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导盲犬?好像是小狗是吗?"炎烈忽然将面庞凑到兰若眼前问道。
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但是那一双目光在黑暗中凛冽着,不由得让人一惊,兰若第一次在这里将他当做鬼就是这样寒光闪闪的眼神,终生难忘。
"不,不是,不是小狗,我的意思是你这样的眼睛很好,在黑暗中跳舞不会摔跟头。"兰若打量一下周围的形势,可不敢说他是狗,否则他要是发起火来,将她杀死在这里,真的比弃尸荒野还要隐蔽,任何人都不要想找打她的尸首,所以急中生智连忙改口。
"这是在夸我?"炎烈还有点好怀疑。
兰若连忙向后退了一步,离他那张很多女子都认为非常好看的面庞远一点,保持距离心情才能好。
"当然,你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舞者。"兰若违背者良心说,虽然从没有看过他跳舞,但是就他那副德行能跳出什么好的舞蹈来。
炎烈站直了身子,似乎很相信兰若的话,若有所思。
兰若趁着他分神的当口,当然是溜之大吉。
衣领再次被他揪住,兰若十分郁闷:"喂喂喂,早晚有一天我的衣服会毁在你手里,你要陪我衣服。"
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天在清宁殿炎烈扯坏她的衣服,险些发生非常重大的事情的时候,兰若现在明白这地道不仅是最好的杀人越货的场所,更是女孩子的大忌,在这里遇到了坏人,就是喊救命也不会有人来的。
兰若再次退开几步,同炎烈保持距离,并且努力要炎烈忘掉那天的事情,然后很脑残的说:"不如我教你跳舞吧。"
"好啊。"炎烈痛快的答应,注意力成功的被兰若转移。
而此时的兰若后悔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跳什么舞?"炎烈饶有兴趣的凑近兰若身边问道。
鬼知道他喜欢什么舞蹈,而且兰若对古代的舞蹈只知道一种——跳大神,如果这也算是舞蹈的话。
看着炎烈在面前一闪一闪的那两道寒光,兰若的一双明眸也闪动着,炎烈是在期待,兰若是飞速的转动脑筋想办法。
今天是兰若最脑残的日子:"探戈。"
兰若右手握拳抵在额头,真的要死了,对于现代舞蹈兰若只知道芭蕾和探戈,当然炎烈跳不了芭蕾,所以脱口而出的就是剩下的一个了。
"好,你教我。"看管了宫廷女子波澜不惊的宫廷舞后,炎烈对新鲜事物颇有兴趣。
兰若知道逃不掉了,只要硬着头皮:"不过,我这个师傅是很严厉的哦,万一你天赋不够我就不教你了。"先打个伏笔,一会随便捉住他一个小毛病就不教了,初学的人哪有不犯错误的。
"我学什么都是一次就学会。"炎烈信心满满。
不想和炎烈有手部的接触,兰若用宽大的衣袖裹住了自己的手。"这是做什么?包扎伤口吗?"炎烈好奇的问。
兰若郑重的点头:"是的,这种舞就是这样跳的,首先用衣袖裹住自己的手。"反正古人没有见过探戈,她可以任意的发挥。
兰若嘴里胡乱哼着探戈的那种断奏式的曲调,给炎烈掩饰探戈的基本步法,幸好小时候家里大人送兰若去学芭蕾,而她在课余时间都偷看隔壁学探戈的小帅哥了,探戈就是这样学来的。
兰若潇洒的甩头、下腰、转身,炎烈在一旁手舞足蹈的跟着比划着,兰若的动作中多了份柔弱的美感,而炎烈根据自己的心得将这份柔弱改变为了轻灵飘逸。
炎烈牵住兰若的手,两人的袍子下摆随着舞步浪花一样摆动,在几步一回头的动作中,那一刹那炎烈和兰若的双眸互视,兰若毫无表情,但是炎烈的眼中绽放着光彩,他喜欢这样的节奏感的舞蹈。
兰若心里叹息,这小子真应该跟着她回到现代去,他实在太天才了,轻功配合上探戈的舞步,轻灵的像一朵风中的云,相比之下兰若就是一本胖小鸭。
"休息一会好吗?"兰若跟不上炎烈的步伐了,人家可是轻功哎,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跟这样的人跳舞简直就是受罪。
"不好。"炎烈跳的正起劲。
兰若不管不顾的从炎烈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就想走开,而炎烈飞快的步伐没有停止,兰若就像高速列车上跳下的人一样,一下子失重,身体重重撞在了墙上。"啊"的一声惊叫,炎烈止住了舞步。
密道的墙都是泥土的,常年不见天日,长了很多苔藓之类的东西,但是兰若还是被撞的鼻子生疼。
"你怎么样?"炎烈过来看,在黑暗中将兰若被撞的红红的鼻子看得一清二楚。
兰若连忙捂住鼻子,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我没事我没事,你不要再看了。"
"没事为什么会哭呢?"炎烈问,她的声音中明明带着哭腔。
"那是鼻子发酸啊,要不你自己撞一下来试试。"兰若没好气。
好吧,他不问了。
兰若捡起刚才跳舞的时候放在地上的小蜡烛,气鼓鼓的一个人往前走,炎烈跟上来,兰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炎烈倒是找她说话:"喂,明天你还会出来吗?"
