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3日下午三点半, 何小贝结束下午的课后,离开了瑜伽馆,去她家附近的那商场逛街了。我们在商场的监控中确实看到了何小贝当日四点左右进去的画面。但是监控同样显示,当日四点半左右,何小贝就离开了商场,接着就回家了。”
“耀阳小区的监控显示何小贝确实是在4点40分左右回了家。之后直到晚上7点她才出门,去瑜伽馆上课。从时间上来看,何小贝的这一系列行程没问题。但是4点40分到7点这一段时间里,没有人能证明她说的话。”
夏霁说完,纪律就说道:“这一段时间里小区内的监控没有拍到她进出的记录对吧?你怀疑她在这个时间段内可能出去过, 去了王余家。”
夏霁:“时间都对得上,且来得及。何小贝有可能就是进了王余家的那人——我本来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人是男的,你一语惊醒梦中人, 女人假扮也有可能。”
监控拍到这个不知名的人是5点20分左右进入王余家的, 从何小贝家里到王余家里,开四十分钟的车足够了。而且,前两年刚修了条新路,目前新路车流量少, 即使是下班高峰期, 但也影响不了多少。
在王余被杀时间前后出现在她家的,如果说和案件没什么关系,他们是不太信的,退一万步来讲,哪怕真没关系, 但这个人说不定知道什么。
总之,哪怕大海捞针,也要找到这个人。
俩人又说了几句,最后夏霁问:“你下午火急燎原地跑出去,是宋先生出什么事了?”
“老夏,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纪律说。
夏霁:“行,你不想说,又不打算骗我,那我就等着。宋先生没事吧?”
纪律:“还有点事,今天我不回局里了,让人盯好刘文韬。”
“你放心。”夏霁说,“咱队又不是没了你就不能运转。”
谁知刚挂了电话不久,侯一笙就打了电话进来。
纪律和侯一笙属于平时没事不会怎么联系,但感情一直挺好那种,而且一旦对方有需求就会尽全力帮忙。这段时间俩人的工作没有交集,也没有需要对方帮忙的事,从常非决定搬过去后就没联系过。
侯一笙打电话来,肯定有重要的事。
纪律接起了电话,低沉地“喂”了一声。
“纪律——”
电话那端侯一笙刚开了个口,纪律还没听到下文,就先听到了莫名其妙的内容。
“别闹番茄——番茄——听话,下去坐好。”
“坐好听到了吗?听不懂?”
番茄?
什么玩意儿?
吃的那个番茄吗?
饶是纪律聪敏过人,这会儿也没猜出侯一笙在打什么哑谜。而就在下一秒,电话中传来了响亮有力的一声“汪”。
纪律:“……”
一段时间没联系而已,发生了什么?
如果有人告诉他侯一笙养狗了,他是一个字也不信。相信这个,还不如相信地球是方的呢。
侯一笙做事极具规划性,几乎完全按计划走,谁若是打乱了他的计划,一个冷刀子过来就足够把人凌迟处死了。养狗养猫养小动物这种事,从来不在他的计划里。因为他认为养动物最容易破坏自己每日有条不紊的计划。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端,侯一笙似乎让番茄坐下失败了。不过他总算接着说了下去。
“——你家的狗是怎么训练出来那么乖的?”
纪律:“……”
他把手机从耳旁拿了下来,举到眼前看了看,没错啊,是侯一笙打过来的。
纪律:“你手机被盗了?”
而且这会儿还是下午上班时间,时间安排精确到分秒的侯大律师有空逗弄狗?
侯一笙:“……”
“番茄,坐下,说了坐下,别闹——番茄!”电话那边似乎又发生了什么,侯一笙的语气严厉下来后,那不知长什么样的狗暂时消停了下来,不再出声。
侯一笙松了口气,重新对纪律说:“常非这几天一直在念叨你们家的狗,不过到底叫小金还是大发——不管叫什么,我看得出常非很舍不得。既然如此,我们家也养一条吧。”
纪律:“大名金大发——所以你就去买了条金毛?”
侯一笙:“小金毛,怎么一点也不怕人?它这是今天第一次见我,第一次来我家。”
正常情况下,到了一个陌生环境,见到了陌生的人,即便是狗,不也该需要时间来适应吗?怎么这只小金毛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还一个劲儿地黏糊糊地扑上来。该不会买了只母狗吧?
侯一笙举起小金毛,往他肚子底下看了看,没错啊,是公狗。他特地买了只公狗,就是觉得母狗可能比较麻烦。可是现在看来,公狗也挺麻烦的?还不听话。
如果条件允许,纪律怕是真会冲上天去瞅瞅地球是不是变方了。他说:“你问问它。”
侯一笙:“……说正事,怎么训练的?宋先生在吗?我问问他。”
纪律:“不在。”
侯一笙:“……”
纪律:“没事我就挂了。”
侯一笙和纪律从小认识,相交多年,哪怕这么一句平常的话,他也听出了这话下的急迫。
“怎么?宋先生出事了?”侯一笙一针见血地问道。
侯一笙和夏霁不一样,纪律沉默了一下,没有瞒着,却也只含糊说了一句:“和‘m1’有关。”
闻言侯一笙皱了皱眉:“你先前没告诉我你找到的当年从基地爆炸中存活下来的人是谁,现在你打算告诉我了?”
