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里, 纪律连轴似的转,忙完了这个还有那个,连周末都搭进去了,总算是把工作暂且忙完,暂时能喘口气了。
但是他没有怎么高兴。
因为最近他和宋不羁“吵”了一架。
也不能说是吵,只是俩人在一件事上意见不和,纪律忙的时候说话的语气与方式便不由自主地带了点命令的口吻。
宋不羁自从和他谈恋爱以来,还没被纪律用这种口吻对待过,便闹了小脾气,坚持己见, 也不理纪律,即使晚上纪律回来俩人见面了,他也是哼几哼。
这件事和金大发有关。
天热了, 金大发开始掉毛了。而它又爱每个房间都蹦跶过去, 于是每个房间每天都会有它的毛。
纪律有洁癖,不太能忍受自己住着的房子里每天狗毛乱飞,于是免不了勤奋打扫。但是这一个月实在太忙,他很多时候并没有空来处理狗毛的问题。
而宋不羁在这些事方面, 却又是个无所谓的性子。他觉得明明不是很脏, 或者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就没想着勤奋去打扫。
但纪律受不了。
于是纪律提议干脆去把金大发的毛剃了。
宋不羁当场就表达了强烈的反对,列举了一系列狗剃毛的坏处,重点是剃了之后丑。
纵然纪律比起宋不羁更像有个主人样,但这一次, 金大发坚定地站在了宋不羁这边,无论纪律怎么诱哄它去剃毛都没用。
它金大发这么帅,才不要去剃毛呢!
二人一狗僵持不下,无法达成共识,于是便陷入了奇怪的状态里。
白天纪律去上班,这没什么,纪律每天起床的时候宋不羁都还没起。但是晚上纪律回来时,场面就很奇葩了——经常是宋不羁坐在沙发上,金大发也坐在沙发上,就坐在宋不羁旁边,一人一狗,同个姿势,同个表情,控诉似的注视着勤勤恳恳地拿着吸尘器吸狗毛,然后再拖一遍地的纪律。
这会儿金大发已经是条大狗了,坐起来时的身子,比宋不羁还要高小半个头,再加上顺滑飘逸的毛,整个身体看上去也比宋不羁胖。
也不知道宋不羁都是怎么训练的,竟然能和他一样,让一条狗安安静静地端坐着,他打扫到哪,狗的眼珠子就转到哪,厉害得很。
纪律被这么盯了几天,被盯得背部直发痒。但总算,工作暂时结束了。
他回到家,打算跟宋不羁好好谈谈这个问题。
然而难得一次早点下班回到家,却发现家里没人,连狗也没有。
纪律:“……”
这是遛狗去了?
纪律看了看时间,晚上快九点了。
没记错的话,宋不羁如今晚上一般遛狗的时间是七点半左右吧?
这都快九点了,平常时候他早该遛狗回来了。
想也不想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嘟嘟”几声后,宋不羁懒洋洋的声音传来。他“喂”了一声。
电波好像把声音经过了磁性处理,听起来比平常更为低沉撩人。纪律心口痒了痒,问:“还在遛狗?”
宋不羁语调缓慢地说道:“是啊。”
纪律:“什么时候回来?”
宋不羁:“再过半小时吧——你这是在家里啊?今天这么早下班呐?”
纪律:“嗯,在哪遛?”
宋不羁:“碧水佳苑。”
纪律:“……”
走那么远去遛狗?
纪律:“你和常非不是约在中间的公园遛吗?”
宋不羁“哦”了一声:“大发愉快地跟着番茄回家了。”
纪律:“……”
纪律:“我过来接你。”
宋不羁:“行啊。”
于是,十几分钟后,纪律开着车,来到了碧水佳苑。
碧水佳苑就在市局附近,虽然离得近,但自从住到宋不羁家里后,纪律也是很久没回来过了。
和侯一笙和常非打了个招呼后,纪律就带着宋不羁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宋不羁拉着狗,跟在他后面,借着路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会儿,突然说:“我以为你今天也要很迟回来呢。”
纪律停住脚步,转过身体,等他走近了,才问道:“你是特地过来接我下班?”
结果错过了?
宋不羁把牵引绳放到纪律手上,半真半假地说道:“大发想它爹了啊,跟我念叨了好久它爹好久没遛它了,它想它爹了,于是死活拉着我过来找它爹了——喏,它爹,拉着你儿子啊。”
纪律握紧了牵引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会认床吗?”
宋不羁:“啊?”
五分钟后,宋不羁站在纪律搬到他那之前住的公寓里,啧啧称奇:“你都这么久没来这边了,怎么还保持得这么干净?不会有什么贤惠的田螺姑娘每天晚上帮你打扫的吧?”
