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过后，林根权同林根生合计着可以开始“干活”了。

俩大人带着两个半大孩子林大山和林宝山，搜罗了几大包东西准备出发。

出发之前的雀跃和踏上火车之后的忐忑，搅得四人睡都睡不安稳，实在困得紧了就轮班打个盹，必须得有人看守货物，火车上人多眼杂，保不齐就遇上一个两个扒手顺手牵羊什么的。

火车越靠近边境，人心越是暴动。

“瞧见没有，都快过境了，车上还有这么些人，其中不老少跟咱们一样大包小包的，估摸着都是跟咱一样的目的，哪些人可精着呢，上次我和大山来的时候，还有人故意套话来的，估摸着这回是看咱们人多。”

林根权小声嘀咕，林根生和林宝山都竖着耳朵听着，头一次出远门儿，还是干这个的，心里充满了惊奇和不安。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仔细看过周围的人，也都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睡觉的，有看蹲的，似乎都在防备着啥。

林宝山和林大山年轻有精力，负责看守上半夜。

“山子，外头好像下大雪呢。”

火车进站的时候有灯照明，林宝山歪头瞅着外头，白茫茫的刮着大雪片子，俩上人拢了拢身上的大衣，越往北天儿越冷。

即便寒冬腊月过去，北方的天气也不会暖和的太早，有时候甚至比寒冬腊月还要冷，俗话说春冻骨头冬冻肉，有数的。

“看情况下的还挺大，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火车啥的。”

怕什么来什么，第二天一早，林大山和林宝山是被吵醒的。

整个车厢的人都炸开了，有脾气不好的直接破口大骂的直嚷嚷，俩兄弟不明所以，问林根权和林根生咋的了这是。

林根权皱着脸不吭声，林根生也苦着脸叹气。

“大雪封山，前面的铁轨赌了，没法在往前走，叫俺们车上的人，扔下行礼进站直接返回。”

“啥？”

林大山和林宝山彻底傻眼了，扔行礼返回？那……那哪儿成啊！他们全部的身家可都在这呢！

“爹，这咋整啊？东西可不能丢哇！”

林根权直挠头发，两只眼睛红的跟灯泡是的。

“那咋整，没别的法子，火车被冻住了，要不把行礼扔下去减轻重量，开不出去，整个火车的人都得被冻死在这儿，现在只能弃物保人。”

林大山也急了。

“可那些货也是咱们的命根子啊，东西丢了咱们空手回去，还不得饿死！咱全部家当都在里头呐！”

林大山不死心，可谁又能甘心得了，全部家当砸进去，结果货保不住，陪的底儿朝天，换了谁都没活路。

可那又能咋整，要不然命都的搭进去！

四个人实在也是没招了，整个火车上的人，跟他们目的相同的不在少数，吵也吵了，闹是不干大闹，万一被人发现他们偷渡货物，可不是个小事儿！所有人只能偃旗息鼓，自认倒霉。

林家老少爷们一路心里淌着血返回老家。

林秋得知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惊讶了一下。

瞧着四人没精打采，衣衫褴褛，失魂落魄的摸着，林秋心里咯噔一声，寻思着怕是出事了。

“爹，二大爷，出啥事儿了？”

季慧珍给他们到了几杯热水，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啥来，几个人谁也不开口，都耷拉着个脑袋，可把她急得不行，可算林秋回来了，林根权一下子好像浑身的力气都散尽了，倒在炕上嚎啕大哭。

一个三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当着好几个孩子的面哭成这样，季慧珍心里头也是咯噔咯噔的直跳，预感不好。

“秋啊，闺女啊！都是爹没用啊！这趟跑商，赔了！彻底赔了，爹没用啊！”

林秋这才反应过来，估摸着应该是出了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