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克也许找到安格斯之前不正常的原因了, 请尽快过来。”
查尔斯的‘口信’就这么一句, 在握住安格斯的手准备接受瞬移后,史蒂夫听到安格斯问了一句:“你喜欢塞壬?”
“嗯?什么意思?”
“只是问一下, 走吧。”
几分钟后,他们到了x学院已经单独隔离开的观察室。
安格斯站在约两米高的深蓝色,厚约8cm的中空玻璃前,看着里面微微悬浮着的红尾人鱼。汉克站在他的左前方, 史蒂夫则和查尔斯站在另外一边的后方。
汉克抓着记录板, 解释自己的猜测:“……所以, 考虑到最简单的距离和变量因素。他是,我唯一能想到的,足够影响到你的因素了。”
“因为你之前受影响真的很大, 我已经让查尔斯换了中空的玻璃了。我不知道有没有用。
但是,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合适的措施了。”汉克看了查尔斯一眼, 没得到什么回应,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儿。
“got anything?[有发现什么嘛?]”史蒂夫把手从自己的下巴上撤下来, 放到了自己的腰上, 上前一步。
安格斯双手按在玻璃上, 半倾身体, 凑近玻璃, 长长地嗯了一声,然后摇头:“什么都没有。他对我来说就是一团具有生命力的肉。”
汉克放下自己的记录板,视线移向已经完全封闭起来的鱼缸:“如果是这样,我真的是没有别的想法了。”
“——但是, 我不确定,”安格斯站直,手拍了拍玻璃,指甲微微探出刮擦在玻璃上,“塞壬都狡猾,也有耐心。”
“狡猾?耐心?塞壬?”查尔斯脱口而出,看到史蒂夫看过来的眼神后,半举手,嘴角向下,“ok——让我们假设至少这位是这样的。”
汉克攥了攥手里的记录板,欲言又止。
“什么?还有什么我们需要知道的特殊的地方嘛?”史蒂夫瞄准了他的反应。
“嗯,他在凌晨四点,八点,十二点,以此类推,大概四个小时一次,会睁开眼睛,并发出…嗯,非常特殊的声音。
时间现在大概是在十秒左右的样子,而发出声音的时间也延长到了五秒左右。”
汉克顿了顿,继续,“因为时间原因,我一开始从来没有发现过。”
“直到一次…巧合,我才注意到了,后来利用监控才逐渐摸到规律。”
“这个?”安格斯手指戳着玻璃,“他能睁开眼睛还能发出声音?”
“对——”汉克抓了抓自己的头,迟疑地问,“即使是塞壬,这也不正常?”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
安格斯看他:“不,不正常。”
“哦,抱歉……”汉克尴尬地笑了笑。
史蒂夫……安格斯到底在汉克心里给塞壬树立了一个什么形象?
“距离十二点还差多久?”
史蒂夫看了眼手表:“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我们可以守着。”
“你不是要去上班打架什么的嘛?”安格斯看向史蒂夫。
“那不是打架……虽然也差不多。半天空闲,我想我还是有的。”史蒂夫笑了笑,“我就在这儿。”
“我不想你在这儿。”安格斯皱起脸。
史蒂夫……“……因为这条塞壬?”
安格斯点头:“我不想你继续看着他,或者他继续看着你,或者两者都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不觉得他看得到我,”史蒂夫犹豫了一下,他贴身放的专用联络器从刚刚起就一直在不停地传来消息。
再拖一会儿,说不定又来一个直升机,要从操场上把自己带走了。
“ok,就,不论有什么进展都要告诉我。”史蒂夫强调,“你如果不舒服,也一定要让我知道。记住了吗?”
安格斯比了个ok的手势,史蒂夫走到他旁边按下他几根手指:“非特殊情况下,你的事情最优先,明白吗?”