纪律给金大发倒了碗水,回头说道:“没有贤惠的田螺姑娘,有一周来一次的保洁阿姨。”
宋不羁:“……好吧。”
纪律朝宋不羁走来,边走边脱了上衣。
“一起洗?”纪律偏头在宋不羁脖子上亲了亲,心痒得想把眼前的人直接扛起扔到床上。
宋不羁“唔”了一声,没躲,双手反而不老实地摸上了纪律的腹肌。但他口中却说:“我们还在冷战呢。哼,我跟你讲,我绝不同意把大发剃毛了!”
纪律虽然是打算今晚跟宋不羁好好谈谈这个问题的,但这会儿他并不想谈。他直接堵住了宋不羁的嘴,然后半搂半推地把他带到了浴室。
---
第二日是周六,纪律终于恢复了正常工作时间,不用去上班。生物钟把他叫醒后,他看了眼旁边睡得正熟的人,然后静悄悄地起了床,去遛狗。
遛完狗回来时间也还早,纪律想了想,决定今日一天放纵下自己,于是便回了房间,又上了床,一手搭在宋不羁腰上,闭上眼,开始睡回笼觉。
房内空调开得有点低,虽然宋不羁很享受这样的温度,并不觉得冷,也并不觉得自己会因此生病。但当摸到的体温偏低时,纪律还是忍不住操起了他万一会感冒的心,动手拉了空调被,盖到俩人身上。
宋不羁睡得熟,没什么反应。
纪律再次醒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铃声一响,纪律就瞬间睁开了眼,然后一把按成了静音。
是夏霁打来的电话。
纪律偏头看了宋不羁一眼,他被铃声这么一吵,眉头稍稍皱了皱,腿也不安分地动了动。
亲了亲他的额头,纪律悄无声息地下了床,去外面接电话。
夏霁是问他要不要和宋不羁一起出来玩。现在他们一伙人,正在一个什么农庄享受忙碌工作后的放松。
纪律直接拒绝了。
那边,夏霁被挂了电话,丝毫不恼,反而对谢齐天他们说:“看吧,还是我了解老纪,肯定不来啊!”
俞晓楠在一旁补充道:“就是啊,纪队现在可不是孤家寡人了,不陪对象陪你们这群单身狗啊?”
金子龙之前猜纪队会过来,此时闻言不服道:“晓楠姐,你好像也是单身狗啊……”
“呸,”俞晓楠挥了挥拳头,“我能跟你们一样吗?你们赌错了愿赌服输啊!今天的费用你们包了啊!”
纪律不知道夏霁等人在拿他和宋不羁下赌,此时他正站在冰箱前,打开了冰箱。
冰箱里空空如也。
眼看就要中午了,宋不羁醒来肯定会饿。纪律换了身衣服,去附近超市买菜了。
超市不远,步行也不过十分钟。
纪律刚走没多久,门铃就响了。而金大发也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有陌生人的叫唤声。
床上,宋不羁眉头皱得更深,他动了动,把脑袋往里钻了钻,甚至把枕头一头翻起压到脑袋上,但这也无法阻止门铃的穿透声。
“谁啊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啊……”宋不羁烦躁地坐起,抓了抓头发,打着哈欠揉了揉半睁的眼。
门铃还在继续响,似乎不响到主人过去开门就不停止。
宋不羁跳下床,往房门口走了几步后,才意识到自己什么都没穿。于是他又折回来,往床上翻了翻,没翻到衣服。
这会儿他还没彻底清醒,迷迷糊糊的,也没想太多,直接就把薄被裹到身上,困倦不已地走了出去。
金大发见主人出来,立即过去摇了摇尾巴,蹭了蹭。
宋不羁含糊地说道:“大发别闹。”
他已经来到了门口,下一秒,直接打开了门。
门外的俩人没料到门内会是这么个状况。
一个头发凌乱、一脸困意的小青年,裹着一床被子来开门。而且这被子……是他们儿子的吧?
纪妈妈迟疑着抬头看了看门牌,又迟疑地看了看宋不羁,迟疑地道:“小宋?”
宋不羁对上纪妈妈的眼睛,再听到她的声音,一个激灵,彻底被吓醒了。
这这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啊这是?!
---
五分钟后,宋不羁穿戴整齐地重新出现在了纪妈妈纪爸爸面前。
并不怕生的金大发已经被纪妈妈投喂的牛肉干降服,乖巧地趴在纪妈妈脚下,见到宋不羁过来,也只是尾巴摇得更欢快些了吧。
“叔叔好,阿姨好。”
宋不羁这辈子不知道忐忑为何物,此时却有了那么点忐忑不安。
——谁来告诉他,碰到这种前一晚和男朋友啪啪啪了,第二天就被男朋友父母抓到的情况该怎么处理?
——而且重点是,他当时乱七八糟的形象啊……只要有眼的,肯定能看出他开门时什么都没穿……反而掩耳盗铃般地裹了个被子……
想拿块豆腐撞一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霸王票和营养液~
初澄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05-08 20: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