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寺的素斋果然名不虚传,尤其是那汤,看着清淡,喝起来回味无穷,吃饱喝足的三人下山,乘坐马车回到府中。
兴许是跑了一天,回来洗漱完,林琅觉得有些累,回房睡了一个时辰才起,睡得头昏脑涨,身子发软。
他刚醒,听到动静的雅晴便端着水过来,掀开帘子给坐在床上有些怔神的林琅净面擦手,用上好的香脂抹了手,开始擦脸,林琅回过神,手轻轻一挥,别的还好,想想让一个女孩子给自己揉脸抹香香,怪怪的,自己挖了一指头在脸上揉,揉完了说:“晚饭好了吗?饿了。”现在他已经习惯在脸上身上擦各种纯天然护肤品,像那种把脸抹的白白的铅粉算了,敬谢不敏,也不叫院子里的丫鬟们抹,想烂脸的,随便抹,他不阻止,讲讲厉害之处,还想抹不管了。
对于林琅醒过来想吃东西,雅晴和雅丹早已习惯,毕竟夫人嫁人已有四年,才怀第一胎,她们都很小心翼翼,要不是知道夫人在当姑娘的时候骑术很了得,这种怀孕还非要骑马出门的事儿,她们是打死也不会肯的。
看夫人睡醒后的气色,偶尔出去走走也不错。
满打满算林琅在这里一个多月,一切都太平静,好像那种算计和谋杀从来没有存在过,姨娘们还算安分,不惹事生非,还知道孝敬她,中间见过两次苏大友,随便应付过去,没生什么事端,相敬如宾的同时也代表互相并不是那么了解和亲密。
第一次见苏大友,林琅被他嘘寒问暖的话激的起鸡皮疙瘩,瘆得慌。
林琅听着他的关心之语,在心里冷笑,要是真的这么关心赵卿,为什么他醒过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这个男人?只有来看笑话打听情况的姨娘和赵卿身边的丫头。
所以说,现在说的这么好,其实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干,比如说出门应酬,回府找姨娘。
嫁给苏大友四年,现在十九岁。
赵卿十五岁跟了苏大友,他除了一张脸还看得过去,算得上俊朗,要钱有钱,要貌有貌的赵卿其实有些亏本。
四年,四个姨娘,听说其中两个是前后脚进的府,呵,对原配太好了。
林琅第二次再见苏大友,更冷,表现的更相敬如宾。
*
丞相府内,苏大友喝完酒,姚清瑜笑着站起来,意味深长地对苏大友说:“小女有话对你说,在园子里等你。”说罢无奈的摇摇头,背着手离开。
苏大友连忙站起来,彬彬有礼地送走去书房的姚清瑜,苏大友这才转身向花园走去。
姚清瑜的女儿姚嫚芝早已等候多时,她坐在凉亭里,面前摆着一张琴,幽幽地弹着,那曲子优雅动人,似乎在诉说着思念之情。
苏大友的心在看到凉亭中的女子时,不由自主的快速跳动,她可真美,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又那样的有才学,名满京城,独独看上了他,苏大友因为姚嫚芝的倾心而日渐膨胀。
“苏郎君这么忙?是不是父亲不邀你入府,你便想不起嫚芝?”吴侬软语惹人怜,姚嫚芝八岁才从江南跟着父亲来到京都,声音还带着从江南而来的味道。
苏大友走上前,姚嫚芝已经挥退了下人远远守在外面,他坐在姚嫚芝旁边的椅子,微微笑道:“小姐说这话伤了苏某的心,小姐难道不知道我在忙什么?”
姚嫚芝按住琴弦,微微侧过脸,笑盈盈地看着苏大友:“她答应了吗?”
苏大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悄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说:“我已写好休书……”话没说尽,姚嫚芝以为那个女人已经答应,“她有没有问为什么?”
“她多年不孕,早已犯了七出之条,有什么脸问我为什么?”
“毕竟你与她少年夫妻,既然不能继续做夫妻,也不要苛责了她,将她送回娘家便是。”
苏大友改了称呼,捏捏她的手道:“我的嫚芝最是心善。”说罢,将她拉进怀里。
姚嫚芝咬着唇,忍住惊呼,没有挣扎。
苏大友抱住姚嫚芝,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姚嫚芝羞红了一张脸,这才挣扎着坐起来,羞恼地瞪他一眼:“登徒子。”
苏大友摸摸鼻子轻声道:“怪怪小姐太美。”
姚嫚芝心里甜蜜,脸上嗔怒渐消。
回到府中
苏大友半靠在塌上,挥推莲姨娘,一个人在塌上想着事情。
过去了那么久,苏大友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没道理,那药那么毒,赵卿怎么会没事?而且还怀了孕,是那天晚上喝醉后把赵卿拉到了房里?那个时候怀上的吗?
这个孩子不能要,留下来更坏事了。
苏大友虽然官职三品,但平日打点上峰都是要钱要物,这钱和物皆是赵卿的嫁妆得来的收入,那几间铺子和庄子的收息足够这一大家子运转,若休了赵卿,这苏府估计要赶走一半的丫鬟仆从,过惯了奢侈安逸挥金如土的日子,苏大友可舍不得这份嫁妆,若是休了赵卿,也代表着嫁妆也要如数归还,被她带走。
苏大友既想要赵卿的嫁妆,却又不想赵卿坐在原配的位置上挡着他娶丞相之女进门。
便想了一招,因为受不了被休而服毒自尽的戏,休书早已准备好,人却没有死成。
甚至还怀孕了……
晚上,林琅被苏大友的下人叫去花园的凉亭中赏夜景。
荷花池被风吹拂,飘来淡淡清雅的香气,杯中酒与这香气交织,有种醉人的气息,月上柳梢头,别有一番美意。
若是没有苏大友在旁,靠在这里喝杯酒,吹吹风倒是不错。
林琅看着似乎有事要说的苏大友,慢慢坐下来。
“酒是给我喝的,现在你有孕在身,饮食要多多注意,这是你的。”苏大友将茶杯推向林琅。
林琅点点头:“夫君也切勿多饮。”说完,很想搓搓手臂。
苏大友:“似乎很久没与娘子坐在一起赏夜景,记得我们刚成亲那一年,我还没有这么忙,入了夜,你总拉着我陪你坐在院子里赏景喝酒。”
这些记忆都是赵卿的,随着赵卿的死去,早已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心里频频冷笑的林琅。
本以为陪丫喝几杯能撤退的林琅,没想到竟然被喝醉的苏大友拉着不松手?
作为男人,林琅直觉,那么几杯,真的会醉成这样?
苏大友想起以前,脸上仿佛有泪闪动,情真意切道:“芸娘——还记得我们以前吗?”芸娘是赵卿的闺名。
林琅甩甩手,没甩开,妈的,这是要今夜□□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