“哦。”安格斯推了推他,“走吧,走吧。”
“行,那我就先走了。”史蒂夫刚拉住他的手腕,就注意到了一个看天的查尔斯和一个看地的汉克,两个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的人,无语,“我不会…你们真的没必要。”
“…ok,不管了,安格斯就先拜托你们了。”史蒂夫摆了摆手。
安格斯拍他,嫌弃他动作拖。史蒂夫拉过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现在,请送我离开。”
突兀出现的蓝黑色缝隙裂开,吞掉了史蒂夫,在来不及捕捉其他人具体反映前,他消失在了空气中。
“所以你已经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了嘛?”查尔斯惊奇。
安格斯甩了甩胳膊:“我不跟过去,位置上会有点儿问题。但是,是史蒂夫,他会找准的。”
安格斯从旁边扒过一张靠背椅,翘着腿坐了下去,面对着玻璃微微晃着椅子。
“你就打算一直盯着他嘛?”汉克问。
“我不喜欢塞壬——”晃着椅子,安格斯眯起眼睛,“特别是靠我特别近的。”
“你们拥有不同地盘的划分嘛?怎么分辨的?”汉克夹着记录板,迅速摸出了自己的记事本和笔。
安格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起身站到了玻璃面前。
“——不!汉克阻止他!”查尔斯突然出声。
汉克抓着本子,懵:“什么?”
金刚石刮在玻璃上的声音响起,非常的顺滑,一下到底。
汉克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安格斯没事鱼一样收回了自己的手:“我果然不喜欢就这么和一条塞壬呆在一起。”
“你做了什么?”汉克看着玻璃,吞了口口水。
查尔斯手搭在轮椅扶手上:“jesus,耐心——”
“我只是告诉,不论在里面的什么东西。我来了,就像他所期待的。”安格斯手指按住了玻璃,稍微用力推了推,然后松开退后。
砰——
哗啦——
大块的玻璃不堪重负地倾倒,摔到地上,碎的到处都是。鱼缸里的水自上而下顺着裂缝猛地砸到地上,剧烈地倾泻出以后就失了力道,缓慢地开始流动。
汉克捂着头护着查尔斯往后躲,玻璃是没有伤到人,但是溢出的水还是成功漫过了他的鞋面,毁了他的鞋和袜子。
抬了抬脚,汉克看着自己已经成功从整洁有秩序变得乱七八糟的观察室,抬了抬手,随后放下,哈了一口气:“……ok。”
安格斯蹲下来,看着顺着水滑到地上的塞壬,拿手拍他的后脑勺:“喂——醒醒——”
汉克想阻止,然后默默缩回了自己伸出去的脚。
在安格斯持续拍了两分钟以后,他忍不住开口:“我说了,他真的只是在固定时间睁开眼睛,都不像是有意识的样子。你这样,我不觉得他能清醒过来。”
安格斯放下自己的手,蹲着一动不动。
查尔斯张嘴又喊汉克,先不管是为什么,反正汉克迅速冲了上去,四脚并用从背后把安格斯扑到了一边按住。
安格斯……
汉克只觉得自己背后薄薄地渗出了一层汗:“你是打算做什么?”
“他想试试能不能动塞壬的鳞,用疼痛来唤醒他。”查尔斯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和安格斯一块儿,他有时候甚至会产生以自己的思维速度都好像慢了他一拍的感觉。
“什么?!”作为研究过安格斯鳞片的人,汉克自然明白剥鳞片对于塞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怎么能这样?他都没意识。”
“他先挑衅我的,再说了,真没意识不就感觉不到疼了吗?”安格斯翻了翻眼睛。
“他不是主动踏进我的地盘的,所以我既往不咎。”安格斯踢开汉克,拍了拍自己的手,“但是,他先对我动手还装死。我还没弄死他,都是看在他弱的跟个新生儿一样。”
新生儿是你。
安格斯猛地看向一边的塞壬,所有人都扭头往那里看。
汉克猛地后退了好几步,喊了好几声上帝,查尔斯及时停住了他还想往后的步子。
“嗯,看来我的办法还是挺有用的。”安格斯哼了一声,看着已经缓慢地小幅度支起自己的上半身,像是挣扎着在保持清醒的边缘晃悠,有点儿气喘吁吁的塞壬,“你刚刚说什么?”
