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道英雄,问古往今来,煌煌青史,天下间谁是英雄?”
啪!
“今天我们不讲那些行侠仗义的江湖好汉,也不讲那些斩妖除魔的剑侠仙踪,我们只讲那位为华夏苗裔千百年大计而一人背负所有罪孽的杨使君!”
...
茶馆里,说书老人的声音字字清晰吐露,铿锵有力入得所有看客之耳。
聚精会神,品茶听书,理当为人间一大快事。
众多听众中,边缘角落的那一桌,亦有两人对坐,一边听着那引人入胜的话语,一边相互交谈甚欢。
“你没去追那白莲圣女是对的,否则凶多吉少。”
罗守一向对面的陈昭淡淡说道。
“哦?难道前辈有卜测天机,预知未来之能?”
陈昭微微一笑,用茶盖缓缓拨弄着盏中清茶,问道。
“天机术历来为众仙术中最为难学的一道,就算最为精通者,亦不敢完全确定,贫道又岂敢妄言定论?”
罗守一缓缓摆手,示意自己不成。
“那前辈又何出此言?并非晚辈我张狂,只是我自持勇力,以为,虽不能擒杀多少妖人,但想要走还是没人能留得住我的。”
陈昭小装了一手,也是实话。
与那飞龙法王交手后他就暗自做过比较,得出了结论,自己全力发功的情况下绝对能斩掉他。
罗守一没有反驳,停顿片刻后说道:“可知我等得到的消息?”
“镇魔司,还有玄玉宫?”
陈昭对于他嘴中那个‘我等’很感兴趣。
“呵呵,邪魔歪道汇聚,那自然有正道相随,岂能独让朝廷和镇魔司面对?”
罗守一摇摇头,接着又说道:“不光有我正一玄玉宫,还有正一龙虎宗、崂山海外宗、茅山扶桑分堂、峨眉扶桑分舵等许多正道道友。”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亦然,扶桑还有许多佛门寺院的道友,他们也会前来相助。”
陈昭听后心说果然如此,真要是群邪汇聚、全魔乱舞,只凭借一个镇魔司似乎有些压不住。
现在就明了了,不仅仅有朝廷镇魔司的人,还有正道的修者一起对付白莲教等邪魔外道。
诶?崂山?!
他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点,最初来到这方岛屿中时遇到的邋遢道士不就是出自崂山的吗?
“看样子前辈和诸位高人早就得到了白莲教他们要搞事情的消息?”陈昭明白了一个问题,这便立刻把话题拉回去,毕竟是自己打断了人家。
罗守一点点头,说道:“三月前就有我正道卧底于白莲教的弟子隐隐察觉出了他们的动作,直到几天前才彻底确认此事,但我们也确实比那些妖人晚了一步,让他们提前完成了会盟。”
卧底?
陈昭一愣,特别擅长胡思乱想的他忽然想到了某些小说里的剧情:有些主角刚穿越过去就是正道的精英,然后被派往魔教,反正就是一顿瞎几把搞,各种反复横跳,有点搞笑和沙雕的看头,最终收了正魔两派的仙子妖女,创建一个大大的后宫...
嗯,很令人羡慕。
“...此次邪道大联盟,除了白莲教这个主脉,还有白莲教的分支:闻香教、茶门教、焚香教、混元教、红阳教、白阳教、清香教、大阳教,总共这八支法脉。
其他独立的邪道法脉分别有:十字教、老君门、大乘教、圆顿教、八针教、竹山教、排教、鲁班教、萨满教...”
罗守一细细给陈昭把这些扒来,令陈昭倒吸一口凉气,用有些异样的眼光看向了他。
‘好家伙,这有些教派虽说只闻其名,但好像很多都属于民间法脉吧?你把除了你们佛道两家之外的全都给贬为邪道去了?’
罗守一或许是注意到陈昭的眼神了,或许也不在乎,他只是继续缓缓说着:
“这些邪魔外道们共同推举扶桑大地上势力最大的白莲教为首,以白莲教教主为总盟主,其下各法脉掌教为副盟主,共同主持整个邪道大联盟。
这些邪道法脉中的教主、祖师、师傅、老掌柜少掌柜、掌教元帅、敕命总堂们,皆为每家法脉的首领,他们每一个都邪术高超、本领高强,不下于白莲教四大护法王之下。
此番他们共同汇聚,必然要共谋一件大事。你说你若是尾随白莲教圣女而去,入了他们的老巢,你还有机会在这与贫道饮茶论事吗?”
绕了一大圈,陈昭听明白了,罗守一是在告诉他邪道里面的高人很多,他就算能打过一个也打不过一群。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心中十足后怕。”
陈昭拱拱手,真诚对他说道。
“无妨,怎么说你也是心向正道之人,这些东西告诉你也是应该的。”
罗守一说完,饮了一口茶。
“呵呵,这就非也了,晚辈是浮萍游子、浪荡中人,既不打坐修禅,也不礼奉神明,晚辈心向的是我华夏百姓。”
对于这点陈昭没有打蛇上棍跟着靠,他有自己的任务,亦有自己内心的坚持。
“哦?”
罗守一听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我正道自然就是为万千黎庶苍生的,呵呵呵...”
“啊呵呵...”
两人相视,都笑了,尽在不言当中,宛如两位早就相识已久的老朋友。
一杯茶尽了,罗守一站起来缓缓走到房檐下,背负双手,让陈昭看到他一身道袍的背影。
“雨过初晴,泽被苍生,好天候,好时候啊...”
道人说着,便缓缓步入长街,身影消失在逐渐多起人来的街中。
陈昭没有跟随而去,依旧坐在原地品茶,静静盯着桌面。
之前那白鹤就是罗守一真人传递的,引他前来一叙。
通过交谈片刻,陈昭以为他的目的嘛...
一来估计是想看看自己这位能力敌飞龙法王的江湖高手到底是何来历,交流结识一番。
二来嘛...
桌上已经用手指蘸着的茶水写明了:秋暮夕月,城隍庙里。
“八月十五...”
陈昭琢磨着这个意思,应该是罗守一有的话不传六耳,故此写下。
而这个日子,应该就是正道高人们会盟的日子,地点就是在城隍庙里。
把茶盏里剩下的茶水在桌上一倒,淹没字迹后,陈昭留下茶钱也离去,耳边还响着说书老人不曾罢休的声音:
“...那以英吉利为首的诸夷国损失惨重,亦不愿再与都护府开战,但里子丢了面子还得要,便再度组织兵马威胁,声称必须处死杨使君方能罢兵休战。
大都护自然是看穿了他们的诡计,但碍于境内百姓实无力再承担一场大战的压力,便无奈允之,虽未动杨使君一根汗毛,但却罢了杨使君的官。
至此,杨使君于咱这里耕读度日,诗书传家。
久之,杨使君曾在疆场上鏖战落下的旧疾复发,因此病故床榻,享年三十有六!
使君归去那日那时,天降大雨,全城百姓悸哭,无不悲痛伤感,万分怀念。更有昔日百战余生的精锐将士自甘随死,生怕杨使君入了那阴曹地府后受斧钺加身,特随行护卫!
后续上任使君有感杨使君为我族立千秋功业,特上表大都护,为杨使君建祠立碑,请功封王。
正是如今我们家家所拜,人人所敬的...镇夷城隍王!”
......