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除非他用到我,不然他哪里会来瞧我!每次都是山庄有事才来问我!”毛总管无奈的摇摇头。
“怎么会这样?”容如南故作惊讶的问道。
“这孩子底子不错,可惜啊,急功近利,看到这药材炮制出来赚钱,就非要自己炮制药材来卖,这样一来,一些药材商自然不愿意,再加上他技不如人,已经毁了山庄许多的买卖,这次我发病,他又趁机游说老爷,让老爷将我赶出山庄,其实我不怨恨老爷,我就害怕这山庄因为夏守山而毁了,那我也是罪人啊!”毛总管摇摇头,叹口气说道。
“其实这药材炮制也没有什么难的,我家之前就是炮制药材的,我也略懂一二!”容如南说道。
毛总管看了看容如南,微微的有些不悦:“你这语气,倒是有些像那夏守山,略懂一二并不代表能吃这碗饭,咱们山庄几十年来都是卖的原药,这隔行如隔山,哪里那么轻松?这制药的高手,但凡经手的药,用了比别人炮制的功效好两三成,若是一知半解的,不但是瞎了原药也耽误了病家的病情!”
容如南知道这毛总管年纪大了,思想是跟不上,再加上这夏守山的确是个半瓶子逛荡,将那药炮制的不伦不类,可不就是瞎了原药耽误了病家病情么,这样下去,的确会毁了这天池山庄药材地道的名声。
容如南想想自己,如今也不过是想着找个地方躲避,有口饭吃,也不必强出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就装作受教的模样说道:“是是,毛总管,还是你说得对,是我信口雌黄了!”
毛总管这才收了自己的暴脾气,低声说道:“你至少比那小子强,知道认错,哎!”
容如南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伺候着毛总管喝了药,然后带着小珏凡去花园池塘边玩。
如今容如南在这天池山庄也是逍遥,除了给毛总管熬药瞧病之外,吃喝都有人端到房间去,她只管带着小珏凡读读书,写写字,玩玩,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容如南给小珏凡做了一根鱼竿,在小花园挖了跟蚯蚓挂在上面,两个人就将鱼竿放在池塘边的石头上,两人坐在池塘边的廊柱里望着。
一会儿,一位身穿蓝色锦裳,玉冠束发的公子哥打扮的男子,大步进入了小花园,他经过池塘的时候,驻足看了一眼,抬头就看到了在小亭子里钓鱼的容如南与小珏凡,他愣了一下,赶紧匆匆转身离开。
容如南看到对面的身影,抬头看了一眼,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背影,但是莫名的觉着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七日之后,毛总管脚上溃烂的地方全都痊愈,黑红褪去,恢复了正常的血色,毛总管也能站立行走。
天小姐一瞧,欣喜的上前,一把扯住毛总管的衣袖,那眼泪就流了下来。
“小姐不必如此,老奴得小姐如此关心,老奴就算是死了心甘了!”毛总管说着,就要给天小姐跪下。
“毛总管快快起来!”天小姐赶紧将他搀扶起来,“我爹爹偏听偏信,信任那夏守山,委屈了毛总管,毛总管可不要放在心里才是!”
毛总管赶紧说道:“怎么会,小姐,我老毛生是山庄的人,死是山庄的鬼!”
天小姐笑笑,最后却叹了一口气。
“小姐,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毛总管赶紧问道。
天小姐犹豫了一下说道:“之前我们卖给苏家的那批货,全都让苏家退回来了,因为这件事情,苏家还提出了退婚!”
毛总管一愣:“为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小天一意孤行,非要听夏守山的话,将原药做成了成药卖给了苏家,可是成药炮制不合格,导致苏家得罪了当朝的穆相,苏家大怒,就将这件事情怪罪了咱们的身上!”天小姐叹了一口气,“其实不与苏家联姻,我倒没什么,现在是父亲发怒,要责罚小天,小天虽然不靠谱,但是也是我的弟弟,而且别的药商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全都不肯再要我们的成药了,只要原药,可是原药之前大部分都做成了成药,所以……”
毛总管立刻说道:“快,老奴要去见老爷!”
天小姐赶紧应着。
毛总管一去一天都没有回来,容如南看了看已经熬好的药,没法子,让婆子帮她照看了小珏凡,她亲自端着药去了前院找毛总管,让他喝药。
前院,毛总管与天池山庄的庄主天一在一起,大厅里放着一袋子一袋子的成药。
毛总管每看一种药,眉头就紧皱,七八种药看下来,他已经是忧心忡忡。
“老毛,如何?”天庄主焦急的问道。
“这些药材炮制的的确很差,有些甚至炮制错误,比如这巴豆霜,对肠、胃,辛热大毒,炮制之时要去壳研碎压榨去油,可是这些巴豆都没有尽油的,制的霜不仅发挥不了功效,说不定还会让患者一命呜呼,这救命药成为了要命药!”毛总管叹一口气说道。
“怎么会这样?”天庄主上前急声道,“这几个制药师,都是小天高价聘来的,怎么会如此离谱?”
毛总管拱了拱手说道:“老爷,这么多年来,您擅长医术,老奴擅长看药,咱们都不擅长制药,所以天池山庄这些年来一直卖的都是原药,这原药虽然成本低,但是因为有天池在,咱们的药材也要比别的地方的药材贵上三成左右,而且十分的好卖,老奴还是那句话,制药讲究的是天分与经验,咱们没有找到合适的制药师傅之前,还是不要贸然的碰这成药的好!”
“老毛,我知道你苦口婆心,可是如今事已至此,你还是要想处个法子来才成!”天一不耐烦的说道。
毛总管咬唇,说到制药,他只是知道一些皮毛,真的算不得精通,如今事情到了这一步,这满屋子不合格的劣药,要他如何收拾这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