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练练行行,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要跨出熊耳山中,可以出现在中流堡的南面,离回到堡中,也不过就是一天的路程了。这日走到中午时分,突然前面作为前哨的第一队战士突然发出了一声清亮的呼哨,接着又是短暂的啾啾声,响得又急又快。方知晓正骑在马有一口没一口的吃干粮,突然听到这个警讯就直起了身子。他已经熟悉了速捷军常用的信号。这呼哨声就是通知后面的队伍,前面出现大队人马的响动声音,要早做预备!
周围速捷军战士的眼神都投了过来,现在他可是速捷军的直接统帅!方知晓立刻扬起手:“所有人下马!六队牵马朝后退,其余各队两边山壁隐藏,弓箭出鞘,等我号令!”速捷军将士都忠实的执行了他的指令,纷纷跳下马来向山壁攀爬,寻找藏身的地方。祖锻也从后队催马赶了过来,方知晓的指挥他向来放心得很。不出声的也下了马,跟着方知晓朝两边山壁攀爬。
前面的呼哨声越来越急,然后第一队潮水一般的退了回来,方知晓就在山壁招手让他们向后直退,几百张强弓立即在两边冰雪中张开,箭镞都寒森森的搭了弓弦。方知晓屏住气息,却突然发现小胖子王勖在他身边,顿时就悄悄的朝他道:“你不是说这条山道只有你们百晓队知道么?会不会是燕军?”
王勖本是一个相当精明可喜的人物。和速捷军那些老兵的气质截然不同。这个时候也有点紧张。嘀咕道:“副管军,这里本来就是百晓队秘密开辟出来的山中通道,燕军应该不知道啊…………难道中流堡有接应的队伍来?”陈衍是最喜欢和王勖斗嘴的一个,也是整天就跟紧在方知晓身边的。好像听使唤很有乐趣一样。他听到王勖不确定的在那里说话,低声骂道:“你这个胖子,洛口仓的时候把五千燕军说成五百,这次不要又搞砸了!我们速捷军自有来去,要什么人接应了?坞主也没有安排!”
方知晓比了一个住嘴的手势,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身边的祖锻也握紧了大火戟。是不是燕军?方知晓心里急速的转着,不过想想也不怕什么。他们熟悉地形,有王勖这个地里鬼。这里就算来了燕军也展不开大兵力,能拿他们怎么办?只要不是慕容宙那个凶神摸门来,其他的都能对付。
随着第一队和第六队朝后退去之后,小小的山谷里面又恢复了平静。过了好一会,才看到一个红袍骑士出现在谷口。接着又是两三个骑士,他们警觉得很,第一眼就发现了地人马踏过的痕迹!他们顿时就发出了同样的呼哨声,招呼着向后退。
他们也是速捷军的人!虽然方知晓分不清是哪队的,不过他身边的陈衍已经站了起来:“南宫强,赵登科!是自己人!你们怎么到这里了?”出现了几骑人马一声欢呼,接着就向后招手,方知晓还有些不怯疑,如果是速捷军的人,怎么跑到这里了?中流堡有什么变故?正想招呼陈衍趴下来,就看见祖锻也***站起来了!
山谷蹄声响动,涌出了一群人马,当先的一个女孩子穿着软甲,提着长长的软鞭,看那双修长的美腿,就知道是祖月那丫头!她怎么带着一队速捷军跑过来了?这下山的速捷军战士全部都站起来,发出了大声的欢呼。不少人还得意洋洋的朝自己弟兄大叫:“咱们把洛口仓给烧了!”
方知晓就看着祖月兴奋的对着他们大叫:“爹爹,爹爹,我来接应你们啦!”方知晓喝祖锻对望一眼,飞快的溜下了山壁,祖月见他们下来,也跳下了马,兴冲冲的跑过来。几天不见祖月,方知晓突然就想起那夜的尴尬场景,顿时就有些心神荡漾。
女孩子果然也有些刻意躲开方知晓色咪咪的眼神,故意扭着脸直冲祖锻过去。伸手就想去搂祖锻,看到自己父亲安全归来,她可是也高兴得很。长长的眼睛都笑弯了。本身就有的那种天然媚态流露无遗,看得方知晓吞了一口唾沫。早知道那晚摸两把了!
