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菱从机械厂出来, 直接回了废品站,时,张巧已经开始工作了。
“姐,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姜晓菱连忙走到那个放衣服旧柜子前,一边往里面放围巾帽子,一边抱歉说。
“没晚, 是我来早了。”张巧一脸不以为意。
这次过年,她把儿子女儿都送回了乡下老家。
说是城里学校根本不学东,让们在学校里跟在那些人打打闹闹, 还不如放回老家, 跟着家人还更放心一点。
好歹乡里乡亲, 没有外面那么乱。
这样话,她和男人两个人都上班, 午回不回家根本无所谓。
反正也没人等着她回去做饭。
姜晓菱换上了工作服,又把那双脏兮兮棉手套拿出来戴上, 走到了张巧身边, 蹲下来准备帮她一起整理。
结果张巧指了指放废纸那间仓库:“你去弄那屋吧。刚来了一车废纸, 我看着有好些报纸。我记得你不是对那玩意感兴趣吗, 你去收拾吧。”
听张巧这么一说,姜晓菱立刻展颜一笑:“谢谢张姐, 那我过去了。”
说罢站起来去了另外一个屋。
之前因为要帮邵洋找那些报纸资料,姜晓菱就对于废报纸这一块儿特上心。
张巧发现了,问她在找什么?
无奈之下她只得说,想看看人家那些评论文章是怎么?
她上学时候文笔不错,想学学,多学点万一投个稿, 发表了,将来找工作也是个资历。
听她这么说,张巧立刻露出了钦佩表情。
这年头,虽一直宣扬知识无用论,知识分子地位也越来越低。
可实际上,在老百姓心里,对于有文化人还是羡慕和尊重。
只是这份羡慕和尊重更多是放在了心底。
从,只要是跟报纸,杂志有关活儿,张巧都会主动让姜晓菱去整理。
如果实在是多,一个人干不完,她去帮忙话,那但凡觉得可能有用,一张带字纸,张巧都不会随意处理,都要留着,问过她之再决定去留。
为,姜晓菱很是感激。
作为回报,她隔三差五也总会给张巧带点东。
也不是什么值钱,要么是几个烤红薯,烤土豆,要么是一张家里烙玉米面饼子。
虽都是家常东,可张巧也同样会很感激。
因为吃了姜晓菱送来东,她最起码可以少吃一顿饭。这样省下来粮就可以留着积少成多,拿回去贴补家里。
总之,虽姜晓菱来废品站时间不长,可和张巧相处非常愉快。
张巧说没错,今天废纸确实非常多。姜晓菱走进那间仓库,就看到在屋子正,堆了足有半人高那么一堆各种废纸,烂报。
当,多数都是些完全没法利用垃圾。可仔细看看,也确实有一些看上去还算干净报纸,还有各种小册子。
姜晓菱轻车熟路先将那些看上去还算整齐报纸从里面拿出来,放在一边摞好。
这些待会儿还得再分拣,只是暂时搁一下。
她又去整理那么散落乱七八糟各种小册子。
那些小册子看上去实都还算干净,好些外面包着牛皮纸书皮都还没有撕掉。
她好奇捡起来一本翻了翻,发现是一本外国小说,名字叫做《牛虻》。
她又翻到封底,发现是1953年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姜晓菱有点奇怪。
如果她没有记错话,这应该是一本宣传爱国主义精神书,想当年在看《钢铁是怎样炼成》时候,她清楚记得里面还曾经提到过这本书。
这样书,什么时候也变成禁书了?还落到了进废品站这样命运。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她看得情绪激昂,一直还惦记着能不能什么时候也找一本原著看一看。
万万没想到,她与这本书第一次会面居会是在这种地!
