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外,飞雪漫天。
苏兰若裹一袭粉霞般的纱衣,乌亮羽缎般的长发绾一个慵妆髻,不戴任何珠钗,更显得发光鉴人,缓步走到殿外汉白玉的长廊上。
飞雪立刻扑到她眉目如画的面颊上,而她则若无其事一样,极目远视。
到处一片银装素裹,好一个琉璃世界。
"娘娘,天气寒冷。"一个小宫女立刻拿了一领大红的厚实披风追了出来,想要给苏兰若披上。
这个娘娘可是皇上手心里的宝,要是有个闪失,先死的肯定是她们这些奴才,上个月娘娘偶然头痛,皇上就杀了好几名太医和宫女,说他们服侍不周到。
而苏兰若头也没有会,只轻轻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而后慢启朱唇:"将本宫的手炉拿来。"声音是那么的好听。
小宫女不敢多言,只能照做,将一个镶金嵌银带着各种珠宝的小手炉捧了来,跪着奉给苏兰若。
苏兰若依然看着远方,随意的接了过来,暖着自己的双手。
"娘娘,您这到底是怕冷还是不怕冷啊?"冷的话就披上披肩啊,不冷的话为什么又要手炉?
小宫女到底年纪小了些,进宫日子又短,全凭那日苏兰若一眼看上了她嘴脸干净,才调到昭阳殿来的,否则以她的资历只够在浣衣局里洗衣服的,若是换做有阅历的宫女,断然不会问出这样的话来的。
在宫里,是非只为多开口。
"你退下吧。"苏兰若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轻声吩咐,听不出她此刻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小宫女只得疑惑的退下。
而就在同时,远远的雪地上出现了明黄色的御撵。
皇帝在众随从的围绕中来了。
苏兰若没有动,直到御撵到达台阶下,才恍然大悟似的将手炉放到栏杆上,迎了下去,不过走路的速度却不快。
剑眉星目的皇帝从御撵上下来,一抬头,刚好看到苏兰若盈盈的走下来,像是漂浮的一朵云霞般美轮美奂。
"臣妾给皇上请安!"苏兰若风摆荷叶般款款下拜。
"你这淘气的,这么大的雪还在外面,不冷吗?"皇帝搀起苏兰若,握住了她的纤纤素手,携手往台阶上走去。
"怎么会不冷?"苏兰若巧笑嫣然,话锋一转"只是皇上日理万机,比臣妾更加辛苦,臣妾只觉得站在外面比在殿内能离皇上近一点。"
说话间,轻轻依偎在皇帝的肩头,他那明黄色的绣龙袍衬托的她的面颊更加明丽。
"想朕了?"皇帝冰凉的星目中染上了一层柔情,"看你冷的,还好手不凉。"说着揽住了苏兰若的肩头。
苏兰若娇羞一笑,没有说话。
而心底里却在对那个小宫女说,你这傻孩子,只有冷了,皇上才会将你揽在怀里怜惜,所以她才不要披风,但是在任何时候,一个女人的手都是最关键的,若是皇上触手拉住的是冰冷僵硬如枯柴的手,那还有什么恩情可言?
恩情到底是假的,只有步步为营的心思才是真的。
昭阳殿中,已经备下了酒宴。
酒席之间,苏兰若轻歌曼舞,执壶劝酒,皇帝有些熏熏然。
而后,宫女太监们退下,苏兰若亲自将皇帝扶入内殿。
朱红拔步床,灿灿销金帐,象牙床上金黄帐钩飘荡。
皇帝坐在床边,深情的看着苏兰若。
苏兰若虽然眸中一片慵懒,心中却不动声色的默数:一,二,三。
酒中药力发作,皇帝颓然的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苏兰若当即收敛了脸上的妖娆,清傲孤洁如深秋之霜,整理一下衣衫,双手优雅的在空中"啪啪"两声,一名体态与她相仿的女郎应声而至,轻轻一个万福。
苏兰若扬手制止:"不必拘礼了,按照本宫教你的去做就是了。"此时,她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威仪。
"是。"这女郎不仅体态与她相仿,声调也酷似,相差的只是绝世容颜与冰霜气质,不过也算得是上乘之姿了。
苏兰若款款走出寝室,当她在温泉池中沐浴时,耳畔传来寝室里的声响。
苏兰若冷冷的浅笑:"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