纪律:“不告诉。不过刘文韬,现在我们在调查的这个案子的受害人丈夫,也是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是现在在研究‘m1’的主力。”
“刘文韬,我听过这个人。”侯一笙说,“这人痴迷于研究,现在好像是在研究肿瘤相关吧?”
纪律淡淡“嗯”了一声。
侯一笙:“他不会把‘m1’当成治疗恶性肿瘤的良药吧?”
纪律:“估计不是。”
现在的“m1”团队杀人放火好像什么都不怕,他可不认为他们的目的是肿瘤。
侯一笙:“我暗地里也特地关注了‘m1’,但很可惜,没听说什么。”
纪律想了想,把何小贝和何小宝的名字告诉了他,说:“这俩人我们怀疑也跟‘m1’有关。”
“行。”侯一笙说,“回头你把照片发我,还有那刘文韬,我平时也关注下。”
挂了电话,纪律垂眸看了看宋不羁。他还是那样的姿态,僵直着身体躺着,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没有乱一分。
伸手把他的头发往耳后别了别,纪律小心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
同个姿势躺久了,身体总会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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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不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他一动,睡在他旁边的纪律就倏地惊醒了,睁开的眼中完全没有一丝刚清醒时的迷茫困倦。
“哎哟。”宋不羁尝试着叫了一声,惊喜地发现自己能快速而流利地讲出话了。
同时,他也发现,自己的背竟然不知不觉软了下去,睡着睡着便有了微弯的弧度。他抬起手臂——能抬起来了!
手指抓紧、松开,抓紧、又松开,很灵活,完全没问题了!
被子里的脚也动了动,没问题没问题,通通都没问题了!
不过这一动,就碰到了纪律的脚。
宋不羁抬头对纪律弯了弯唇,然后故意用脚往纪律的脚上蹭了蹭。
接着他搂住纪律的腰,把脑袋埋到他脖颈处,深吸了口气,说:“纪队我爱你。”
表白突如其来,纪律明显愣住了。
趁此机会,宋不羁“刷”地一下从纪律怀里钻出来,钻到了被子外。
“太热了太热了——纪队,我们开个冷气好吧?”
恢复了正常,怕热的特性也回来了。宋不羁站在床上快速踩了几下脚,仿佛这样就能把热意驱散出去。
纪律撑着一侧脑袋,抬眼看他。
刚回来那会儿他给宋不羁换上了睡衣,后来他自己也躺进去后就给宋不羁脱了上衣。所以这会儿宋不羁是光着上身穿着睡裤在床上蹦跶的。
从下往上看……唔,也挺好看。
“我觉得我可能是被热醒的,你看我这一身汗的……”宋不羁越说越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他低下头看向纪律。
这一看,宋不羁瞬间瞪大了眼:“哎哎,你怎么没穿衣服呢,你看你身上也黏黏糊糊的,这天气开热空调盖厚被子,不出汗才怪呢!咱们一起去洗洗怎么样?”
说罢他弯了弯眼,讨好地一笑。
纪律不为所动,淡淡地冲他抬了抬下巴:“自己去洗澡。”
宋不羁心里“咯嗒”一下,心道:“完了,等我洗完澡,纪队肯定想算账了。”
果然,下一秒,纪律就又说道:“洗完澡你跟我好好说说昨天下午发生了什么事。听清楚,是好、好、说、说。”
宋不羁讨好失败,独自一人去了浴室洗澡。
等里面水声响起后,纪律也下了床,去外面的浴室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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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我就去找刘文韬了,然后附身到王余的尸体上。”宋不羁从头到尾说完,在纪律的要求下,说得特别详细。
“纪队,也算有收获是吧,你别生气了啊,气坏了可不值……”说的时候纪律一直板着张脸,脸上神色的难看程度不见缓解。
纪律静静地瞅着他,半晌后淡淡地说:“我不生气,只是心疼。”
宋不羁一愣,反应过来后快速说:“没事了啊,你看我都没事了。”
纪律抬手,宋不羁以为他要像摸金大发一样摸摸自己的脑袋,于是主动把脑袋送了过去。结果,纪律却只是曲起手指,弹了弹他的额头。
“啊呜。”宋不羁吃痛地一叫,抬眸委委屈屈地“控诉”。
纪律弹完,又伸手揉了揉他的额头,说:“长点记性,没有下次了。”
宋不羁点头:“我知道,我也不想再有下次,附身尸体一点也不好受。你知道附身什么最舒服吗?植物,或者没生命的物品。”
纪律叹了口气,说:“你约了刘文韬今天检查身体?”
刚才宋不羁把什么都说了,自然包括他对刘文韬提的几个条件,和答应刘文韬的事。
“嗯。”宋不羁说,“我下午去找他吧。”
纪律沉默着没说话。
宋不羁抓住他的右手,把自己的右手扣上去,与他十指相扣,说:“纪队,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纪律拿他没办法,用力回握住了他的手,说:“好。”
宋不羁顿时眉开眼笑。
“现在来算算账。”纪律平静地说。
“啊?”宋不羁愕然,“你不是不生气吗?”他老实交代完了,然后这事不该就翻篇了吗?
“不生气。”纪律说,“但账还是要算的。”
宋不羁嘟了嘟嘴:“怎么算?”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怎么算?doge脸.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