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当然说:"娘娘您聪明睿智,今后一定一帆风顺,独步后宫。"
阮贵妃轻蔑的一笑:"在后宫想独步天下要靠什么,你知道吗?"阮贵妃目光转向兰若。
兰若望着阮贵妃深沉的眸子,感到一点点的寒意,"这个,这个,应该是身份吧,是权利。"兰若犹犹豫豫的回答,自己也不能确定。
阮贵妃没有说话,伸手把玩着水中的玫瑰花瓣,水冒着热气,热气朦朦胧胧的上升,将阮贵妃围绕,阮贵妃像是一个云里雾里的仙子般。
兰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阮贵妃的眸子中也是一片朦胧,过了一会,阮贵妃才像刚刚睡醒似的,双眸炯炯:"是男人!"
阮贵妃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是一大块的冰砸在地上。
"是,是男人。"兰若轻声附和,的确,在皇宫里,只有皇帝可以给女人地位和权利,天上和地下的分别全在于皇帝是否喜欢你。可是阮贵妃以前也说过,这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男人,怎么会自相矛盾呢?
阮贵妃又幽幽的说下去:"本宫刚刚入宫的时候,是何等的恩宠,但是进入冷宫,十六年,都没有来看过本宫一次,如果不是本宫知道用一点小小的伎俩,这辈子恐怕都会待在冷宫里面,这男人啊就是双刃剑,你要利用他,但是不能对他动真情。"
兰若忽然有点唏嘘,想想刚刚在冷宫的时候,九重对阮贵妃不是没有真情流露,可是再想想阮贵妃说的,十六年都没有看望过她一次,当真是无情,真情和无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九重?兰若回忆起九重的样子,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和贞元很像,或者说贞元老了以后也许就会是九重的模样,当她也贞元走到那个时候,她是否会重演阮贵妃的悲剧呢?
兰若一时里忐忑不安。这皇宫并不是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华丽辉煌,当中多少的心酸,女人们在在这里穿着绫罗绸缎锦绣衣裳,玩的却是勾心斗角,一个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兰若忽然觉得好累。
下午的阳光清冷的照在昭阳殿上,阮贵妃沐浴后恢复了华丽的着装,金黄色的皇贵妃服饰上织金绣银,乌亮的秀发高高盘起的云髻上插满翠玉宝石,最醒目的是额前的五凤朝阳挂珠钗,每走一步都拿珠钗都华丽丽的晃动一下,更加彰显皇贵妃的华贵和尊宠。
阮贵妃叫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兰若和福儿服侍。
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精心熬好了补药给阮贵妃送过来,阮贵妃站在大殿内,将放在翡翠碗里的琥珀色的药汤浇到了窗前一盆君子兰内,兰若知道阮贵妃这样好的身体,这样会保养,简直是内外兼修,才不需要这些药物。
兰若发现虽然现在阮贵妃也算是恢复了昔日的荣华富贵,但是不像玉妃那样一身的跋扈气息,阮贵妃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所流露出来的总是一副让人怜惜的神情,而那身形总是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这时候,孙嬷嬷带着绣屏来了。
在冷宫,绣屏被孙嬷嬷拉走以后,就一直待在碎屏轩内,很快就有昭阳殿的太监们来接绣屏公主搬入昭阳殿,没有任何人吩咐这些太监们这样做,但是人家公主的娘现在已经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都知道公主住在这样一个地方,搬入昭阳殿是早晚的事情,所以无需吩咐,宫里做事的人都是会看眉眼高低的,所以争先恐后的来帮公主搬家,好讨得皇贵妃的欢喜。
这一切也都在孙嬷嬷的算计内,两个人一回到碎屏轩,孙嬷嬷就将公主随身的细软打点了出来,
绣屏公主来到昭阳殿的时候刚好是阮贵妃沐浴完毕后,只有现在才是适合母女重逢的时候。
"娘亲!"当绣屏来到昭阳殿内的时候,一下子扑到在地上,跪爬到阮贵妃脚下,阮贵妃当时正在望着窗外出神。
绣屏跪在阮贵妃脚下,抱住阮贵妃的腿,阮贵妃记得离开这个孩子的时候,她还是个襁褓中吃奶的小婴儿,而当时的她正春华正茂,现在虽然依然保持着美丽的外表,但是心态上已经大不如前了。
阮贵妃伸手抚mo绣屏的面庞,年轻的面庞,像极了当年的她,那般单纯懵懂,绣屏仰望着娘亲,眼中止不住的泪水。
绣屏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亲娘,这个美丽的女子居然会是她的亲娘,一种血脉相连的渴慕全部化作了泪水。
