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如南赶紧起身说道,“这水一会儿就烧好了,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下个面!”
柳直卓摆摆手,“不用,我回去吃就成!”
容如南没有再强留,看着男人修长健硕的背影冲进了雨里。
容老二三人用热水擦拭了一下,吃着热乎乎的鳝面,这才觉着自己活了过来。
“真是吓死俺了!”容高氏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当时容老二将她推到了身后,她没有看清那强盗的脸,只顾吓得发抖。
“今日多亏那柳捕头!”容老四也是心有余悸,“若不是他,咱们今日可是损失大了,而且这以后咱们都不敢去镇子了!”
今日那五百个铜板全都找回来不说,柳直卓也将那高家村的几个混子抓了起来教训了一顿,短期之内这条路能安全一些!
容老二点头,有些懊恼的问容如南,“方才咱们没回神,大妮你怎么没留下柳捕头吃个饭?”
“我留了,是他说有事情!”容如南低着头说道,总觉着哪里不对,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坏了!”突的,容如南放下筷子,望着那门外黑乎乎的天色,“那个锦秀才去接你们了,你们没有碰上?”
容老四一愣,“锦秀才?王家村的锦秀才?他为什么去接我们?”
容如南一听这话就知道容老二一行人没有遇到过锦秀才,她看看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忍不住有些担心,那锦云羽那么柔弱的身体,昨日还晕倒的,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妮子,到底咋回事啊,那锦秀才怎么会……”容高氏正说着,就见门外雨幕中闯进来一个人,她啊的叫了一声,吓得筷子也掉在了桌子上。
门外闯进来的正是锦云羽,方才他在外面喊了好久,因为声音嘶哑,再加上雨声太大,大家都没有听到,所以就一下子闯了进来。他身上穿着早湿透的蓑衣,头发湿哒哒的全都贴在苍白的小脸上,眼神直勾勾的,一步步走来,身上全是泥水,打湿了裤腿长衫,每走一步那双破旧的鞋子都会出水,浑身上下全是大雨的冷腥气。
锦云羽直勾勾的盯着屋里的人,一双清透的眼睛在夜色的映染下微微浮肿,清晰的血丝像藤网一样,低低的说了一句话,“回来就好!”然后身子扑棱一下子就倒了下来。
容老四眼疾手快又离着近,赶紧上前扶住他。
“这咋又晕了?”容老四急声道,“这可怎么好!”
这么大雨,容老二总不能让昏迷的锦秀才一个人留在烧的面目全非的房子里,他只能让容如南与容鱼儿进屋,睡在床上,他与容高氏打地铺,将容如南原先的床给锦云羽睡。
容如南一晚上都在想念她新做的那床柔软的被子。
锦云羽发了一晚上的高烧,昨晚上灌了一碗姜汤,早晨的时候容如南让容老四去锦家墙头上采了仙人掌果,压碎了挤出水来,给锦云羽灌了点,补充一点维生素。
容如南亲自给锦云羽做了一碗木耳瘦肉粥,打算等锦云羽醒了之后再吃。
容高氏抱了一捆干柴火进厨屋,经过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向里看了一眼正在昏迷的锦云羽,再瞧瞧正在剁碎木耳的容如南,眼神闪烁了一下,但是又摇摇头。
锦云羽终于醒了,脸色涨红,喉头发胀,疼的说不出话来。
“喝点粥吧,喝完之后,我去给镇子里给你抓点草药!”容如南进来,端了粥给锦云羽。
今日她要去镇子,牛车都已经订好了,一个人要五个铜板呢,若是不去,这钱也不退!
锦云羽伸出手臂来,雪白薄凉,似最上等官窑的瓷瓶,润泽隐隐。
容如南愣住,竟然忘记将手里的粥端给他。
“喝……”锦云羽低低的开口,声音沙哑,细碎散布,最是勾魂。
容如南赶紧将手里的碗塞给锦云羽,立刻回身,身子有些痒痒,有些难受。
锦云羽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给别人造成的影响,他低着头,慢慢的喝着那瘦肉粥,眼神慢慢的变亮。
容如南急匆匆的出了屋,拍了拍有些发红发胀的脸。
她这是想男人了?
容如南终于坐上了去镇子的牛车。
赶车的是隔壁王家村的人,叫做牛大,听这名字似乎就专门为赶牛车出生的一般,是个话匣子,一路上说了不少附近村子的趣事,托这个人的福,容如南也听到了不少关于那锦秀才的传闻。
“那锦秀才爹娘是外来户,之前都是在城里读书的,很少见到他,最近见他就是他爹娘突然死了,据说是被那张员外逼死的,反正死的十分的惨,那锦秀才就住在村子里为爹娘守孝,一直也没有离开!”那牛大说道,“不过俺听说,这锦秀才不是锦老头的亲生儿子呢,也是,锦老头长那磕碜样,怎么会生出那么好看的儿子来?”
牛车上还坐着一个小媳妇与大闺女,因为牛车有些颠簸,她一边捂着筐子里的鸡蛋,生怕摔碎了,一边与那牛大说着话,“如今那锦秀才可是咱们村子里小姑娘都想要嫁的对象呢!听说这些日子,很多人上门说亲的!”
“那锦秀才不是刚死了爹娘还在守孝?”容如南忍不住问道,这古代人不是最孝顺的么,这爹娘死了才几个月就要成亲?
“听村里的人说,是那锦老头临死的时候留下的遗言呢,要锦秀才一年之内成亲,也是,那锦秀才除了会读书啥都不会,前几天做个饭都能将房子点了,若是不娶个贤惠能干的媳妇回来,怕是会饿死!”牛大啧啧了两声。
容如南这才恍然大悟,一转脸却看到那坐在小媳妇身边的大闺女竟然红了脸蛋,一副娇羞的模样,莫不是看上了那锦云羽?
容如南今日穿着一件肥大的袍子,又是跟着容高氏一起上的马车,容高氏挡着她,那坐在车上的其他人倒没有发现她的肚皮,这会儿她一说话,就有人盯着她的肚皮看,也将她认了出来,冷冷的说了一句,“呸,今天咋跟一寡妇坐在一起了,可是坏了我一天的好运气!”
那人这一说话,大家的目光就纷纷的落在了容如南的身上。
容高氏神情紧张起来,一下子抓住了容如南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