姜晓菱叹了气,扯掉了那书上已经被弄得脏兮兮书皮,用袖子在书上珍爱擦了擦,趁没人,悄悄放回了自己仓库里。
来日子多了,这种事儿她已经干得轻车熟路。反正这些书如果她不收起来,等待着它们只有一个命运,那就是粉碎回炉,重新变成纸浆。
姜晓菱蹲在那一堆小册子跟前继续翻看,她发现那些包着书皮册子多数都是一些读书笔记,感悟什么。除之外,还有一本日记。
记录都是今日天气晴好,今天青菜比昨天贵了一分钱,诸如类日常琐碎。
从字体上能够看得出这些都出自一个女人之手,字迹十分娟秀好看。隔着纸页都让人仿佛能够看到一个气质出众家闺秀,一边看书,一边在本子上记录着感悟那种情景。
望着这足足有十几本册子,姜晓菱默默叹了气,透过们,她仿佛看到了那女子人片段。
而这些片段,眼看就要这么被销毁,不留一丝一毫痕迹。
她不知道这些东来源,也不想去细想,想多了还不够心里难受呢。
只是不不响将那些包裹着小册子书皮全部撕掉,将册子也全部放回了自己仓库。
只看这些书皮就能够看出,之前这些东都是被人很小心翼翼收藏起来。收藏之人应该也非常珍惜和在意它们。
只可惜那人终究是没有能够保住它们。
姜晓菱不知道这些东来历,更无法物归原主。
可她还是想尽自己努力,给它们重见光明一日。
不让它们就这么无无息消失。
她翻遍了那堆积如山纸堆儿,说,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张邵洋所列清单里面报纸。
除之外,还让她找到了一本《xx杂志》创刊号。
她同样将它们收了起来,心里顿时充满了满足感觉。
不知不觉里,太阳已经斜,谢强也从家里赶了过来。
一到就撵她们两个走,也不管到没有到下班时间。
只说现在天黑还是早,女同志回去太晚不便。
对,张巧自是感激不尽,姜晓菱也是领情。
午吃饭太早,吃完又跑了那么远路。
实下午干活时候,姜晓菱就饿了。
出了废品站,和张巧告,她几乎是用一路小跑回了家,只想着先去厨房找点什么垫吧垫吧。
可让她没有想到是,厨房里时只有奶奶一个人在,而且除了熬了一锅玉米面红薯糊糊,什么菜也没有做。
姜晓菱有一瞬间懵。
感觉自己又回到从前没有发现黑匣子时候了。
那时候们家就是这样,天天晚上就熬一锅玉米面糊糊,弄一盘咸菜,能有个饼子吃就不错了。
这是……怎么了?
看出姜晓菱疑惑,姜老太太笑了笑:“你那个表哥找到了!你爸妈还有邵彦成一起去火车站接人了。”
她说着,又揭开旁边面盆上面盖着盖帘板,熟练将醒好玉米面在手上团吧了团吧,团成饼子形状,直接贴在了熬着粥铁锅上。
表哥找到了!
这真是天好消息。
要知道这些天妈妈虽不怎么提,可天天要么发呆,要么偷偷抹眼泪,搞得家里人谁看了心里都跟着着急。
现在,总算是能放了心。
姜晓菱又看了一眼奶奶做饭,想说点什么,可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只能默默叹了气。
她明白家里人意思,即便表哥再亲近,可对于家里来说,还是个外人。该谨慎时候还是要谨慎。
万一出现什么纰漏,那可是想挽回都难。
“表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找到亲妈了吗?”姜晓菱好奇朝奶奶问道。
姜老太太摇了摇头:“不知道。你爸一进门就把你妈叫到屋里,两个人叽里咕噜说了半天,邵彦成过来叫上们,三个人就跑了。
我只听到说你表哥找到了,们去火车站接人,晚上会回来吃饭,什么也没弄明白。你等着吧,等们回来就知道了。”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一家子左等没人回来,右等没人回来,最还是姜晓菱做主,让奶奶给们把饭菜留出来,她们两个带着三个孩子先吃了。
吃过饭,又等了好久,都快八点了,妈妈一个人回了家。
“我哥呢?”姜晓菱朝门外望了望。
“你爸带去厂里澡堂洗澡了,邵彦成回家给拿衣服去了。”徐寒梅解释道。
虽屋子里电灯并没有很亮,可是姜晓菱还是看出妈妈哭过了。眼圈到现在还是肿。
她赶紧走过去,蹲到了妈妈跟前,扶着她腿,问道:“我海成哥没事吧?”
