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两位花魁也是“羞涩”不已,作娇羞状,大概是明白了其中蕴含的意味。再看梅赢的眼神,就像狗看见了肉包子一样,馋涎欲滴。
碧莲姑娘眼波横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奴家,还没……还没玩过这种游戏呢,多羞人呀!”
映荷姑娘就大方了许多,毫不在意地一扯披着的薄纱衣:“来啊!谁怕谁啊!”
“好!二位姑娘真不愧是花魁,个个胸有沟壑,赏!”长孙冲从怀里掏出两颗走盘珠,塞给了碧莲和映荷。
二女大大方方地接过来,再也没有一点点羞涩的地方。都混成顶流,啊呸,混成花魁了,谁还在乎那些细节啊!
梅赢和秦怀义就有点尴尬了。
倒不是没钱,出来玩,活动经费还是要准备充足的。但那些金瓜子、银豆豆,跟长孙冲的走盘珠比起来,就实在拿不出手了。
房遗爱笑道:“梅兄不用介怀,我和杜荷是次子,平时家里管得严,零花钱不多。你呢,也刚有了封地,也没个产业,收入更少。出来玩,我们都指着吃阿冲呢!”
杜荷也说道:“怀义不大出来玩,胡国公也是不擅经营的人。虽说陛下的赏赐不少,但终归没有阿冲多。不能跟他比,他进宫就跟回家一样啊!那宫里的东西,还不是看上哪一件就拿哪一件?”
谁说这些人都是混吃等死的二代的,就这些话,没有家里的耳濡目染,根本就说不出来。
圆了梅赢和秦怀义的面子,还是用调侃的语气说的,让你找不到理由反驳。
就连那个看似只会倨傲的凤凰男崔挹,也都保持着基本的礼节。斗而不破,才是斗争的真谛啊!
都是高手啊!
梅赢笑了笑,拱手谢道:“那今天,我可就不替长孙兄省着了啊!”
“别客气!”长孙冲哈哈大笑,“只要你不把这听雨轩给买下来,能花几个钱?接着奏乐,接着舞!”
……好嘛,你这是刘皇叔转世了吧?
既然敢当花魁,就不完全是靠姿色娱人,碧莲还真是会吹箫,技艺也还算是不凡。
一缕箫声因风而起,柔和秀雅的乐音缓缓流淌,时而一个短促的回旋,就仿佛山涧遇石萦绕迂回,然后继续潺潺流泻……
崔挹拊掌赞叹道:“这是《碧涧流泉》罢,当真有峰峦寂寂,远湖无声的韵味。”
梅赢不懂音乐,只是觉得好听,让人心情沉醉而放松,惬意而舒适。
一如即将到来的大唐盛世。
其他人身上,更是一根雅骨也没有,心心念着吹另一种箫,只觉得呜呜呜呜的好似鬼哭一般。
看崔挹夸的头头是道,也不想失了面子,只能齐齐赞了一声:“好!”就再也没有了下文。
崔挹刚对这帮家伙升起来的那一点点的好感,也瞬间消失了,只是对梅赢说道:“彼辈粗俗无文,还望梅兄切莫与他们走得太近为是。”
“各人有各人的优点,也有自己的不足之处。如果只以文化水平来判断一个人的品格,是否值得交往,汉朝的王莽岂不是最可爱的人?”
小样儿,就你这两下子还敢挑拨离间,真以为劳资的办公室政治是白学的?
你离间我和他们的关系,我就说你假装谦恭,实际上跟意图篡位的王莽一样,都是包藏祸心的小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阁下倒真是牙尖嘴利!”崔挹的计谋被识破,还被反将了一军,也不恼怒,反而发出了邀请,“明日中秋佳节,天下的才子们都汇聚于芙蓉园吟诗作赋,阁下可有胆子前往?”
“真的吗?”梅赢喜出望外。
可得着一个人前显圣的机会了,李白、杜甫、苏东坡,你们别怪我提前把你们的好诗好词给发表了哟!
“呃……”
崔挹有点奇怪。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听见有这么个聚会居然跃跃欲试?
你难道不知道,这次聚会可不是大家在一起喝茶聊天那么简单。若是能扬名立万,自然是可以进入朝堂为官。
可要是表现的不出彩,那可不只是丢人现眼那么简单了。
仕途,此生无望。
“后会有期!”
