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平纵然心情不好，但在这件事上没有要遮掩的意思：“我也没搞清楚，就是突然接到了几个电话，说是玄清宗、清风派还有附近那几个大派都要派人过来…”

“第九局办案，要他们来干什么？”

谭平眉头皱起，但这话只是感叹——实际上他们很清楚，整个华国之中，论起高端异能人士的实力，第九局只能算是二流。那些真正强悍的大能，基本都是各个玄门宗派里的顶梁柱，并不会跑去六扇门给国家办事。

这种人才不像是博士生研究生那样可以通过大量的高校进行批量培养，每年政·府科研机构招生时博士都得排长队，可第九局想要招个I级水平的探员，那可真是和买彩票差不多——原因无他，真正有强大实力的凤毛麟角，人家在门派中过得滋润，哪里看得上第九局的条件？甚至有些宗门大派本身根基都要强过第九局。

听起来有些荒唐，但的确也和建国后一系列的思潮和运动有关。

这群所谓的宗派长老说要来神农架，明显就是想参与到这件事里来，谭平心里百分之两百抗拒，却又无法轻飘飘的挡在门外：那些宗派和第九局内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简而言之…势大难制。

“他们说法不一，最开始是玄清宗的人说要过来，还是长老给我的信息。之后是清风派，说要前来观摩。我也不明白观摩什么。还有全真也说要过来，附近几个小门派连掌门都专门来信…”

他其实也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因为这个任务最初的牵头人和组织人都是王西平，联络者基本都找上的他。而两人正说着，王西平的手机正好来个电话，现场接通后，说话的人谭平倒是不陌生…

“褚老？您…哦，好的，这个事我也着实没想到…”

电话里的声音谭平听得清楚，但越听越觉得诡异——褚宇只说卦算到神农架这个方位或有大事发生，便搜寻了一下是否有同道中人在这边执行任务，没想到最后联络上的是第九局云云。

而对方并不打算过来，只是希望王西平给那些已经凑过来的“同道”们点面子，并约法三章，表示这群人不会干扰第九局的工作，但也希望第九局不要强行驱逐。

听着客气，实则强硬，谭平伸手拿出烟盒，但没拿烟，只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塞了回去。

他心里很不爽。

王西平其实更憋屈，因为他现在不是一把手，解释两句后，不情愿的将手机递给了谭平。

谭平接过来和褚老聊了几句，随后很痛快的答应下来，只是放下电话时表情凝重：“到底是什么事情，最后也没说明白，他也不说卦象是什么意思…”

王西平没吭声，他其实也猜了半天，但印象里的种种可能哪一个都对不上。

“算了，愿意来就来，褚老的面子大。”

谭平没得到想要的结果，随便应付两句后结束了谈话。王西平直接推门而出，情绪很差。谭平心里暗爽，结果看到赵炎站在门外，赶紧让他进来：“有情况？”

即便站在屋檐下，赵炎身上也都是雪花。他随便拍了拍，抬手将一个大包袱递给谭平：“没有，我刚又检查了一下尸体，没发现异常。”

这天气尸体摆在外面都冻硬了，想诈尸估计都站不起来。

谭平也不废话，打开包袱，发现里面不但有防弹背心，竟然还有个棕黄色的美军钢盔…这玩意肯定是海外代购来的，上面挂的标签都没撕呢。

原本放松的心情因为这装备而再度紧张起来，他忽然想起在1037被人打成筛子的赵炎，打了个冷战，老老实实的将防弹背心套在衣服里。

“对了，刚才有个事没说…”

谭平和他讲了一遍王西平汇报的事情，正想说些想法，却听外面倏然传来几句争吵声。

“把头盔戴上！”

赵炎说了一句便推门而出，手中的M16拉开了枪栓，这种警觉而迅速的作战素养让谭平叹为观止，他把头盔往脑袋上一扣，随身带着的手枪掏出来，小步凑到门口。

结果两人看了几秒，发现只是刘明义和张仁奇因为琐事争吵了起来。

“我抽支烟怎么了？下这么大雪还能把林子点了？”

“把烟掐了，别他妈废话。”

看这状况，明显是张仁奇想抽烟导致的——纵然大雪之下不太可能失火，但“禁止任何明火”的牌子就在旁边挂着，张仁奇肯定是不占理的。

按理说张仁奇一个II级探员面对刘明义肯定是气势不足的，但似乎之前受到的憋闷和王西平的责骂，他明显心态有些失衡，说话声越来越大，到后来甚至直接把烟头朝着刘明义脸上扔过去：“草！老子不抽，满意了吧？”

“嘭！”

刘明义根本不惯着，抬起一脚踹在对方腹部——张仁奇惨叫一声摔进雪地里，痛得爬都爬不起来。而动手的刘明义没等往前走两步，便被旁边赶紧冲过来的其他探员拦住。

“行了行了，别动手。”

谭平劝了两句，根本没有追责的意思。一旁从帐篷里钻出来的王西平扫了眼疼痛呻吟的张仁奇，眼角抽了抽，沉默着缩回去呆着了。

两个III级探员把张仁奇扶起来去栈道歇着，后者连骂人的力气似乎都没有，脸色铁青的钻回了帐篷。刘明义一脸轻松的和谭平抱怨这雪还不停，后者和他聊了两句，便开始安排探员们分批进办公室吃饭。

天色暗了下来，随后因为云层越来越厚，不到五点便基本如同日落般黑了下去。

雪花不断击打在脸上，赵炎皱着眉头站在黑暗中。四周有手机放视频的杂音和交谈声，他能感受到无形的能量波动，那是因为探员之中有不少人可以搅动负能量或正能量，整片营地看似平静，但在他眼中却仿佛一个色彩混乱的旋涡。

鹅毛大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样子，天黑之后能见度越来越低，手电筒的光芒偶尔划过夜空，白色的雪花被映出来，落在衣服上都能听到“嚓嚓”的声音。

而某一刻，一声闷响忽然让赵炎回过了头。

“谁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