徐寒梅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看着那孩子心里难受。”
说着,她忍不住又哽咽出。
看到儿媳妇这个样子,姜老太太连忙把几个孩子全都撵回房间睡觉,自己也走了出来,坐在了她旁边。
安抚道:“人能找到就好,都是小事,想那么多。”
徐寒梅点了点头,用手指在眼上抹了抹,还是忍不住望着老太太哭出了。
“妈,你不知道,我们海成遭罪了啊!”
在徐寒梅断断续续诉说,姜晓菱和老太太知道,原来这个徐海成真是个有本事。
从妈妈和继父被带走之,徐海成一天都没有放弃寻找。来虽跟着奶奶回了乡下,可也托着之前同学,朋友帮忙关注着。
来是一个高同学,因为家里有派出所关系,帮辗转打听到了妈妈和继父最落脚地。
当初在家时候,徐海成曾经去街道办事处闹过,让们把妈妈被关在什么地告诉。
虽最没有成功,可当时多了个心眼,趁着工作人员没注意,偷偷把们放在桌面上空白介绍信给摸走了好几张。
那时候,不管去哪里都要街道出介绍信,出多了,办事处人都是把那东放在外面,随用随拿。
反正不盖章那就是废纸一张,就算是被外人拿走了也没什么用。所以并没有人会注意有没有少。
可偏偏,徐海成是个会画画。
最擅长就是各种临摹。
在学校时候,就是学校名人,因为会画主席像。
随手画一个,哪怕是速,也能够画得惟妙惟肖。
给时间和颜料,能画跟照片上领导人一模一样!
那时候,学校里宣传画,海报都是画,连学校领导也有人私下找,让给画伟人像,好贴在家里面。
所以,偷偷画一个公章对于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在乡下日子里,趁着人不注意,早就在那些空白介绍信上全都画了公章,逼真程度,不仔细看,根本没有人能够看得出。
就是拿着这介绍信还有之前积攒下来二十几块钱踏上了万里寻母之路。
姜晓菱听了妈妈讲述,简直是目瞪呆。
如果不是妈妈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她真想给表哥竖一个拇指!
这也太厉害了吧?!
强人啊!
可显她妈妈并不这么想。
“妈,你不知道啊,刚我看到海成,那狼狈啊,就跟个小要饭一模一样!你想想,从小被我妈当命根子一样养,一点罪都没遭过,怎么胆子这么啊?!
这幸好是彦成熟人操心,碰上了,还知道给立南打个电话。不,就直接当盲流送去农场干活了!要真那样,可怎么办啊?”
听妈妈哭了半天也没说到正点上,姜晓菱急了。
“妈,你先哭,你倒是说说,我哥找着妈了没啊?”
“找什么找,那哪里能找到啊?继父是什么情况,那是□□!就是去了人家也不会让见啊!”徐寒梅哭得更厉害了。
实她对于她那个前嫂子是有感情,毕竟当初她哥哥在时候,嫂子对她不错。即便她哥哥去世了,嫂子对她妈还有侄子也没话说。
可即便如,在看到了侄子那副惨样之,她还是忍不住迁怒。
看从来好脾气妈妈说出了这么冲话,姜晓菱也不敢吱了。
乖乖跑到厨房,将已经放凉了饭菜又重新放到锅里热了热。
这边她把饭菜重新热好,那边爸爸已经带着她表哥徐海成回来了。
看到表哥,即便有心理准备,姜晓菱心里还是猛地抽了一下。
她是过年前跟着妈妈一起去省城看过外婆和表哥,这半年不到时间,表哥整个人瘦了一圈!
