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镇……
整个镇子的人口大约有千多人,其中留守老人和儿童占三分之一强,待产居家的妇孺占剩下的四分之一,余下的青壮年当中有几十个因为各种原因而长期没在镇上出现。
真正在镇子及周边范围靠从事生产活动挣钱的各家顶梁柱只有三百多。
他们所涉及的职业也是五花八门,收入较高的一般是司机作坊、商户倒爷、木铁石匠、还有阴阳杂耍。
而只能勉强糊口的就更多了,帮工、挑夫是主流。
真正混迹于关宁镇街头巷尾、闲杂无事、混吃等死的则寥寥无几,算破天不到一百。
他们当中对录像感兴趣的也就那么几十个而已,但是也还不可能天天十来场守着看,毕竟他们有时候也要换换脑子去找点钱,以便保证自己的肚皮不瘪。
黄古的录像厅如果不是因为假期有这么多学生,兜里还有几块压岁钱,他这十几天时间里的三百多块收入都别想有!
刨去租带子的钱所剩无几!
正月十五一过,录像厅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后面这几天每天内也有人来看,其中有几个孩子一直还在坚持捧场,但黄古看见他们来了之后自己都不好意思,干脆不收他们的钱,免费看!
另外还有一个捧场的是邻居魏喜尔,而且不收她钱还不行。
这就是黄古寒假期间在关宁镇创业的第一个生意的现状,眼看再过两天就开学,也是该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在伙房和爹妈小敏一起吃了晚饭后,黄古喊住了准备去打牌的爹。
“爹、妈,我想把录像厅停了……”
两个大人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脸上根本没有一点吃惊的表情。
妈依旧在收拾桌子,听他说了之后还在继续让小敏把碗里剩下的几颗米刨干净好收碗。
爹回来坐在刚才的凳子上抽着烟,说道:
“停就停嘛。”
“可、可是咱家还在舅舅哪借了钱,我这也不够还……”
“哪个要你去还?各人拿去给你租磁带的钱。屋头的事情不要你操心。”
妈这时问他:“你好久开学?”
“?……”
黄古一愣,说:
“月底。”
“只有两天了,哪你走的时候先给你两百,够不够?”
“我……,我还剩得有。”
爹终于瘪了下嘴,说了一句:
“能剩多少?要记到万事莫逞能!……好了,录像的事情只要你各人觉得怎么好都行。”
说完就起身出门,看样子估计怕几个牌搭子等不及另找人!
黄古默默的坐在凳子上,摸出烟点燃,一股从来没有过的香味融入心肺。
小敏抬起满是黄毛的脑袋问:“哥哥,你不放录像了呀?”
“嗯,不放了。”
“可是我还想看呀?”
“你要看,哥哥就给你放,给你一个人放,好不好?”
“好。”
……
黄古启程的头一天晚上魏喜尔来找到他,扭扭捏捏半天才说如果他真不打算开录像厅了,就想借他的录像机回家放,说她爸想看。
她爸瘫痪在床近五年了,一直是魏喜尔在照顾,黄古觉得她这个恳求不但没法拒绝,还给她拿了十盘带子,说看完了去家里找你姨拿。
而就在那个时候他决定租的这二十盘录像带不还了,到时候找钱老板谈下,算成钱给他买了。
……
进校先看到的自然是陈东,他比黄古到得还早点,两人去食堂只见到残汤剩水,米饭倒还有。
于是就去了校外找了家小馆子随便吃了点东西。
陈东说今年过年的时候又看到那个道士了,只不过穿的是西装,还抽烟。
黄古哈哈大笑,说未必你对他的道法还深信不疑?
陈东说那可不一定,人家是有真本事的,算年龄都有七八十了。
说完掏出个桃木挂件递给他看。
黄古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说,这有啥稀奇,我家田边那颗桃树几十年了,能做无数个这样的装饰品。
陈东怒目而视,一把抢过去说滚!
黄古赶忙挽住他说,别,开玩笑呢,咱们好好聊会儿。
“聊啥?”
陈东问。
“我想做个生意,等魏勃来了问问他愿不愿意咱仨一起做,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陈东想了下问:
“你不打算读书啊?”
黄古摇摇头:
“还有一年多时间才高考呢。再说我的成绩你也晓得就那样,跟你俩没法比。”
“你既然知道没法跟我们比,那你也应该晓得我们是要考大学的,也不可能和你去做啥子生意晒。”
“也不要你俩去站摊!投钱给我就是了,赚了钱直接分多好。”
“切!”
陈东中指一竖,鄙视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拿我开心呐?开学头一天就想借钱?”
黄古悲哀的发现自己以前还真没太在意在同学间留下好印象,回想一下还真是。
“好吧,哪算了。”
陈东诧异的看着黄古,见他忽然有种落寞的神色,心一动问道:
“你真的想做生意?”
“嘿,还在想。”
“切!”
他再次切了一声,暂停半秒说我留一百,还有三百块,你啥时候要用就拿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