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所说的“明白”，渡鸦却是完全不明白。

“这和我们遇到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么？”

“有。”

赵炎想了想，解释道：“我查看过很多资料，也见过不少离奇的人或事，现在想想，死灵法师体系中所谓的‘巫妖’，应该就是指在这一路径上登峰造极、走到顶点的存在吧？”

渡鸦点头：“所以呢？”

“那么女巫、巫师或者其他的那些超自然能力者，又或者最强悍的吸血鬼、狼人之类的，实力走到巅峰时，会不会也出现类似的角色？身体会不会也因为能量的聚集而完全脱离正常人类的水准？”

赵炎没等她回答，便继续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我至少碰到过两个…或者说三个类似的存在。这三人学习的东西都截然不同，可最后走到极致时，却都和你口中的‘巫妖’没什么区别。”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殊途同归”，无论颜霜、卡珊德拉或是当初在神农架碰到的那位差点“渡劫成功”的赵泽寅，学的东西没有一样类似。换句话说，渡鸦口中的“巫妖”，其实就是一种实力巅峰的统称。

就像一个军队的首脑，无论叫“指挥官”、“总司令”、“大将军”、“大都督”还是“最高统帅”，表达的意思基本一样，只是在不同体系内有着不同的称呼罢了。

但渡鸦明显不太相信赵炎的话语：“三个？你碰到过三个巫妖？这怎么可能？”

“我想说的是，其中一位你也见过。”

渡鸦瞪圆了眼睛，几秒钟后便马上明白过来：“你说银色头发…原来是指卡珊德拉？可是——她怎么看也不像…”

话说到这里，渡鸦才想起自己刚被找到时，卡珊德拉曾经转瞬间将整个屋顶掀翻、过后又完全复原。如此本领，可不是普通女巫能够轻松做到的。

她沉默下来，但明显还是不太相信这样的事实，最终主动道：“真的打算去对抗维斯塔？我从来没想过…要去面对这种敌人，可是…”

渡鸦也明白逃跑只能让情况越来越被动，今天如果不是和赵炎出来，她哪里会想到乔森会酝酿着对付自己？与其赌维斯塔不会找她复仇，不如主动开始准备，这样胜算总比被人追杀强得多。

她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呼了口气，沉声道：“好吧…想要掌握主动的话，那就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或者诱饵——”

赵炎闻言指了指自己袖子上殴打乔森时留下的血迹：“导师，我记得你说过，血液，是最好的介质。”

“看来…你是一个合格的学生。”

渡鸦紧绷的面容终于微微放松下来。

她明白，现在自己终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了。。

*****

在赵炎和渡鸦谈论如何对付维斯塔之际，乔森尸体爆炸的街区此时却热闹非凡——当然，这不是“菜市场”的那种喧闹，而四周人群为了围观而导致的混乱。

尸爆若是发生在室内，将屋子炸塌都是有可能的，然而在大街上爆炸，不但威力大大削减，更是让血液和肉渣炸的满地都是。因为冲击摧毁了四周不少民居的门窗，人们都走上街头，想要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察本来是要将事件单方面移交给了“光照派”，但是在这过程中，被惊醒的人们却都是打着煤油灯出现在了四周，一个个都想搞清楚发生了什么。肖恩等人怕他们破坏现场，此时只得忍着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儿，留在街上维持秩序。

“回去！都回去！如果过了这条线，我们有权以影响警方事务为由将你带回警局！听到了没有！”

警察们的声音回荡在街巷中，但无论哪个年代，看热闹的人都有着难言的好奇心，越是不让看，越要踮起脚往里挤。不过所有这些人并没有意识到，在他们上方的楼顶处，三个穿着黑袍的女巫正面色冷漠的盯视着下方。

“尸爆术…死灵法师什么时候这么大张旗鼓了？”

站在中央的女巫面色冷峻，看上去将近四十的模样，虽然五官端正，可终究有了些岁月的痕迹。她语气低沉，但那股子上位者的气势却是遮掩不住。

身旁的下属接了一句：“议长大人，从塔拉市过来的时候，听说林奇市这边出现了许多死灵法师，似乎这里出现了一个值得他们拼命寻找的家伙，因此闹出的动静比以前大。”

她口中的“议长”，便是“高地女巫”现任最强大的女巫、议会首脑奥克塔薇尔·塞西尔。

不过奥克塔薇尔听到这句话后皱了皱眉：“我说过，现在不要叫我‘议长’，毕竟卡珊德拉大人对于‘高地女巫’而言，才是真正的‘议长’。”

两位手下赶紧低头应道：“是…大人。”

“那车夫说的位置，你们找到了么？”

“大人，刚刚确认，‘瑞恩成衣坊’就在附近的一条街上。”

奥克塔薇尔目光微眯，轻轻旋转着手中的黑色魔杖，低声道：“那就现在过去。”

半夜登门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不过三个人影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飘下了楼顶——她们迈步从喧闹的街旁走过时，连警察带那些平民没有一个人回头去看这三人。

如此走着，三人正好碰到了赶过来的光照派队伍——穿着教袍和祭司和全身铠甲的圣殿武士浩浩荡荡将近二十人从面前跑过，然而这三人依旧淡然的在街边行走着，根本不担心有人会盘问她们。

骑在马上的祭司某一刻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但视野中的街角黑暗一片，根本没有任何人影。

他并不知道，三位本领高强的“高地女巫”已经在法术的掩护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当“瑞恩成衣坊”的大门被三人敲响后，披了件斗篷从床上爬起来的店员并没有给她们开门，而是马上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们这没有人叫卡珊德拉，你们请回吧。”

她刚说完，面前牢牢锁住的三道门栓竟然在无形力量下“咔咔咔”的自己打开了…

意识到不对的店员转身就跑，刚喊了一句“歌莉娅大人”，便被巫术冻结在了原地。

屋内猛然间出现一道火光，直奔奥克塔薇尔而来，可是这火球术刚刚飞到她面前，便因旁边的下属挥动魔杖而泯灭于无形。

一路走到成衣坊后边的大厅之中，奥克塔薇尔看着那被无形力量挤压在墙壁上的歌莉娅，微微一笑：“原来是圣杯女巫的余孽…不过今天我不是来杀人的，我只想了解一些事情。”

看着歌莉娅惊恐的表情，奥克塔薇尔缓缓抬起魔杖放在了对方的额头上：“当然，你不用考虑怎么回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