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公公缩了缩脖子,委屈巴巴地道:“娘娘她不让通报……”
周帝不再理会袁公公,温和地笑着对淑贵妃道:“爱妃啊,这么早怎么想起过来找朕了?用过早膳了吗?”
淑贵妃娇嗔地白了老家伙一眼,“臣妾若不来,还不知道皇上在背后是如此说臣妾的呢!”
周帝心虚地干笑了两声,不着痕迹地凑到淑贵妃耳边低声道:“爱妃,在儿子面前,你稍微给朕留点面子。”
淑贵妃轻哼了声,嫌弃地睨了周帝一眼,没再搭理老头子,看向了那个乖乖立在周元熹的小子慕,眉眼一弯漏出慈爱的微笑,张开双手道:“铁柱,过来找奶奶!”
先前,小子慕之所以没有过去找周帝亲近,是因为怀王叔叔不撒手,不准他过去找皇爷爷。
而现在,面对淑贵妃的召唤,小家伙是自己不愿意过去,不愿意搭理。
小家伙排斥地皱了皱眉,而后便别过小脸儿,看都不看淑贵妃一眼。
见此,淑贵妃心头一凉,这是怎么了?大孙子怎么不理她了?
这方,淑贵妃还受伤的怔愣着,那方,周元熹弯身抱起儿子,开了口,道:“既然母妃来找父皇,那儿臣便不打扰了,儿臣告退。”
言罢,也不等周帝作准,啊便抱着儿子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去……
“……”
淑贵妃回过神,满脸的无奈与失落之色,叹了声,“这孩子,明明是他派人去叫本宫过来的,这话还没说几句,他倒先走了!”
周帝负手,不满地撇嘴,“原来是老七叫你来的!这个老七,他就是是料到朕会与他争抢小铁柱,便提前派人把你叫来管朕!哼,什么破儿子,不见他孝顺父母,算计他老子倒有一套!”
淑贵妃偏头看了看一脸怨气的周老头子,懒理其牢骚,没好气地问道:“老七他今日怎么这么早带铁柱进宫?”
周帝长叹了口气,脸上那些对儿子的怨气也散了,威严的目光温和下来,伸手拂去落在淑贵妃发髻上的一粒不注意根本不会看到的碎花瓣,自然而然地答道:“说是铁柱的娘亲回丹阳去了,把孩子留给了老七。”
“咱们老七头一回当爹,有些过分小心,许是担心孩子的安全,就要朕允许他把铁柱随事带在身边。这不,今儿这是带孩子来上朝了。”
淑贵妃对周帝伸手触碰她头发的动作习以为常似得,听了老头子的话后,眼中露出几许惊讶,“什么?那个女人走了?”
周帝点点头,“是啊,走了。”
淑贵妃怔了怔,十分意外,少顷又不自觉点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周帝瞧着她嘴角的那抹微笑,皱了皱眉,“怎么爱妃好像很高兴?”
淑贵妃直言道:“是高兴,臣妾本来就不喜欢那个女人,她走了是好事。”
周帝不大认同睡贵妃的态度,沉眸道:“爱妃,你这就不对了。”
“就算不看在老七的份上,你看铁柱那么小便没有了亲生娘亲在身边陪着,你不觉得孩子就和老七小时候一样可怜了么?将心比心,你们都是当娘的人啊!”
周帝的话让淑贵妃恍然一愣,方才还透着满意的目光陡然怔住,颤了颤……
周帝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满脸愕然的淑贵妃的肩膀,没再说什么。
彼时,周元熹抱着儿子出了周帝的乾坤殿,亦步亦趋去向停放马车的廊道……
小子慕乖乖趴在亲爹肩头环顾着大周皇宫内的景色,糯糯地唤了声,“怀王叔叔。”
周元熹淡应了声,“嗯?”
小子慕好奇地问:“怀王叔叔好像很不喜欢你的娘亲,为何呀?”
儿子的问题让周元熹沉默了少顷,白道:“你不是也一样不喜欢她。”
小子慕努了努嘴,道:“不一样呀!淑贵妃又不是我娘亲,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对我娘亲的态度不好。我就很喜欢自己的娘亲啊,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喜欢娘亲了!”
周元熹挑眉,轻嗤,“话别说的太满,论起喜欢你娘亲一事,你可比不过本王。”
小子慕皱了皱眉头,不甘示弱道:“不可能!我一定比你更喜欢娘亲!你都把娘亲一个人丢下六年,还有脸跟我比么?”
“……”周元熹哑然,“……本王有原因。”
小子慕不以为然地哼了声,“无论有什么原因,我都不会丢下娘亲一个人那么久,所以你永远比不过我哦!”
周元熹:“……”
“这世上绝不会有人比本王更喜欢她,你也一样,长大后待你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无论父亲还是娘亲,都会抛之脑后。”
才不是呢!关子慕心中不服,正欲开口回怼亲爹,声音还没发出,便身后忽而传来一句话打断了……
“怀王殿下请留步。”
周元熹驻了足,面色微凝,转过身,便看到陆丞相端着一派倨傲威严之资徐徐向他走过来……
周元熹深谙的眼底噙着几许警惕,将怀里的儿子箍紧了些,淡淡开口道:“陆相找本王有事?”
陆相走到怀王面前站定,先是看了看他怀中抱着的孩子,没说什么,只问道:“小女裳儿这两日可好?”
周元熹道:“她很好。”
陆相微微眯眼,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好意还是歹意,道:“今晚便带裳儿到府中来一起吃个晚饭吧,裳儿他娘这两日也想她了,常念叨她。”
周元熹也不多话,淡声答应,“嗯,那好。”
陆相又道:“对了,把这孩子也一并带来吧。本相知道你在意这孩子,得寸步不离地看着,正好带来给你岳母也介绍认识认识。”
说话时,陆相的眼睛不阴不阳地盯在小子慕身上,这让周元熹眉心不易察觉地微蹙,盯着陆相的脸,久未发言……
陆相又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阴恻恻道:“女婿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只有对别人的孩子好,别人才会对你的孩子好啊!切记切记!”
言罢,陆相便噙着一抹邪佞的笑意,自周元熹身畔略过,悠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