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恍然,“太子殿下是想……擒贼先擒王?”
周元澈笑了笑,“父皇老了,实在太过安于现状。其实本宫早有意开疆扩土,将丹阳国一带的小国都纳入我大周国土。”
陆相倒是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费吹灰之力地开疆扩土倒是好事。
周元澈又道另一事,“还有,父皇他老人家自从上次大病痊愈之后,身子骨便一直硬朗得很。本宫瞧着,父皇的寿数少则再有三年五年,多则还能有七八年,甚至有可能超过十年。”
“并非本宫不孝,实在是父皇对本宫太薄了,容他老人家多活一天,本宫的太子之位便多有可能动摇一天。”
陆相目色一紧,“太子殿下是想……”
周元澈莫测地点了点头。
陆相怔了怔,又沉声道:“太子殿下,不瞒你说,其实本相与皇后娘娘也早有此意,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当然,也有些其他的顾虑。”
周元澈微微笑道:“舅舅可放心,本宫即便登上皇位,看在您与表妹的面上,也不会对怀王赶尽杀绝。
“除了不会给怀王实权,荣华富贵定不会亏了他,保证他与表妹能够滋滋润润安度余生。”
“至于丹阳国那对母子,也希望舅舅别动他们,本宫还想自己留用。”
这话让陆相沉着的脸色,着实怔了怔,这……太子难道说也看上那丹阳皇帝了?
另一边。
天色已晚,沈自悠发现关月宁与墨龙玄都还没有回来。
今日下午,他一直待在房中,并不知道关月宁进宫去了的沈自悠,还以为她一直呆在怀王府中。
问了东宫里负责照顾关月宁的下人,才知道宁儿是与太子进宫去了。
纵是用猜的,沈自悠也能知道,宁儿是去宫中找慕儿了。
但这么晚还未归来,沈自悠着实是有些不放心,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回来,他便也坐不住了。
觉得不能耽搁,动身去了怀王府。
相较于关月宁与墨龙玄,沈自悠想进入怀王府,稍稍有些不容易。
王府值夜的守卫并不认识沈自悠,即便听他说明了来意,也是板着脸不肯放行。
好在,碰到了刚刚打外边回来的陆云裳。
陆云裳下了马车,瞧见沈自悠立在王府门口。
她一眼便认出他是之前给王爷医治过伤势且效果立竿见影的丹阳医者。
虽对丹阳来的人没什么好感,但对这医术高明的医者倒不讨厌。
于是,陆云裳上前询问道:“这位使者,这么晚了,你到我们王府有事?”
沈自悠偏头看向陆云裳,想了想是不能与她说明真正来意的,便有礼作了一揖,淡淡带笑道:“王妃,是这样,怀王殿下昨日伤口发炎,在下制了几味可消炎症的药,特意送来,顺便再看看怀王殿下的伤势有没有好转。”
一听与自家王爷的身体有关,陆云裳没再多问便带他进府了。
陆云裳在娘家哭了良久,眼睛肿痛,人也累了,便没跟着沈自悠去书房找王爷,也是怕王爷看出她回娘家哭过,会不高兴。
于是,便派了个婢女带沈自悠去书房找王爷。
婢女将沈自悠领到怀王的书房门口,敲门通报了一声,见郭詹过来开门,婢女便退到了一旁,候在门外。
沈自悠随郭詹进了书房。
书房中,周元熹正倚在床头悠悠看着一本书,听闻动静,他才淡淡抬眉睨了一眼沈自悠,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而后,抬了抬下巴,用一个意味鲜明的眼神屏退了郭詹。
郭詹会意,恭顺地退下。
沈自悠眼色亦是淡淡的,即便是隔了六年未与此人打过交道,他也还是不喜眼前的男人,与之交集,不过都是看在宁儿与慕儿的面上罢了。
沈自悠眉心的朱砂痣透着缥缈的疏离感,不带什么感情地看着周元熹,淡淡开口道:“气色好了些,身体感觉如何?”
周元熹慵懒地倚在床头,悠悠放下了手中的书,回道:“倒是不错。”
沈自悠走上前,先是俯身摸了摸他的脉,见其好多了,才道:“宁儿和墨校尉这么晚了都还没有回来。”
听到此,周元熹寡淡的目色一紧,“宁宁还没有回去?”
沈自悠说明道:“今日来过你这里后,她回去过,但傍晚又与太子一同进宫去找慕儿了,便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听此,周元熹眉头微沉,“慕儿怎会又在宫中?”
沈自悠道:“今日下午,你的父亲周帝到东宫,借故将慕儿带走了。”
周元熹:“……”
他揉了揉眉心,又揉了揉眉心,颇为无奈。
下午,父皇来找他要人不成,竟又去了东宫,老人家还真是不死心。
周元熹揉着眉心,沉下眸,道:“本王知道了。你不必担心,本王这便进宫声接他们。”
沈自悠又道:“还有你的好兄弟墨校尉,他也还没有回来,不知去向。”
听到墨龙玄的情况,周元熹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慢条斯理地起身下床更衣,回道:“不必管他,那个狼球不搞别人便是好的。”
这一点沈自悠倒是也赞同,淡应了一声,“嗯,那我便回了。”
言罢,淡淡旋身而走……
沈自悠离开怀王府没多久,周元熹也整装出发,乘马车去往宫中。
陆云裳得到郭詹传来的消息时已经晚了,王爷已经走了。
她很担心,也不知这么晚了,王爷进宫去干什么?
问郭詹,郭詹也不知道。
大周皇宫,乾坤殿中……
关月宁怀里抱着小小的一团儿子,与棋盘对面的老头子厮杀了一盘又一盘。
其实关月宁早就赢了,而且是盘盘赢!
可……
奈何周帝老头子不服输,不断的增加加筹码要与她再来一盘,还十分孩子气地耍赖不让她走。
周帝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棋艺竟不如一个小小女子!
平日里他老人家与亲王大臣们下棋可从来都所向披靡,没有输过!
然而,周帝并不知道,他老人家之所以没有输过,并不是因为他的棋艺多么高超,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