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贾证这副模样,颜芷完全是乐见其成,先嘲讽挖苦了一通后,才撑着椅子扶手缓缓站起身。
“今天副管家你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反正这一天的各种出纳,要用银钱的地方都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会用一个下午的时间,把需要的东西整理出来,第二天咱们也可以迎来一个崭新的王府了。”
刚才颜芷说话,贾证却一直没有回应,他为着自己是一路站过来,又是弓着腰,此刻正不断的锤着自己快要累弯的肩膀。
这样一听到颜芷的话,贾证因为过度疲累,还差点没反应过来,结果一个回神,才隐约发觉颜芷好像将一切的源头全都安在了自己身上。
此话要是传出去,无论对于颜芷和府里的所有下人而言,是功,是罚,于自己都不是什么好的结果。
尤其是最后一句,贾证原本是负责王府的账房的,但听着颜芷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要把自己的权利给削弱了的感觉。
“不知王妃这是什么意思,小的一点也不累,不知王妃身边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小的帮忙去处理的吗,小的当机立断绝无二话。”一听到颜芷如此轻巧的就要对自己下手,贾证心里一惊,也顾不上身上怎么累,赶着直起身表示。
“只是小的手上的事务也实在是停不了,所以多谢王妃的这一番好意,若是王妃没有别的什么吩咐的话,那小的就先退下去干活了。”
这不是开玩笑,整个王府最好拿回扣的职务,要是这么袖手交给旁人,只怕贾证回去了都得吐血三升,失眠好几个晚上。
颜芷却勾起嘴角微微一笑,猛的一拍手,像是正等着贾证的这些话似的,一副无比美丽而又温和的笑容,讲出来的话,却叫贾证差一点下一刻就要吐血出来。
“原来是这样的吗?我看着副管家你身子如此的单薄,还担心你会受不住在这里站这么长时间的苦累呢,”
“不过既然你说你身体完全无恙,那我就放心了,正好后院里还有几个需要种树的工作缺人手,你若是不觉得累的话,不如就跟过去帮帮忙吧。反正一会儿种树完了之后,出纳钱财也是你负责的,正好就一起了,也省事不少,副管家你觉得呢?”
“这——”颜芷这一招可是有够狠的,看着她长相如此甜美,怎么出的主意个个都这么的损人利己。
这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别好不容易保住了自己现在的位置,尚且指不定什么时候又被颜芷抢了过去,还得因为今天的执着而把自己累得半死,完全得不偿失。
贾证在脑子里面迅速的过了一遍,当机立断的做出决定,连忙摆了摆手,又佯装辛苦的咳嗽两声。
“王妃说的不错,只不过多亏了王妃方才的提醒,让我回过神来,记起我这脊梁骨,确实从年初到现在就一直没有恢复来过,小的也很想要去后面帮忙,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如王妃且想想派其他人过去吧,小的先回去休息一下,还望王妃首肯。”
“肯,怎么会不肯呢?你好歹也身为王府的元老级级别的副管家,如此劳苦功高,就算是一辈子休息,王府也不是养不起你,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情想要和福伯单独商量。”
颜芷一挑眉头,自然知道像贾证这样的人,可不会忍心自己吃苦,眼瞅着贾证脸上那一副好像吃了苍蝇的憋屈表情,叫旁边的大宝二宝和小翠都看的心里无比痛快。
贾证僵硬着半边脸,勉强挤出来一抹难看的笑容,还得与颜芷好一番千恩万谢才能够离开。
而颜芷一等到贾证走远了,那一张笑容也瞬间垮了下来,整个人的气场,除了有身为主子的威严之外,还隐隐的带着一点愤怒。
福伯揣着手,咋一看颜芷这副状态,似乎还隐约有了些年少轻狂时,运筹帷幄的宇文淮的影子,眼睛里不禁一阵恍惚,而后便听到颜芷毫不留情的痛骂。
“这个人也真是够了,什么叫做仗势欺人,狐假虎威,原来他才应该是鼻祖,动不动就把宇文淮扳出来,以为我好怕他似的,大不了我们就把理摊开了说,我正好也想问问宇文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颜芷这是气急了,自己一腔真心,处处为了宇文淮的未来考虑,宇文淮却这么的的不领情,和书里描写的简直完全不一样。
福伯在旁边听到颜芷口口声声痛骂,并且喊出宇文淮的名字,方才的欣赏,也在这一刻的惊吓之中荡然无存,他连忙抬起手,慌张的挥了一下。
“王妃,像这种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呀,尤其您现在身为王妃,更是不能直呼王爷的大名的,王妃,您方才不是说有么事情需要与老奴商量吗,正好此刻也快到用膳的时候了,王妃不如就在午休之前与老奴吩咐,老奴自当完成。”
“福伯,你这么大年纪了,才应该好好保重身体才是,怎么一天到晚做这种东奔西跑的活,每天在我和王爷两边来回的打转会不会有些太辛苦了。王爷他也真是的,怎么也能忍心你这样的跑来跑去的?”
颜芷欲言又止,但见这福伯如此的慈祥,终究还是没忍心太让他为难,她抿着嘴巴,权且抬抬手让二宝大宝他们帮着小翠搬东西,借以转移话题,自己则在后面与福伯一面说话,一面走回自己的梧桐院。
福伯倒不是很介意的样子,笑得眉眼弯弯轻轻摇了摇头,还小心的帮颜芷挡掉了从小路两旁伸出来的迎春花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