然，他们都猜得到这是墨灵给周瑜的一个解释，并且必然十分详细。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宋思文和陈生也同样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墨灵这么做却是直接将他们抛开，很显然，墨灵现在对宋思文和陈生有着很深的戒备，并且墨灵丝毫都不想遮掩这一点。出现这种情况，宋思文和陈生又怎么可能没反应，毕竟说到底给出混沌规则的是宋思文，结果他们却连一点知情权都没有。

现在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墨灵的身体变得混沌化，更多的消息，更多的答案，都在墨灵的脑子里，也一定在刚才的那个黑色小珠子里，而现在那个小珠子进入到了周瑜的精神世界里，也就相当于是进入了周瑜的脑袋里。

这样的情况确实让宋思文和陈生很难受，但又无可奈何。对于墨灵，他们并没有什么亲近感，甚至本身都没有什么认同感，只是为了他们的计划，为了“造神”，甚至是为了银河盟领袖，他们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忍耐。

让人厌恶到极点的忍耐。

宋思文始终沉默，而看着好像跟他一起沉默的陈生现在却在宋思文的精神世界里喋喋不休。没有人知道，不管是当年在秦国，还是现在来到了地球，都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陈生其实是个碎嘴子，这是一个绝对的外冷内热的人，甚至他的热也是极度的慢热。就连周瑜这种当年也算跟他有所不少交集的人，也不知道陈生的话是那么多。

宋思文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要炸掉了一样，陈生的话里有百分之七八十都是愤怒的言辞，听起来毫无意义，只会让人听了更烦。面对这件事，陈生更多的表达就是愤怒，不过愤怒之余他还是不忘追问一个问题——今后到底要如何跟墨灵相处。

这是陈生现在最关心的问题，这也是不得不关心的问题，虽然在来这里之前陈生就已经想到了跟始灵怪之间的沟通必然会十分困难，甚至可能会沟通失败，但却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尴尬的情况。在此之前在陈生看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周瑜不会交出始灵怪，毕竟这种事换成是谁都不太可能接受，且不提一个始灵怪，对于一个武者来讲，就算是一个具备传承属性的顶级灵怪，他们都不可能放弃，更何况始灵怪可是顶级灵怪中的顶级灵怪，拥有始灵怪的武者，如果想要从他身边将始灵怪夺走，真的不亚于是要杀了这个人。

陈生之前最担心的就是周瑜会暴怒，因为他们要做的事情也无异于就是要杀了周瑜。结果却是情况变得比他之前想象到的最糟糕的结果还要糟糕，始灵怪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并且已经将混沌规则吞下，这原本应该是代表着他已经打算合作，甚至是已经开始合作，但是现在却在最关键的信息方面做了隐藏，还是毫不掩饰的对他们隐藏，这种情况真的是比最开始的时候就不合作还要让人头疼。

宋思文忍受着陈生的愤怒咆哮，最后淡淡回道：“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都用了，我们能做的也就是等他跟我们走了。”

“跟我们走？看他这样子还怎么可能跟我们走？”陈生有些不愿相信。

“行了，已经一把年纪了，就别像个小娃娃似的抱怨了。”宋思文有些无奈的回道，最后也没有更多的解释什么。

陈生感觉自讨没趣，不免变得更加愤怒，不过其实陈生现在也不过就是想发泄一下情绪而已，正如宋思文所说，他们现在自然是需要关心墨灵最终到底是什么态度，但不管墨灵到底是什么态度，至少他肯定是会跟着宋思文他们离开，原因也很简单，现在墨灵的身体已经变得混沌化，但是相信身体混沌化了之后墨灵也已经感受到了极大的好处的出现，这个好处绝对会很大程度上左右墨灵的想法。

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身体已经混沌化的墨灵现在已经很难正常的在时空神的规则世界里生存，现在最好的去处就是众神战场，并且为了后续的实力提升，他跟着宋思文他们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也可以说是最必要的选择。