原本是那种瘦高条,看上去斯斯文文,有点白面书形象,可现在,变得黑瘦黑瘦不说,连脸上居都皲裂出了一条条子。
因为刚刚在热水里泡过缘故,现在子全都裂开着,露出里面红肉。子边沿处都泡白了,看上去很有一些吓人。
以前那俊秀模样全都不见了。
如果真像妈妈说那样,再穿得破烂一点,看上去真可能就像是一个在街上浪荡盲流。
估计从身边走过,自己可能都认不出来。
她这会儿算是彻底理解了妈妈为什么会难受成这个样子了。
“先吃饭,吃了饭再说。”看到们回来,姜老太太连忙招呼。
姜晓菱也赶紧将饭菜都端到了桌子上。
尽管徐海成努力想克制,可夹菜速度还是控制不住。姜立南碗里糊糊喝了不过两三,一碗就已经吃完了。
姜晓菱连忙又给盛了一碗。
徐海成赶紧笑了笑,笑容不自觉带出了几分讨好。
可即便这样,即便全家人都能够看出很饿,完全没有吃饱,在吃了两碗糊糊,一个饼子之,还是放下了筷子。
“我吃饱了……”
“吃饱什么吃饱?吃!”姜立南根本就不等把话说完,拿起一个饼子重新塞到了手里。
冲姜晓菱命令道:“去,给你哥煮两个鸡蛋!”
“哎!”姜晓菱答应着就往厨房走。
都走到门了,还听到徐海成拒绝音:“姑父,不用,我真吃饱了。”
“这家里我说了算!在我家,吃得好不好不能保证,吃饱还是没问题,你姑父养得起你!”
这话一出,再也听不到徐海成音传来。
姜晓菱忍不住鼻子酸了起来。
姜家实在是人太多,房子太小,绝对再也加不下一张床了。
所以在邵彦成建议下,吃完饭,姜立南就带着侄子拿着被褥一起去了家。
好在之前邵国庆两子寄来了好多棉花和布,徐寒梅和姜老太太年前时候不仅将家里人棉袄棉裤全都给换了新,还把家里用了多少年被褥也重新翻整了一下。
不仅如还做了两床新棉被。
如果不是这样,今天徐海成来还成了麻烦事,毕竟这年头谁家也不会放着几床闲置被褥等着人来用。
姜立南去张罗着帮侄子安置睡觉地,徐寒梅和老太太也不可能闲着。
徐海成之前穿那身衣服实在是太烂了,烂连洗价值都没有了,所以俩婆媳只能趁着晚上帮赶工一套出来。
不总穿着邵彦成衣服算怎么回事?
人家也没有什么多余,自己也是要换洗。
一家人都在忙碌,反倒又剩下姜晓菱自己无所事事。想了一下,她决定去仓库里把今天拿回来东整理一下。
之前在废品站时候,姜晓菱并没敢细看,这会儿没事,她将那些笔记全都翻了一遍。
越看心越是敬畏。
开始时候,她本以为那些册子都是读书笔记,可仔细看下来,发现读书笔记只占了很小一部分。
有相当多册子上都是些她看不懂东,应该是关于古文学面。
就属于那种——好些字还算能认识,可合在一起什么意思完全不知道。
每个人对于自己不懂知识都会有一种天敬畏,姜晓菱自也不例外。
她本来想留下这些,自己没事时候翻翻看看,可现在,她觉得自己留下简直就是糟蹋了。
所以,她还是决定将这些东全都给儿子寄过去。
姜晓菱给儿子了封信,跟说了一下这些册子来历,特说明,让自行处理,不用再过问自己意思。
反正她也看不懂,而且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合适。
让们一家子自己商量就行了。
在信最面,姜晓菱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今天事情说了说。
她知道,在上辈子,自己家和表哥来是没有过什么联系,那么儿子肯定也不认识这个表舅。
现在她已经确认自己和儿子所在不是一个时空,可还是怀着一份侥幸心理,想让她家庆庆帮忙去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表哥一家。
万一找到了呢?
哪怕能了解一些们情况也好。
听今天妈妈说话意思,表哥跑了那么远,费了那么劲儿,实是并没有和妈妈见上面。
那表哥心里得多难受!
如果姜晓菱现在是真正十七岁,可能她还不能完全了解那份感受。可她两世为人,上辈子自己失去过父母,也有过自己孩子。
她觉得现在她完全能够理解表哥对于母亲那份在意。
如果在这样情况下,表哥对于自己妈妈都表现无动于衷,那让人齿冷。
邵洋集训终于结束了,学校终于发慈悲给了们两天假期。一分钟也没有在学校多待,以最快速度回了家,就想蒙头睡。
能一气睡足两天,那肯定是最幸福一件事。
只可惜,邵洋觉得自己可能都没有睡够两个小时,就被老爹给从床上拽了起来。
“又怎么了?我姐不是说你都会给我奶寄东了吗?你还叫我干什么?”邵洋打了个哈欠,对于老爹表示出了强烈不满。
邵国庆这会儿都没心思和计较了,用手指了指书桌:“你奶奶又寄东了。”
一句话,瞬间将邵洋瞌睡全给赶跑了。
“我奶又寄东了?寄什么了?爸,咱先说好啊,奶奶可是说了,再寄东都是给我!”
