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宁总有一种特别强烈的预感,预感最近有什么事要发生……
夜深人静,慈寿宫中。
太后倚靠在床头,经由常嬷嬷喂了药,又拿起先前找出来那个先帝留给皇上的卷轴看,仔细研究……
常曦见太后对那个卷轴还是那般执着,甚至不愿休息,劝道:“太后,你还是早些休息罢,依奴婢看,先帝留下的卷轴就是想用国训警醒惊醒皇上而已。”
太后抬眸看了常曦一眼,道:“可哀家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常曦道:“太后,您就是想的太多,心累。奴婢看,您老把身体调养好才是最紧要的。”
是啊,身体是一切的本钱,身体垮了,她老人家还能做什么呢?
太后听了常曦的,将那卷轴放下,躺下好好休息。
常嬷嬷见太后躺下了,心里也安了,正准备退出去到外头守夜,忽而又听到了太后疑问的声音,“常曦,你说骁袭真的和那西门羽佃成了一伙的?”
常嬷嬷回过身,道:“这个奴婢也不敢说,只是听说最近骁将军与西门大人走的很近,两人常常是一辆马车来上早朝。”
太后躺着,若有所思道:“将军府大火之后,骁袭没有住处,暂住在西门羽佃府上也能理解,毕竟他们二人年少时有些交情。”
“可交情归交情,两人的立场不一定完全相同,之前骁袭不是还因为看不惯西门羽佃的行事作风,公然弹劾过他吗?”
常曦不太懂太后的的意思,“太后您的意思是……”
太后幽幽地看着上方道:“哀家的意思是,若是能把骁袭拉拢过来了与哀家站在同一立场,那么除掉西门羽佃就不难了。”
常曦紧了紧眉心,道:“骁将军为人正直,恐怕很难拉拢吧?”
太后道:“正是因为他为人正直,哀家才觉得骁袭一定不会和西门羽佃是一伙的。”
“骁家世代忠烈,骁袭的人品也错不了。若西门羽佃真的有不臣之心,骁袭一定不会与他站在一起。”
常曦还是不太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的意思是说骁将军和西门大人走得近,就说明西门大人没有不臣之心吗?”
太后平躺着睨了常嬷嬷一眼,似有些嫌她笨之意,道:“哀家的意思是,只要让骁袭相信西门羽佃有不臣之心,那他一定会站在哀家这边,对付西门羽佃。”
常曦其实还是不太能领会太后的心思,但又怕太后嫌她迟钝,便点头表示明白了,道:“那太后是想怎么办呢?”
太后道:“常曦,你明日一早便去明正殿外等着,等到下了早朝便把骁袭请到慈寿宫来,哀家先探探他的口风。”
“记得,要背着人把他请来,别叫人看到,传到那西门羽佃的耳朵里去就不好了。”
常曦点头,“是,奴婢明白了。”
第二天一早,常嬷嬷便按照太后的吩咐暗中候在明正殿外,待下了早朝,悄么地跟了骁袭一阵子,跟到清净处,才上前与其搭话,说明了太后请他过去一趟。
太后怎么会突然找他,骁袭心中生疑。
但太后毕竟是太后,派人来传他一个臣子过去,按规矩他也不好推脱。
骁袭是最讲究规矩的,略略思索了一下,便点头随常嬷嬷去了。
慈寿殿内。
太后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撇着茶叶,一直也没有喝。
她老人家一大早就起来梳妆打扮,为的就是掩盖住她脸上憔悴的病态。召见骁袭,气势上不能输。
不多时,常嬷嬷掀开了慈寿殿的棉帘子,将骁袭领了进来。
骁袭行礼拜见太后。
太后摆摆手,客气得免了他的礼。
骁袭起身,看着太后问道:“不知太后找末将来所为何事?”
太后端庄地笑了笑,道:“常曦,先给骁将军赐座,上茶。”
常嬷嬷道:“是。”
骁袭作揖道:“谢太后。”
骁袭撩袍坐下,常嬷嬷给其上了一杯热茶。
他端起茶杯,撇了撇茶叶饮了一口,沉着气,等着太后说明来意。
太后终于开口道:“哀家听闻骁将军最近都住在西门总督府上?”
骁袭回道:“回太后,末将府邸被大火烧坏,现下还在重修当中,故此便暂且在西门混……咳,在西门总督府上借住。”
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端起茶,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又道:“看来骁将军与西门总督之间当真是深情厚谊,相交十分融洽。”
深情厚谊?十分融洽?这两个词在骁袭听来是可笑至极,暗暗在心底里冷笑了一声。
他与西门混账就没融洽过,那个混账三天不打就难受!
不过,太后找他来问这个是有何意?
骁袭微微眯了眯眸,眼底噙着几分审度与思考,回道:“末将与西门总督同在朝为臣,互相帮衬而已,算不得什么深情厚谊。”
太后听着骁袭的语气中似有几分嫌弃反感之意,想来是对那西门羽佃也有所不满吧?
于是,老人家便觉得拉拢骁袭的事有戏,话题深入了几分道:“骁将军,哀家知道你骁家世代忠烈,对朝廷忠心不二。哀家找你来是想问问你,若你身边有人对皇上有不臣之心,骁将军待如何?”
骁袭微滞,他身边的人对皇上有不臣之心?
“太后是指西门羽佃?”
太后神色微妙,垂头饮了口茶,没有说话。
骁袭道:“太后可安心,西门羽佃虽是位高权重,但他不可能对皇上有不臣之心。”
太后掀眸看着他,意味深长道:“人心难测,骁将军何来的万全的把握?其实,哀家也并不特指任何人,只是想问万一骁将军身边亲近的人对皇上起了不臣之心,骁将军待如何?”
骁袭蹙了蹙眉……
太后若怀疑西门羽佃,那便太多余了。
如今那西门混账对皇上是一片痴心,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不臣之事。
太后她老人家是没看到过那混账在皇上面前有多怂,老实的活像个王八蛋!给男人丢脸!哼!
他道:“纵使是末将最亲近的人,末将也不能容忍其有叛国之举,一经发现,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