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丝毫不惧他的威胁,冷冷地回了曹奇一眼,出言讥讽道:“奖励的初衷是为了鼓励书院学子努力钻研学问,做出更新更先进的发明创造。这是学问,岂是区区钱财能够比拟的?”
“哈哈哈,你自己都承认了,还想要狡辩!”曹奇也没有想到陈素竟然会如此大方的承认。
陈素十分冷静地看着他,轻笑着道:“不要把你说得这么清高,你之所以对此愤愤不平,恐怕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我相信,若是国子监有这样的奖励的话,恐怕你早就拍手称庆了!”
曹奇神色一怔,不断地变换,他被陈素一言戳中心事。刚才他之所以会突然爆发出来,就是因为羡慕嫉妒恨的缘故。
三十万贯!!!
那可是三十万贯的奖励!就算一个人最多只能够得到十万贯,那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放眼整个大明,有多少人一辈子可以挣得十万贯身家?反正,曹奇是不认为他自己这辈子能够挣到十万贯身家。
当然,这一点曹奇是绝对不可能在陈素面前承认的。
“我辈读书人,当以匡扶天下救黎民于水火为己任。也只有你们书院才张口闭口谈钱,令人不耻。”
“啊对对对!”陈素飞快地点头,随后一副认真的样子道:“既然你们不谈钱,那书院奖励多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或者说,你这是假清高,其实心里恨不得这奖励是你们国子监的?”
“你!”曹奇眼睛瞪大,咬牙切齿地死死盯住陈素。但片刻之后,他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咱们走!”一声大喝,曹奇气冲冲地猛然拂袖,大踏步离开。
其他与曹奇待在一起的国子监学子,纷纷起身直接跟着离开。他们可没有曹奇的勇气,敢和陈素直接互怼。
不过就算是他们敢,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就连曹奇都不是陈素的对手,更何况是他们?
“哈哈哈......”
曹奇等人刚刚离开,酒肆里面的百姓就哄然大笑起来。
由于书院和国子监的风气完全不同,导致两边学子的秉性也完全不一样。国子监学子自视甚高,他们认为自己乃是高高在上的士人,对于百姓他们总是有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以前百姓对此不仅没有丝毫不满,甚至还纷纷心怀羡慕。士人以为有极大的机会能够为官,而且就算是不能为官,也有朝廷供养和减免赋税,哪怕是一辈子不事生产也吃喝不愁。
但是自从有了书院之后,这种情况就慢慢变了。
书院鼓励学子接地气深入百姓当中,一来是为了扩大书院的影响力。毕竟一开始的时候书院在百姓心中的名气是远不如国子监的,若是还和国子监一样高高在上,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够追上甚至是超过国子监?
二来是书院也担心学子们会陷入闭门造车当中,鼓励他们走向民间。
从现在的效果来看,书院的决策无疑是正确的。
书院学子降低姿态和百姓交谈,自然得到百姓的欢迎。因为对于百姓来说,学问是神圣的,对于书院这样的地方,他们也是十分的好奇。现在有人愿意和他们谈论这些,别的不说光是能够学到一点东西和别人吹牛,就能够让所有百姓趋之若鹜。
更何况,百姓也有孩子啊!虽然他们不懂学问上的事情,但是也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的孩子究竟学的怎么样,或者说有没有读书的天赋。
这个时候,只要书院的学子随便说上几句对他们孩子赞美的话,想不能受到百姓的欢迎都难!
而如今书院学子早就和百姓打成了一片,看到陈素将曹奇辩得拂袖而去。
有人大笑着附和道:“陈公子不愧是书院高才,几句话就让那人落荒而逃,真是替咱们出了一口恶气!”
“就是,咱们在这里喝酒聊天,和他有什么干系?他现在还不是官呢,就想要开始管咱们了......”
其他人见此人说得理直气壮,好似根本就没有把曹奇放在眼里的样子。心里纷纷暗骂起来,你这个老六,不就是看到有陈公子撑腰,才如何肆无忌惮的吗?
刚才那曹奇还在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你站出来?
曹奇知道论才学他不是陈素的对手,所以才急匆匆地离开,以免继续下去他会自取其辱。但是这却不代表曹奇会就此善罢甘休,回到国子监之后他找到祭酒,告了书院一状。
国子监祭酒李守一直卯足了劲头想要和书院一较高下,甚至压书院一头,自然更加不愿意就此善罢甘休。
当初就是他和皇帝据理力争,才将科举进士的名额一分为二,国子监和书院各占一半的。
而在此之前,每次科举书院几乎包揽了九成的进士。
也是通过这件事,让李守在国子监的声望极高,几乎达到了有史以来的巅峰。来国子监的学子图的是什么,是艰苦求学吗?不是!
十年寒窗,他们图的可是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娇妻美眷、广厦万间。而想要得到这些,他们就必须要高中进士。
可以想象,李守此举让原本没有希望考中进士的人,一下子有了高中的希望。李守对于国子监学子来说,简直就是比再生父母还要重要。
在国子监,李守可以一言九鼎,不会有任何人敢反对。
......
“皇上,李祭酒来了。”太监对这一向古板的李祭酒并不喜欢,因为每次见到李守,李守都会板着脸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向他。
但是太监也知道现在这位李大人在皇上心里颇有地位,他还不敢得罪。
朱允烨皱了皱眉头,停顿了一下,才道:“他来做什么?”
......呀!太监很是意外的看向皇爷,他没有想到皇爷会是这样的反应,看情况难道皇爷也开始烦李守了?
“李祭酒好像生气了......”
生气了,太监不敢问......
朱允烨想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奏折,叹道:“传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