崔挹拱一拱手,就要领着一群小弟离去。
“慢!把那个……”梅赢指了指张亮的儿子张慎几,“给我留下。”
崔挹强忍着怒火,阴恻恻地说道:“梅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如此欺人太甚,是不是过分了呢?你以为,他们三个能帮你把事情扛下来吗?”
如果是把张亮的儿子给宰了,别说长孙冲,就算是长孙无忌都扛不下来。
当然了,梅赢也没打算杀人——最起码,不能自己动手,那样会给人留下把柄滴!
“你想多了,我没说要杀他!”
梅赢拉住秦怀义的手说道:“这小子以前是不是欺负过你,那你就给我欺负回来。照准了,抽他几个大嘴巴子,抽掉他几颗牙!”
张慎几狂笑不已:“你个小瘪三,敢让秦怀义这个死瘸子抽我?你们动一下试试,我早晚弄死你们!”
“等不到早晚了,下午也行!”梅赢再次运气吐声:“来人啊!有人要杀我啦!”
这次的速度还行,没用三秒,侍卫们就咣咣咣跑进来,抽刀列阵,喊一声:“山!”动作娴熟,姿势老练。
“你们可是都听见了,这家伙刚才说要杀我。侍卫大哥,我现在杀了他,算不算正当防卫呀?”
统领面无表情:“陛下说了,任何可能威胁到你安全的人,都可以先斩后奏!”
真要是把张慎几给杀了,崔挹估计也不用在长安城混了。
崔挹向前一步,拿胸膛抵住侍卫的刀尖,大义凛然地说道:“几句玩笑话,梅兄就要草菅人命?既然如此,请从崔某的尸体上踏过去!”
统领为难了,只是几个少年争风吃醋,杀人,不合适吧?
“一边待着去!搁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梅赢一下子就把“义薄云天”的崔挹扒拉到一边,走到张慎几面前,哗哗哗,三个大嘴巴子抽过去,张慎几的脸立刻就胖了一大圈。
示范完成,梅赢乐呵呵地走回来,对秦怀义说道:“看明白了吗?对有些恶狗,你就得狠狠地揍他。下次,他就不敢咬你了!”
秦怀义有样学样,抡圆了胳膊,也给张慎几的“丰满大计”再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张慎几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却被崔挹死死拉住:“别冲动!他在故意激怒我们,想趁机把我们全部投入大牢!”
“就这么忍了吗?”
“当然不能。我崔家,还有其他世家一定不会放过他!咱们走!”
到这个时候,崔挹再也没有脸待下去了,领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梅赢撇撇嘴说道:“人品真差!”
“就是!”杜荷附和道,“也不知道把账给结了,白吃白喝,呸,真不要脸!”
“你是不是在骂我?”秦怀义神清气爽,也适应了这几个人的说话节奏,假装委屈道。
秦怀义刚说出口,就被房遗爱给揽住肩膀灌了一杯酒:“别听他胡咧咧,这家伙和他老爹一样不会说话。你是没见过魏叔玉,你要是见了,嘿嘿……”
秦怀义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谁呀?”
“郑国公的大公子,那叫一个嘴碎!跟他耶耶一样,我们都不爱搭理他!怀义呀,你是梅赢的兄弟,也就是我们的兄弟,今后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只管说话就行!”
还是长孙冲老成一些,不无担忧地说道:“梅兄,怀义有胡国公护着应该没什么大碍。但是,你……”
长孙冲的意思,梅赢明白。
就是说他爵位太低,比灞河里的王八大不了多少,没什么自保的本事。而今天这事,张慎几最恨的人不是秦怀义,而是他梅赢,最想杀的也一定是他梅赢。
只要张慎几回去一告状,以张亮那护犊子的脾气,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弄死他。一个国公,想干掉一个县男,手段不要太多呀。
“没事!老李说了,这些护卫会全天保护我,谁也动不了我!”
“老李?老李!”
长孙冲想到了答案,惊得猛咽了几口唾沫,却是什么话都不敢接了。
陛下铁了心要保的人,十个张亮也玩不过呀!
梅赢一笑,说起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话题:“我听说,《唐律》规定,未经许可擅自披甲五十者,视为谋逆,是不是真的?”
“是啊!”
这可是明文规定的条款,任何人都不能违背的,大家都知道。
梅赢一笑,说不尽的诡异:“那你们说,张亮收了三百义子,每天在家舞刀弄枪的,他想干什么?”
杜荷接口道:“能干什么,不就是……”
杜荷说不下去了,跟长孙冲、房遗爱互相看了一下,心里不约而同地涌现了一个成语: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