宋思文跟陈生默默交流的时候，周瑜的精神世界里也正在呈现着一些很重要的信息。正如宋思文他们所猜测的那样，墨灵是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传递给了周瑜，而这样的传递方式也确保了宋思文他们绝对“偷听”不到。但是现在墨灵选择用这样的方式传递信息，也让周瑜隐隐的感觉到一个不好的念头，那就是墨灵忽然是通过混沌规则得到了好处，但也肯定出现了一些限制，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不过至少从现在墨灵传过来的消息来看，周瑜感觉墨灵应该算是得到了一次天大的好运。

墨灵之所以跟周瑜相遇的时候很弱，甚至记忆严重确实，是因为他当年曾经被灵神的诅咒击中，而从那之后，墨灵的身上就始终带着灵神诅咒，虽然随着周瑜跟墨灵的成长，灵神诅咒对墨灵的伤害越来越小，但诅咒就是始终存在，这是墨灵一直都没有彻底摆脱的东西，甚至哪怕是周瑜已经弄到了灵神的灵魂印记，却还是仍旧无法破掉灵神诅咒。

而这一次宋思文他们拿出来的混沌规则，竟然将墨灵体内的灵神诅咒彻底击溃，墨灵一直确实的记忆终于全部被唤醒，当然其实这些记忆也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关于始灵怪的身世，在他们当年第一次去到银河盟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的差不多，而墨灵之前所掌握的战斗手段，也都停留在始灵怪阶段而已，但是现在墨灵是需要朝着神明的境界冲击，这是始灵怪自诞生在这世界以来，第一次出现这个情况。

所以说，缺失的记忆的补全并不能算是墨灵最大的补充，最最重要的提升就是混沌规则跟灵神诅咒之间产生的异变，灵神诅咒被消灭之后，混沌规则也出现了变化，而变化的方向竟然是“生命”，所谓生命的进化方向就是指混沌规则现在竟然变成了一颗种子，而这个种子所孕育的竟然是一个神明。

事实上，当墨灵做出这样的判断的时候，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所以其实严格来讲，就是混沌规则将灵神诅咒中的灵神的神性唤醒，而凭着那一部分神性，依靠着混沌规则，就可以培养出一个“灵神”来，其实准确的讲最多算是培养出一个灵神分身，但这个分身却具备神明的神性，也就相当于是具备了一定的神格。

当然，这个情况也必然存在着巨大的风险，毕竟如果让一个带着神性的神明分身在自己的体内孕育的话，天知道等到这个神明分身成长起来后，到底谁才能够拥有身体的主导权。神，不是一个好玩的存在，就算周瑜再怎么狂妄，也从不认为可以跟神开玩笑，哪怕是周瑜在碰到青峰的时候，也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而青峰才仅仅是伪神而已，灵神可是真真切切的远古神。

不过也就是因为灵神是远古神，墨灵才能够有现在这样的“奇遇”。不得不承认，宋思文拿出来的混沌规则真的是无比强大的存在，那是混沌世界之中的本源之力，跟周瑜他们之前弄的本源碎片是相同的又不相同。

地球之中的本源碎片确实也是本源之力，但却是时空神所创造的规则世界的本源之力，而混沌规则，则是众神战场里的本源之力，从本质上来讲，两种本源没有多少区别，但从威力上来讲，混沌世界的本源显然是更强大的。

而远古神就是自混沌之中孕育而出，远古神其实就相当于是代表着混沌。

就是因为遇到了这种种的巧合，墨灵现在才会有了这样的一次巨变。这种事就算是发生在周瑜身上，周瑜都根本做不到平静对待，而现在墨灵的反应却无比的平静，甚至好像很享受眼前的这个状况一样。

周瑜还是看不懂，虽然看起来墨灵这次也算是得到不少好处，毕竟除了“孕育”灵神分身之外，随着灵神诅咒的消除，墨灵身为始灵怪的顶级身体属性也在快速的恢复，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只是很显然墨灵似乎并不认为灵神的这件事是什么不幸。

“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周瑜终于忍不住，他直接开口问道。

墨灵又一次笑了，随后也索性开口回道：“吃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