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听到他们说话也不插嘴，反而转头问母亲。“原来娘小时候那么苦啊。”

巧兰笑了笑，“比起你现在的好日子应该算是苦的，嗯……大概和牛子他家差不多吧，那个时候家里每一个人都要干活的，包括爷爷奶奶，太爷爷也要下地，太奶奶也要织布做饭，你奶奶也要去地里干活，还要去摆摊卖钱，我也要绣荷包换成钱，缓解家里的苦难。今日的生活来之不易，所以我们更应该珍惜。”

“是，娘说得对，牛子家确实有点困难，每次我们出钱吃小零嘴，牛子都不碰的，后来我才知道牛子害怕还不起人情，但他要是吃了谁的东西，就会去山里抓野味或者抓泥鳅送过去，其实我喜欢牛子，他做事很靠谱，一个吐沫一个钉。”

“是呢，交朋友看的是品行，而不是家世，英雄莫问出身，咱们家现在是好了点，但以前和人家是一样的水平，我们也是靠自己的双手才有今日的好日子，所以栓子你出门交朋友不要带着有眼色眼光看人，见人下菜碟这是最要不得的事了。”

“是，爷爷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不会忘记的。”栓子认真地点头。

“我儿子真乖，娘真高兴。还吃鱼么？”

“吃呢，奶奶做的鱼很好吃嘞。”栓子坐在巧兰怀里窝着，自己用手拿着鱼吃着。

“少吃点鱼，多吃点烤肉吧，把蔬菜也吃一点，鱼咸的很呢。”巧兰也不敢给孩子吃太多腌制品，不过栓子吃得少很稀罕就想吃。

“好，我知道。”栓子一面答应着一面大口吃着，香甜的模样让人胃口大开了。

“原来你小时候也这么苦啊，我还羡慕过你呢。”蕙兰也碰了一杯青梅酒喝着。

姑嫂二人烫了青梅酒喝，威力暖暖的，喝着也很舒服。

“不一样的，那个时候只是生活困难，但心里却是特别有奔头，很满足。我们一家人很和睦团结，大家都在尽自己的所能为彼此多付出一点点，我哥付出了他的前程，我二哥被打成那样也不曾有半分放弃的心思，每一个人为将来更好的生活努力坚持着，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氛围么，无所畏惧的感觉。我觉得我能做任何事，那个时候就这么胆大妄为，因为我有依靠，我不害怕。生活虽然清苦，可心里却很甜很有劲头。”

巧兰笑着说道，眼里全是甜甜的笑容，阳光开朗，好像太阳花永远追随太阳转动，让人温暖。

蕙兰眼里艳羡更多了一些，也是频频点头，“我最羡慕的就是你家人团结一心啊，哪怕再苦也甘之若饴了。”

低下头有些失落，她这辈子和亲人缘分淡薄，强求不得了。

巧兰明白蕙兰的感受，握着她的手安慰着，“你还有我哥呢，我哥这人啊，死心眼固执得很，他喜欢的东西会一辈子喜欢，如同他喜欢治病喜欢药材，就一直钻研，哪怕被打死也不肯放弃，喜欢你也会一直喜欢下去的，老天总是疼憨人的，关上一道门会给你再开一扇窗的。”

“恩，你说得对，我和学武这几年真的很幸福，我从没有想过我还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虽不是锦衣玉食，可却有我向往的自由甜蜜，我很开心，真的很幸福，谢谢你兰子。”蕙兰望着巧兰眼里也是轻松欣慰的笑意。

“嗯，我可是大媒人嘞，你是该敬我一杯酒的。”巧兰也高兴地仰头笑道。

蕙兰也笑着为她倒一杯酒，“你说得对，来我敬你。”

“好，来干杯，为我们拥有这样美好的生活而干杯。”巧兰挑眉笑的幸福开朗。

“对，你说得对，干杯。”

蕙兰赞赏的点头，“这青梅酒真好，我最喜欢了。对了你这次去京城见到素媛了么？他怎么样了，我也没顾的上问你呢，给我说说呗。”

巧兰听后放下杯子，脸色有点沉重，“最是无情帝王家。”

沉默了一下才说了这句话。

蕙兰脸色登时一变，随后又无奈的了然的叹口气，“我懂了。”

“世子娶了侧妃有些政治目的，但素媛可能也感觉出来了，世子其实还是心动了，三年一大选，世子还是会纳人进门以增加自己的力量，这一点素媛没说，但我都能看出来，她怎么会不懂呢。”巧兰无奈的叹气。

蕙兰也仰头饮进杯中的酒，才说道：“是啊，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呢。她过得好么？”

“还好，素媛聪明从来不缺手段，只是看不开罢了，她也有了儿子，交给婆婆照顾，我见过王妃，人不错虽然有点严厉却是个通情达理的大妇。我去了一次劝了劝，总要为孩子想开点的，素媛也在努力调试自己，总要给他点时间，我瞧着我走的时候关系已经恢复了些。”

巧兰知道有些伤心委屈素媛不会对她说的，甚至也不会给亲娘李夫人讲，那是她心头最难受最羞辱的部分，堂堂贵女却也很快被抛之脑后了，她何尝不怨不恨不憎呢，可能怎么办，日子终究要过下去的，为了儿子为了家族，她必须担起一个贵女的担当，人可以没有爱情却不能没有责任和担当。

作为世家贵女，素媛这样的姑娘，受到的教养和他们是不同的，爱情有则完美，没有也是预料中的事，所求从来不一样。

“她不会颓废的，我相信。”蕙兰更懂素媛一些。

“我知道，只是意难平吧。”巧兰是替素媛觉得心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这样的人家，其实都会教养孩子，不要过早入情，谁认真了谁就输了，无欲则刚，这话对感情也是如此的。”蕙兰苦笑了一下。

“是啊，所以我们还是很幸福的。”

“是呢，总要舍掉一些东西才能换另一样，我是庶出所以可以逃得掉，家族也不会奢求我一个庶出能有多大能耐，愿意成全我罢了，但素媛没有这可能，从一开始就有了定论了。”

“嫂子，我希望我的女儿将来不要高嫁，我不想看到我的女儿如素媛一样，受了委屈还得笑着说我很好。”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看得出来，素媛不想让自己担心，才会那么欢快好像重归于好的样子，好确实是重归于好，但裂了的镜子真的和从前一样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