见多了宫中的鬼魅伎俩,当看到孩子天真的泪水时,阮贵妃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绣屏这么多年来住的地方叫做碎屏轩,那里原本不叫这个名字,是绣屏住进去后玉妃给改的这个名字,可想而知玉妃是怎么样衣服心态,想碎掉的是绣屏还是她这个做娘亲的,绣屏这么多年来受的苦不用想她也能猜得到,那可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骨肉。
"孩子..."阮贵妃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哽咽住了,泪水同样落下,十六年没有哭过了,在冷宫的时候也想过孩子,但是永远是一个朦胧的小婴儿的样子,根本就不知道孩子长成了什么样子,总是猜测会不会像自己,但是又不能够断定。
母女两个人不多的话语,相互饮泣,兰若看出了阮贵妃别样的舔犊情深。
孙嬷嬷和福儿在一旁看的也红了眼圈,而兰若早是哭的稀里哗啦了。
最后还是福儿上前去,将绣屏公主搀扶起来,劝道:"娘娘,现在苦尽甘来了,以后可以每天都见面了,请娘娘和公主保重身子,不要哭坏了身子。"
阮贵妃一怔,随即止住了泪水,倒不是怕哭坏身子,这样哭下去,晚上九重来的时候看到的将会是她哭肿的双眸,现在刚刚从冷宫里出来,正是争取九重的宠爱的时候,心里在悲戚也不能表现出来,必须要对九重笑脸相迎。
"先服侍公主下去休息吧。"阮贵妃稳定了一下情绪,孩子在面前的话她忍不住还要哭的,只好让绣屏先去休息,绣屏就住在昭阳殿的偏殿内,那里早有会巴结的太监和宫女准备好了一切。
绣屏还不明白阮贵妃的心思,本来想一直依偎在娘亲身边,但是还是被孙嬷嬷拉走了。
阮贵妃走到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有面很大很亮的雕花铜镜,阮贵妃自己打量着自己的面容,果然眼睛有些肿了,赶忙从一旁的盒子里找出粉来擦了些,又仔细看看,这才满意的转过身。
"吩咐御膳房备一桌上等宴席来,至于酒本宫自会准备。"阮贵妃吩咐福儿,福儿应声出去吩咐。
"你跟本宫来。"阮贵妃这次唤的是兰若。
兰若正在好奇为什么不要御膳房准备美酒,谜底马上就解开了,阮贵妃带着兰若来到寝室里。
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异香异气,让人可以忘却所哟烦恼似的。
寝室内早已铺设的华丽丽的,锦帐牙床,绫罗被褥,阮贵妃指着床下道:"下面有坛子酒,你给本宫取出来。"
兰若吃了一惊,原来床下面还会藏着酒。
阮贵妃的床不像现在的木床,趴下后就可以直接钻到床底下,床下有扇朱红的像小门一样的隔断,兰若俯下身,打开来,才能够钻进去,任何人都想象不到那看似是装饰作用的隔断可以打开,里面由于多年为打开,有一些尘土堆积,兰若看不清楚里面,只用手触摸到了一个凉凉的瓷制的东西,就拽了出来。
在光亮下才看清楚,拽出来的是一坛子布满尘土的枣红色的酒坛,用黄泥封着坛子口。
阮贵妃蹲下身,亲手打开坛子,黄泥簌簌剥/落,立刻一阵浓郁的酒香充斥满室内。
那阵浓香中还夹杂着一股不易察觉的说不清楚的让人心里痒痒的味道。
兰若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到了贞元,以前想到贞元的时候总是担心他在修心院里饮食不周之类的事情,现在却忽然想起了那次偶遇贞元的时候,自己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子,扑向了贞元,将贞元一同摔倒的场面,那次她夺走了贞元的初/吻,然后兰若又奇异的想到了,以后他们两个如果可以成亲的话,洞房花烛,当然了,都是以前生理卫生课上老师将的那些让人脸红的东西。
怎么会想到这些呢,搞得自己和色/女一样。
阮贵妃看到兰若面颊上一片潮红,不由得笑道:"怎么,在想男人?"
兰若仿佛从美梦中惊醒般,脱口道:"娘娘您怎么知道?"问完这话,更加脸红,这等于完全承认被人家猜到了心思,而且还是这种让人脸红的事情。
"人之常情。"阮贵妃非常淡定的说道。
兰若心里说道,你以为都像你,面/首三千,面不改色,也只是想了想,不敢说出口。
阮贵妃又笑:"傻孩子,这酒是本宫多年来珍藏的催。情酒,配方来自西域,闻到的人自然会想到男欢女爱。"
原来如此,难怪自己会有点把持不住,兰若心里说。
"单是闻一下就这样,要是喝下去呢?"兰若好奇的问。
阮贵妃面带微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八个字:"欲、火、焚、身,用、情、至、深。"
兰若打个寒颤,"这,这酒要给谁喝?"
"皇上啊。"阮贵妃说的理所当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兰若一时糊涂了,那些失宠的嫔妃们倒是经常用这种类似下九流的手段来勾。引皇帝,而现在阮贵妃正是得宠的时候,九重今晚肯定回来昭阳殿,阮贵妃还用的着这样费尽心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