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林管事他虽然可以在山庄里面大刀阔斧,但终究是远离京城,哪怕是有机会在人家面前炫耀,碰到贾证他们,也很有可能被笑话一声乡巴佬,所以林管事心里一直是憋着这一口气。
现在颜芷还故意揪着这件事提起,就好像专门在林管事的伤口上撒盐似的,林管事一下子给气着了,要不是因为顾念着在颜芷的面前,他几乎都想要捂着胸口靠在桌子边上痛骂,然而眼下,他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才咽下了这口怨气,但心里多少还是会有点不舒服的。
“王妃这话可是说笑了,我们这跑马山庄距离王府那么遥远,副管家在王府里面为人所津津乐道,那自然是有他自己的一番好处,我们可实在是高攀不起。”
“我能够有幸坐到跑马山庄的管事这个位置上,说来还是得要多谢了宫里人的推荐,要不是跟在御前伺候的王公公,念在与我家颇有些渊源的份上,极力向陛下推荐,所以陛下才任命我坐上了山庄的管事。”
林管事冷笑道,只因一时意气,想要和贾证撇清关系,却不自觉的自己交代了所有。
“最后跑马山庄又被赐给了王爷,我可是一刻都不敢忘记了上面的恩典,一直兢兢业业,如此精打细算,也是我应当做的,王妃这般夸赞,倒是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了,又怎么敢继续攀扯到王府的副管家的身上呢。”
林管事脸上满是不屑,可以看得出他对于贾证是有着多深的怨念。颜芷方才那些话,也不过是试探他而已,没想到还真给自己猜中了,此人背后的势力非同小可。
就没想到宇文淮不过就是一个征战四方的王爷而已,这些人怎么对他就是如此忌惮,搞得宇文淮手下,竟然都没有几个是真心忠心于他的人,实在是有些欺人太甚。
还有就是那所谓的王公公,又是何方人物。
“这个王公公是谁,我怎么不认识,御前有这一号人吗?”
颜芷听着林管事的话,只点了点头表示默许的样子,一转头便赶忙于二宝大宝问候一声。
好歹在颜芷嫁给宇文淮之前,颜芷也时常进宫里去 。
但是除了皇帝身边近身伺候的德全公公之外,其他那些小人物公公,颜芷完全是没有半点印象,也只能向大宝二宝他们问了。
二宝抿着嘴巴望着天,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记起来,但是大宝好似突然反应过来,悄悄地凑到颜芷耳朵旁边解释。
“是,王妃忘记了,陛下身边可是有许多的管事公公的,德全公公只是负责近身伺候,而专门管辖陛下茶水的,好像就是一位姓王的公公,”
“这位王公公他年纪也大,也算得上是宫里的老人了,就连先帝的茶水也是他负责的,此人不仅仅在陛下面前有几分面子,而且他手下的势力和朝廷之间的牵扯也不小,尤其听说,他和长安伯爵府……”
果然这有关系好办事,从古至今都是至理名言,就只是一个负责茶水的公公,竟然还能够和伯爵府有些牵扯,颜芷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个天差地别的人,能有什么关联。
正打算与大宝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却忽然门口那边,有一个被颜芷所带来的小侍女,扶着的老大婶,正柱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往这边来。
见着这位老大婶的模样,整个大堂里面的气氛好像都凝固了一般,大宝也没好意思继续说话,而站在屏风后面的林管事,想也知道脸色会是怎样的难看。
那老大婶儿步履蹒跚的走到屋子里来,因为还不知道林管事背后究竟具体干了些什么破事,所以暂时对他还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只是无比的叹惋自己的命运坎坷,还略有些心虚的别过了头。
而那林管事终究是做贼心虚,本以为已经派人尽量的防着这人,谁能想到今天却被颜芷身边的人,把这个老大婶带到了屋子里来,他整个人顿时慌了,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气势,大声的质问道。
“外面的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够让这样的乞丐给闯了进来呢?王妃,你怎么派人还把她接进来了?此人完完全是个泼皮,因为向来好出尔反尔,所以我们山庄里一直对她避讳的很,王妃可千万不要相信了她的一面之词,还是应该大棒子把人打出去了才是。”
这位老大婶只不过才刚刚过来,还什么话都没说,林管事就已经自己先沉不住气了,无比明显的让人一下子就能看出他到底有多么心虚。
而这老大婶又是个良善的人,一家子都无比质朴,才会被林管事算计,眼下听到林管事这般的指责辱骂,她也只有难过的低头抽泣的份。
颜芷坐在这屏风后面,因为有屏风的遮挡,她倒也不必担心自己原本的打算和目的,一下子被林管事发现。
颜芷一只手紧紧的捏在自己座椅的扶手上,很是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然后才略带着些反问和讽刺的开口问道。
“就算是告到御前的状纸,也不可能毫不过问,就让告状的人直接滚开,更不用说这老大婶儿走了这么长的路,也要追到咱们山庄里来,自然是有他的一番原因的。”
“今日我既然在此就一并把事情理清楚了,否则回去也无法向王爷交代,我记得,这山庄册子上面明明白白的,有关于这位大婶的名字,所以我特地等她过来,将本该给她的赏钱发放下去,碰巧又听说她家里好像有什么案子,我才叫人把她带来。”
颜芷轻轻的咳嗽一声,再抬手挥了两下,那林管事即使心中不忿,也只能乖乖回去做下。
“林管事,你如果是问心无愧的话,又何必担心这位老大婶过来呢?你们也不必紧张,就在旁边坐下好了,也好一起做个见证,看看我这个案子断的是好还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