刚还葛优瘫瘫卧在沙发上邵洋,一跃而起,直奔书桌就冲了过去。
,就看到了一堆棕黑色硬板纸小册子。
愣了一下。
顺手拿起来翻了翻。
“今日天气晴好,窗外合欢花都开了。”
有点懵转头看爸爸:“这,也是古董?”
邵国庆瞪了儿子一眼:“谁跟你说,你奶奶又寄古董了?”
“哦。”邵洋顿时没了精神。
一屁股坐在了爸爸常坐椅子上,将那个本子又往翻了翻:“前日将冬衣翻出来,想晾晒一下。谁知道一连下了两日雨,一点没有停迹象……”
“不是,”邵洋拿着本子晃了晃,满脸不解:“爸,我奶给咱寄本人家日记干什么?”
说着,又看了一眼册子,感叹了一句:“一九四一年,这本日记居是一九四一年记下来!那是不是也算是古董了?”
邵国庆走过去,揪起儿子衣领,不满将揪起来扔到了一边,自己坐下。
又拿起另外一本,递给邵洋:“满脑子就想着古董,古董,你看看这个。”
邵洋将那本和之前一模一样封面册子打开,看了一眼,就觉得眼前一晃。
甩了甩头,不甘心又看了一眼,忍不住用手指在眼睛上揉了揉,这哀叹道:“爸,你说我一个工科,你给我看这玩意,你觉得我能看得懂?”
那些字密密麻麻,说意思了,连字儿都认不全!
“这是一个人。你奶奶今天在废品站发现了它们,觉得这些东人一定是个有学问。她怕放在她那里把东糟蹋了,所以给咱寄回来了。你说,咱们要拿这些怎么办?”邵国庆对儿子解释道。
说起来,邵家人基本上各个学问都不差。
邵国庆自不必说,邵蔓和邵洋在学校也都是高材。
可偏偏,一家几代人,全是自幼偏理,对于那些古诗词之类,全都是外行。
姜晓菱怕把这些东放在自己手里糟蹋了,现在邵国庆也担心留在自己手里,也不是它们最好归宿。
邵洋当能够听得懂爸爸话里面意思。
想了想,建议道:“爸,要不咱把这些册子送给我杨伯伯吧?”
“给你杨伯伯?”邵国庆看儿子,等着继续往下说。
“是,给我杨伯伯。”
邵洋拿起自己第一次翻看那本日记:“你看,这本日记里记录都是一九四一年那个时期天气啊,物价啊,还有人们日常活。虽咱们看不出来有什么用,可怎么说也算是近代史了吧?
我杨伯伯是历史系教授,这是本行啊!没准儿对工作有什么用处呢?就算是对工作没用,我觉得肯定也愿意收藏。
至于这些,反正,我觉得给,比咱留着有用。文史不分家嘛!”
听了这话,邵国庆点了点头:“你说没错。交给你杨伯伯我也放心,最起码不会把它们给糟蹋了。
另外,之前那事儿咱还没有谢谢。就算是说不用,可该表示也应该表示一下。我想送这些给,总没有理再拒绝吧。”
之前,按照邵国庆意思是,朋友是朋友,抽成是抽成。
那个烛台卖钱怎么说也应该给杨燕收一部分作为回报。
可死活不收,说没这个道理。
间人费用只要收买就行,不能要们这边。
可说是这么说,邵国庆总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总认为,在这件事上,好朋友做可不是一个普通间人工作,替们家那是操了心。
现在儿子提出把这些东给了老友,邵国庆是赞成。
杨燕收在接到邵洋电话,说爸爸有一样东要让过来看一看时候有一瞬间整个人是懵。
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又是你爸翻你奶奶留下来箱子,翻出好东了?”嘴里问着,心里根本不能相信。
要真是这样,去第一件事肯定不是看东,而是全老友一家赶紧去买彩票,这都什么命啊?!
