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宁托腮,痴痴地看着儿子那张越长越像某个老狐狸的脸,忍不住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儿,“你爹基因真是强大,你小子怎么一点都不像朕呢!与那老狐狸一个模子刻出来,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你爹。”
小子慕的脸蛋被亲妈捏得走了形,无奈道:“父皇,儿臣有你一个父皇,有一个从未见过的亲爹,还有沈御医和墨校尉两个干爹,以及一个良母妃,儿臣心好累啊。”
关月宁却只觉得儿子的脸蛋手感好,一个手掐不过瘾,又上了一个手,两个手玩似得又掐又揉,“你个小鬼懂啥叫心累么?”
小子慕努努嘴,吐槽道:“一个父皇便要儿臣操碎了心,沈干爹和墨干爹两个人还经常为了挣儿臣的监护权闹的不可开交,良母妃虽然不爱说话,但有时候也会掺和进来抢儿臣,儿臣有时候觉得自己都快要裂开了!”
裂、开、了?
关月宁被自己的这个形容词雷得不行,手上的动作一顿,抽了抽嘴角……
这孩子,用的什么破词啊!
当然,儿子说的也是实际情况,沈自悠和墨龙玄两个人当初为了谁能当铁柱的干爹这件事,明争暗斗,一个用毒,一个用武,挣得那叫一个热闹!
别看沈自悠平日里遁入空门似得,对任何事都淡淡的,但在给铁柱当干爹这件事上,他涌出了前所未有的执念,势在必得!
而墨龙玄,身为西门羽佃生前的老铁,本就把这孩子视如己出,更是一副干爹的身份舍他其谁的架势!
自从铁柱会说话开始,那两个人没别的事就来教铁柱喊爹,有时教着教着还会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损护怼吵起来,就这样把孩子吓哭了无数次之后,铁柱终于会喊爹了。
结果是……铁柱先叫了老沈一声爹,墨龙玄当场气的差点把宁静殿的房盖挑了!
而这件事也成了沈自悠此生引以为傲的终身荣誉,时不时便会提起来杀杀墨龙玄的威风。
还有!慕容尔岚寡淡的性子,也意外地喜欢铁柱,在铁柱小时候,她每日晚上都非要搂着猫和铁柱一起睡……
说出去应该都没人信,她这个做父皇兼生身母亲的,常常都摸不到自己的孩子!
也难怪铁柱心会累!
关月宁心疼地捧着儿子的小脸,在儿子额头上使劲亲了一口,“铁柱,你辛苦了!都是因为你太可爱了才这么抢手,回头父皇去说说他们,让他们不要那么对你了!”
小子慕撇撇嘴,根本不指望这个少心没肺的父皇能解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只要父皇每日开开心心,不要总是一个人偷偷伤心难过,废寝忘食地想那位已故的爹爹,他就知足了。
“好了,父皇你快吃饭!照顾你吃完饭,儿臣还要去找墨干爹习武,去晚了墨干爹又要罚儿臣多陪他一个时辰了!”
关月宁乖乖点头,看在儿子这么可爱的份上,她终于听话肯吃饭了。
小子慕先端起了汤盅,盛了一匙鱼汤吹了吹凉,伸手喂到父皇嘴边。
沈干爹说过,吃饭先喝汤,对胃口好。
关月宁张嘴喝下儿子喂过来的汤,又拿起一个奏折看……
小子慕愁人地蹙了蹙眉,“父皇,吃饭时要专心,不要一边吃东西一边看奏折,对消化不好。”
关月宁瘪瘪嘴,这小子真是比他爹还絮叨,罢了罢了,听就是了!
亲自喂饱了父皇,小子慕便乖乖告退。去找姓墨的干爹习武去了。
其实墨干爹的所有武艺早就全部教给他了,他也不负众望,全部学会。但是墨干爹却还是要他每日去报道,说是为了教他习武,其实就是为了吸娃!
唉,有时候太可爱了也是一种压力!
絮絮叨叨的儿子走了,关月宁也批完了今日份奏折,无事可做,便起身去了天牢。
天牢之中……
面若冰霜的男人面对着墙壁,负手而立,冷冷道:“六年了,你每日都来盯着我的背影看半个时辰,不腻么?”
关月宁在牢门外,懒洋洋地靠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托着腮,淡淡两个字,“不腻。”
男人又冷声道:“你不觉得腻,我还觉得烦,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关月宁眉心微微蹙起,少了几分耐性的口吻道:“你最好别再说话,听到你的声音,会影响朕望梅止渴的心情。”
男人:“……”(世上怎会有这般神经皇帝!)
关月宁悠哉端起手边茶,抿了一口,微微眯眸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瞧着,似怎么也瞧不够似得……
面对着墙壁的男人沉下脸,有些烦躁。
他之所以配合关月宁,这样面壁站着,是因为关月宁说等她看够了便会放他出去。结果,她这一看就是六年,没完没了!
男人又沉声开了口,“我的背影就真的那么像那个西门羽佃?”
关月宁不耐道:“朕说了,让你别说话!别再出声!”
男人忍无可忍,恼怒地转过身来,“我本就不是西门羽佃,你这般看我的背影望梅止渴,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够了没有,我不愿做一个太监的替代品!”
看他转了过来,关月宁十分扫兴,没了性质,不冷不热地道:“你当然不是他的替代品,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替代得了朕的男人。”
男人:“……”
没人想替代那人!且那人也不是个男人!
男人皱起眉头,难以理解地看着她,“他一个太监有什么好的,就让你这么喜欢他,如此念念不忘??”
关月宁不想就西门羽佃是不是太监这件事展开任何讨论,只幽幽地道:“是啊,他有什么好的呢?”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呢……”
“原本朕也是不喜欢他,后来也不知怎的就陷进去了……”
“阴险狡诈且不要脸,没完没了得纠缠朕……”
“在别人那里他是不可忤逆的王者,在朕面前却会自主放低姿态,把朕当孩子哄着,惯着……”
“无论朕怎么欺负他都照单全收,还一副乐在其中的贱样!”
说着说着,她看似慵懒的眼神便染上一层朦胧,眼眶也红了,“朕也是个坏蛋,仗着他喜欢朕,便总欺负他……”
“本想欺负他一辈子,可他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