祖锻却板着脸让开了女儿的拥抱,冷冷道:“你们怎么来了?我可不记得我下过这样的命令!是不是擅自出门的?中流堡前还有那么多慕容宙的燕军,你擅自行动,又想惹什么麻烦?”祖月委屈的撅起了嘴:“爹爹,我可是奉铁哥的命令来接应你们的!他是管军,我总不算违抗中流堡军令!”
祖铁?方知晓脑子象被电了一样,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祖锻还在那里沉吟,急急的就问祖月:“你带了多少速捷军出来?”祖月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还故意的扬起了下巴,就是不大敢挺她的小胸脯了:“你管得着么?这次又受了多少伤?害死了几匹马?”
方知晓给她噎了一下,还真拿她没办法。祖锻哼道:“不要无礼!现在方知晓也是我们中流堡副管军,速捷军统领,他问的也是军务!”祖月睁大了眼睛,下打量着方知晓,又看看祖锻,歪着头居然在心里想了一下。这个时候方知晓急得已经房揭瓦了,妈妈的不要祖铁在背后搞出事情来啊!嫉妒中的男人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祖月眨眨眼睛,总算回答了:“速捷军还剩下的三个队,我全部带来啦。前些日子铁哥好像和二叔有些矛盾,了城墙谁也不理谁。那天晚我还听着他们吵架,二叔给气得直打哆嗦。然后安静了两三天,铁哥突然就下令给我,命令我带着速捷军出来接应爹爹你们。路线也是他指的……这一路可惜都没碰到什么燕军,中流堡前的燕军也没怎么攻城,就是在前面几个小堡垒转圈……这不就是碰你们了么?洛口仓真的烧完了?打得激烈不激烈?杀了多少人?”提到战事争斗,祖月就兴致勃勃了,和方知晓那点芥蒂转眼就忘记了个干净。
而方知晓却脸色难看的回头看着祖锻,祖锻也有些明白过来了。但是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祖铁怎么在大敌当前的时候,将他不能完全控制,而且是祖家坞中流砥柱的速捷军全部派了出来!中流堡空虚,他到底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放祖月带队?难道还有一点旧情?
祖锻猛的大叫一声:“冶弟危险了!铁儿……祖铁果然如他所说,就是一个羯人!”方知晓想着慕容秋还在中流堡内,更是心乱如麻,大声发令让人牵马过来。祖月睁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们,更是看着在那里发号施令的方知晓。不知道自己又惹什么麻烦了。她不敢招惹她爹爹,悄悄捅了一下方知晓:“喂,色狼,到底怎么了?”
方知晓接过陈衍递过来的马缰,转脸朝她怒道:“我不是让你看好慕容秋么?怎么谁说句话,你就跑出来了?卖了你还要帮别人数钱!”说着就翻身马,大声下令集合。祖锻的声音更是如雷响起:“全军集中,兼程赶回中流堡!不要的东西,全部轻装!”
祖月被方知晓情急之下骂了一句,也发了小姐性子,鞭子一扬就拦在他面前,恨恨的看着他:“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我就算抽慕容秋一顿鞭子,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方知晓仰首向天,嘴里似乎祈祷了两句,凌厉的眼神猛的扫向祖月:“要是慕容秋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逃不了干系!***祖铁那个王八蛋,老子看他胆子到底有多大!”接着他将马勒得高高人立而起,大喊了一声:“走!”顿时就蹄声如雷,紧急集合起来的速捷军快速轻装,跟着他奔腾而去!
几个跟在祖月身边的家将看着小姐咬着嘴唇,眼睛里面似乎还溅出了泪花。就看她醒了醒鼻子,扬起脸不让委屈的眼泪流下来。接着也翻身马,加了一鞭跟着下去了。
“我就不如那个慕容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