是你,新生儿。红色的头发覆在他的半张脸上,他轻轻弯起唇角,眼睑半阖。似乎是没力气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重新趴到了地上。
“嘿,你没事吧?”汉克忍不住走过去扶住了他,“你醒了?你能清醒?这是你们的语言?”说着,他看向安格斯,明显的求知欲。
红尾的塞壬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张嘴,说了句什么,汉克没听清。他欠身,凑近:“什么?”
安格斯迅速抵达汉克身边,在那白色的牙齿要抵上他的动脉前,把他拽了回去,往查尔斯那儿一扔。
塞壬失去支撑,砰一下重新摔回了地上,身体盖住落在地上的玻璃,淡淡的血丝混着还没泄干净的水丝丝缕缕地往外蔓延。
汉克被扔到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只摸到了一条没渗血的凹凸痕迹。
“……所以确实是狡猾。”查尔斯在轮椅上坐直。
安格斯蹲身,掐起他的下巴:因为你的所作所为,我有足够的理由杀了你。
红发塞壬轻轻笑了笑,脸上有种让人忍不住恍惚的魅力。他启唇,声线压在一个奇怪的频率:你可以试试,新生儿。
安格斯耳朵一麻,猛地扔开他,使劲儿甩自己的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不在这里。
塞壬对于自己身上新添上的几条伤口毫不在意,虚弱的横卧在地上。脆弱,让人忍不住去怜惜。
但是他说出的话却并没有那么温柔。
那你又是什么?居然会在这里。塞壬浅笑着,嗯,我的错,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知道你还活着,真是个坏消息。
安格斯低头看着他,咧了咧嘴:谢谢夸奖。
哦,我忘了,你应该已经习惯了。红发的塞壬笑笑,温柔到让安格斯觉得瘆得慌,人类只是让我厌恶,而你,真的,真的是恶心到我了。
你的秘密是什么来着,史蒂夫?
安格斯蓦地抬脚狠狠踩到了他的身上,一片玻璃深深嵌进了他的身体,红色的血丝陡然变粗。
“安格斯——!”查尔斯喊他,“不要这样。”
“他很虚弱,你不能这样……”汉克瞬间忘记了自己刚刚被袭击的事。
“你们不要说话。”安格斯瞪他们。
近看,人类真的是简单。还有这种能接纳你的地方,你可真是高兴坏了,是不是?红发塞壬咳嗽了几声,翘起唇角,无害又虚弱、美丽,仿佛随时都要昏迷。
安格斯抬脚踹了他一下。
你生气了吗?红发塞壬捂着肚子,咳嗽了几声,气息微弱。
安格斯歪了歪头:生气?不,我只是嫌你呱噪。
放松,我不会再和你链接了,你的身体太恶心了,如果不是——算了。你是怎么逼着可怜的巫给了你一个名字的?安格斯——
真是难听,但是很配你。
但是另外的那些,就没有那么合适了。你就不觉得这些对你来说太好了嘛,是你啊——他嗤笑。
你没这个道理能一直占有着他或者他们。也许什么时候,我就会代劳了,不用客气。红发的塞壬咧了咧嘴角,语调奇异,眼神彻底涣散了下去,恢复了一开始生死不明的样子。
安格斯脸色沉了下去,突兀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横穿了整个观察室。
汉克难以置信地看了眼安格斯,冲了过去。
安格斯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个方向,晃了晃自己用力过猛的腿。汉克扶起已经进气短于出气的塞壬,还想说什么,查尔斯喝停:“汉克!”
就算查尔斯不阻止,汉克也被安格斯冷淡到极点的眼神慑到了,闭上了嘴。
安格斯收回视线,越过他们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了,介于我这个嘴就跟开过光一样,说什么什么不灵,我就不承诺什么了。
努力努力——【好丧啊我【卡文【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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