"我要闭门思过几天。"鼻子红红的怎么见人?
前面两个分叉路口,兰若知道应该走右面,举步刚要走,却被炎烈揽住腰身走向了左面。
"我要回冷宫,不想和你捉迷藏。"兰若实在没有力气和心思在和他歪缠了。
"反正你要闭门思过,不如今晚带你看够以后几天的好景致。"炎烈振振有词。
扣在兰若腰间的手非常紧,兰若一路和这只手比赛谁的力气大,结果是炎烈赢了。
炎烈所走的是自己平时的出口,和兰若与阮贵妃的出口不是同一个,出口在内苑和外苑分界的那道宫墙边的一丛四季**的绿色植物旁边,这里偏僻的机会没有什么人会来。
兰若恍悟,去找夏荷尸首那天,楚天阔送她回来那个晚上,难怪会在这里遇到炎烈,原来他也是刚刚从外面回来。
天上的星晶晶亮着,晚风吹拂兰若额前的碎发,寂静的走不完的宫墙。
炎烈没有放开兰若的腰,带着兰若纵身跃起,每一个飞跃就穿过一道宫殿,千山飞渡般越过一个一个的宫殿,兰若吓得抱紧炎烈的手臂,生怕自己摔下去,同时也感叹炎烈的轻功了得。上次在清宁殿炎烈不过是带她越过一座宫殿,今天数座宫殿的飞跃,衣裙在风里招展,让兰若有种成仙的感觉。
最终来到的是清宁殿的屋顶,兰若踩到屋顶的琉璃瓦,坐在了上面。炎烈坐在她身边。
上面是浩瀚的深秋的夜,下面是瀚海般的宫殿,有的地方灯火通明,那一定是某位受宠的妃子,有的地方黑压压的没有一丝光亮,不用说一定是为不得志的后宫佳人。
炎烈的箫就放在屋顶,他拿过来,箫上拴着一条质地柔和的黑色流苏式的穗子。
"chui箫给你听好吗?"炎烈扯掉了自己的那个黑色的帽子,一头长发立刻飞扬在夜风中,尤其是那缕银发最引人注意。
"都被你挟持来了,你都准备好箫了,不听能行吗?"兰若嘟囔道。
炎烈只是一笑,装作没有听见。
以往兰若听到的箫声都是呜呜咽咽的幽怨的箫声,但是今晚炎烈的箫声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他居然在模仿刚才在地道里跳探戈时兰若嘴里胡乱哼的曲调。
原本深沉的箫声演奏起探戈那断章式的调子,活像一只在低吟的兽。
兰若皱着眉看着炎烈,炎烈似乎也意识到这箫声的古怪和不自然。
与以往不同的箫声也吸引了宫中侍卫们投来好奇的目光,炎烈猛醒,用阔大的披风罩住兰若的身子。
"我不冷,拿开。"兰若可不想这样在他的怀里。
"小心侍卫看到你。"炎烈轻声说。
兰若反应过来,以往都是炎烈一个人坐在屋顶,今晚多了一个她,而炎烈还弄出那么古怪的箫声,分明就是吸引人们朝朝这里看。
兰若恨恨的瞪了炎烈一眼,炎烈似是抱歉的笑了一下,他原本不想这样的,但是在皇宫里,他只是个人质,处处被人关注着。
兰若也恨自己,好好的为什么要教他跳什么见鬼的探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天上有一颗流星划过,兰若双手合十安安许愿,炎烈看着她许愿。
"什么愿望?"炎烈问。
"不能说希望那个人会消除对我的误会,不然就不灵了。"兰若讨厌被人问这样的问题,气的不经大脑的嘟囔。
炎烈头转向一边,不让兰若看到他嘴角的那个忍俊不禁。
"..."兰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犯得错误,气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但是不敢打炎烈,自己也知道打不过。
"这样吧,当我没有听见,没有人听见的愿望也许还管用。"炎烈好心的建议。
兰若叹口气,身子一个没坐稳,滑出了炎烈的披风,向着屋子下面滑去,如果从屋顶上摔下去,肯定会折跌断骨头,兰若吓得大叫:"啊——"
宫中侍卫们听到叫声,齐齐的看向清宁殿,然后齐齐的跑步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