今年上半年,帮人把眼了两样东,都是真品,这还不说,还都是们父子带过来。这样几率实在是太罕见了。
“不是我奶奶留下,是我妈之前在菜市场买。我爸说请您来看看。”
“菜市场买?!”杨燕收简直不能相信自己耳朵:“菜市场买,让我去看?你妈买什么了?!”
“您来了不就知道了吗?”邵洋并没有正面回答。
实在抑制不了强烈好奇,杨燕收可以说是放下了手里一切工作,第一时间就赶到了老朋友家。
在看到放在茶台上那一堆满了字册子,呆了呆。
“这是弟妹在菜市场买?我也经常逛菜市场,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有卖这个?”
“不是城里面菜市场。”邵洋笑着解释道。
“杨伯伯您又不是不知道,之前我爸妈不是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嘛。们那里平时偶尔也会有集。集上卖东,乱七八糟什么都有,也不是光有菜。
这是我妈逛集时候,在一个旧书摊上看到,她看这东有点意思,怕放在那种地给糟蹋了,就都给买回来了。”
杨燕收听了邵洋话,点了点头,接过邵洋递过来一本就翻阅了起来。
那本正好就是之前邵洋看 那本日记。
越看,杨燕收越是欢喜,看到来更是喜不自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激动走来走去。
“国庆啊,弟妹眼光可是一流,这真是宝贝啊!民国时期资料我们是有一些,但这种来自于民间第一手资料还真是很稀缺。
你看,这日记记录多详尽,衣食住行,全都记录在案。哎呀,不行,国庆,这本你一定要借我回去看一看。
那个,我拿去扫描一下,制成电子版你介不介意?放心,我们现在机器都是很高配置,保证不会损坏册子一分一毫。”
邵国庆看老友如喜欢,内心也是很高兴。
朝杨燕收挥了挥手:“送你了。”
杨燕收一愣,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送我了?”
有点不敢置信又将手里拿着册子晃了晃:“你说把这个送我了?”
“嗯,送你了。”邵国庆点了点头,一挥手:“不仅是你手上那本,还包括这些,全都送你了。今天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你全都拿走吧。”
听这么说,杨燕收反倒又重新坐了回去。
清了清嗓子,说道:“国庆,你概不知道这些东价值……”
邵国庆对摆了摆手:“这东放在你手里,能发挥它最价值。放在我手里,就是浪费了。你留着吧,如果能够让它们物尽用,也就达到了我送给你目了。”
听这么说,杨燕收自知道是真心实意。想了想,又建议道:“国庆,要不这样,我按市价……”
“再说我不给了。”
邵国庆毫不客气瞪老友:“咱们之间交情是能谈钱?我给你,是因为我觉得你用得着。
我们一家子,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懂,放在我们这里就是纸。可你懂它们,那在你那里,它们就是宝!
虽我不是做学问,可这种基本道理我还懂。行了,行了,那么多废话了,都拿走。再提钱我一本也不给你。”
杨燕收觉得自己就像是做了场梦。
稀里糊涂就从老朋友那里,得到了一笔根本不敢想象馈赠!
倒也不是说这些东真就值很多钱。
可能在世人眼里,它们甚至抵不过邵洋之前拿来那张破损了邮票。
可是在懂它们人眼里,这就是无价宝!
想到这儿,杨燕收忍不住又将盛放着那些小册子手提包又抱得更紧了一些。
拿回了家,连饭都顾不得吃了,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本一本认真翻阅了起来。
结果,越翻越觉得眼熟,越翻越不能掩饰自己内心那份激动。
待终于在一本册子扉页最下角,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签名时,忍不住深深吸了一气,默默闭了闭眼睛。
当杨燕收再次坐正身子时,就觉得手指都有点不听使唤,控制不住发颤。
快速拿出手机,拨通了们学校副院长,也是文学院教授张长明电话。
“老张,你现在在哪儿?……你放下手里一切工作,赶紧来我家一趟!对,就是现在!我有一样好东要给你看,不来你一定会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