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临却并不回话,而是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桌上的棋局。
他对棋术了解并不多,但也能看出陈小安这一子落下,乾坤大变,白子反压了黑子一手。
安嫔倒是聪慧,就是不知怎么会想到这一招?
哪,哪有?陛下过奖了。
陈小安嘴角直抽抽,在心里嘀咕,真真是哪里都有这个狗皇帝,烦啊!
虽不情不愿,还是端着笑脸耐心解释:臣妾只是看着这黑子虽凌厉又不失稳重,处处压白子,但并不顾全大局,略显小气。也因太过在意白子走向,落子过程中反倒出了许多漏洞,白子只消抓住最大的漏洞突破,便可扭转局面。
嗯。
点了点头,夜君临垂眸看了一眼姿态僵硬,却还要努力微笑的陈小安,眼中闪过一丝明媚,慵懒道:你辛苦了,先回去吧。一会儿林太医也会过去。
好,好勒!
一听到可以走了,陈小安脸上的笑意终于不再是官方的假笑,而是灿烂的嬉笑,眉眼弯弯如新月,眼底碎了星河般闪闪发光,就差拔腿溜了!
夜君临见状,微微皱眉,嫌弃道:安嫔可知笑不露齿。
呃!陛下教训的是,臣妾告退。
嗯。
待二人离去,花架后缓缓推出一人,那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病恹恹地斜了一眼棋盘,眼底瞬间划过一抹危险之色,握着轮椅的手微微用力,便掀起了一堆木屑。
安嫔是吗?
好不容易应付完林太医,面对桌上大包小包几十包药材,陈小安已经开始反胃了。
喝这么多药,是要她死吗?
好不容易等到夜半时分,床边的小丫头已经睡得像小猪一样,陈小安轻手轻脚翻身下床,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木色束身骑装换上。
哎!她也想要一套夜行衣,可她连黑色的布料都弄不到,只能用深色衣服代替了。
皎洁的圆月下,寂静无声的皇宫里,一抹纤细灵活的身影在各宫院墙间飞来飞去,如同一只轻盈的夜蝠。
最终这抹身影停留在富丽堂皇的兰香宫 屋檐上。
掀开几片瓦,陈小安沉着的目光落在寝宫里。
啧啧!
兰贵妃呆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虽然已经就寝了,还是用房梁上悬挂的,跟拳头差不多大光芒温柔的夜明珠照着,房间里充斥着淡淡的浅蓝光芒。
那绣银丝兰花纹的蚕丝帐幔也随之泛起层层流光,光影流动间犹如在水中一般,一想到皇帝和兰贵妃睡在里头的场景,陈小安便不由想起情啊趣啊~~
城里人真会玩!
观察得差不多了,陈小安从腰间拔出一只长竹管,拿开木塞,凑近唇边一吹,白色的烟雾流淌倾泻而出,悄无声息地散落在华丽的寝宫中。
你在做什么?
啊?
正要尖叫,却被一只大手捂住嘴唇,陈小安惊恐地回头看,待看清那人寒霜般的眸子时,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还掐了一把他胳膊。
你丫的要死啊!吓死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